易浒霖开车在到学校接茹果,和她一起去公园。来看烟花的人,出人意料的多。驾车在离中心公园五百米的位置,就设有警戒线。车在三三两两的人群中停停走走,茹果在车里觉得闷的透不过气了。看到警戒线的时候,茹果都快哭了。易浒霖把车开进就近的地下停车场,已经饱满。茹果下车透气,就是一阵干呕。没地方停车,易浒霖只好把车开到离中心公园一千米外的超市的地下停车。两个人又开始往回走。终于停好车后,易浒霖步行前往中心公园。就在把车倒回去停的这段时间里,人又多了很多。原本三三两两的人群,现在已经摩肩接踵。茹果和易浒霖已经不能并排走在一起。经常被旁边的人挤散。密集的人群,身上散发着各种气味。茹果看着易浒霖快要被人群带走的时候,无意识的伸出了手,抓住了他。
“额,那个?”
茹果马上反应过来,尴尬地连脸都红了。
“把你的手给我吧,或者你挽着我?”易浒霖对着身后的茹果说。
一种暖流在她的心中激荡。她拉着他的左手。他的手要不她想象中的厚实,没有肉痂,没有茧,感觉手指很长,手很凉。茹果望着他笑了。
进入中心公园,这里的人比外面的人更多。中心公园占地面积约两百多公顷,算得上是很大。其中有三分之二是湖泊。中心公园大门有东南西北各一个,还有十几个小门。湖的北面和南面是保护区。湖的东岸是某大学城的一部分,西面是可供游客观赏的观看台。由于湖很大,烟花燃放点设置在距离西面观看台相距三百米的地方。观看台建有大理石的防护栏。为了保证游客安全,又加了一道安全栏,相比大理石的防护栏要高出半米。易浒霖和茹果从南面正门进入中心公园,来到观看台,观看台前已经排了有两排人。观看台后有一段斜坡,可供观众站在稍微高一点的地方观看。
“我们就站在斜坡上吗?”茹果抬起右手,发现自己的手还抓着易浒霖的左手。“哦,那个,不好意思。”
茹果马上松开了易浒霖的手。
“没事。我们还是到前面看台那边去吧。过会可以稍微往前点。在斜坡上,要是遇到个高个子挡住,就看不到了。”
茹果点了点头。
守夜的人们等着新年的钟声敲响,烟火大会终于开始了。
烟火的气味夹着水的味道迎面而来,茹果第一次觉得这种味道很好闻。每一枚烟花带着灰色的尾巴划过天际,在天空璀璨绽放。样式不一,颜色不同。好几十枚沿着发射点一起发射,烟花燃放会持续一个小时。水面倒影着天上的烟花,仿佛开出了水中花。夜晚的江风有点瑟瑟的寒冷。茹果取出了易浒霖送给她的手套。她举起手套对这易浒霖笑着。易浒霖眼角微微上扬,嘴角弯成了好看了弧度。
茹果突然觉得眼睛好酸。迎面的风吹得她的眼睛有点发干。大概是眼睛也能知道凌晨的冷,但是,她的心里却好温暖。
“茹果,今天的烟花真不错。”易浒霖说道。
“嗯!”茹果想都没想,转身抱住了易浒霖。天上的烟花,现在正在她的心里绽放着。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是无论做什么,都会变得格外的幸福。看完烟花的两个人,又步行回停车的地方。一路上,茹果都尴尬地不敢说话,她怎么就能完全不矜持地扑过去了呢?易浒霖路上倒是很淡定地找她说话,可是茹果现在连他的脸都不敢看啊。茹果也不敢像来的时候拉着他的手了。现在,她的心里,仿佛又一千枚烟花在燃放。
看完烟花,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茹果的学校有门禁,现在已经关门。易浒霖只好带茹果回自己的家。
易浒霖的家在三环外。从中心公园开到三环外,本来也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但是因为来看烟花的人太多,回家的人太多,易浒霖小心开车花了比平常多一倍的时间。车里开着暖气,茹果不知不觉,就在车上睡着。
再醒来的时候,茹果发现自己独自躺在一个陌生的大床上。床很软,被子也很暖和。她打开床头柜上的灯,整个房间的风格一目了然。房间的摆设很简单,白色的柜子上印有褐色的条纹。她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浅蓝色棉被,笑了,她拉起来闻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这动作太猥琐,又赶紧放开了。被子上,有易浒霖的味道。茹果伸手着被子上的印花,感觉很温暖。
茹果下了床,虽然是穿着衣服睡的,但是房间里有暖气,她起床竟然觉得还蛮热的。打开房门,看见客厅依稀有光亮。茹果看见易浒霖坐在沙发上,正抱着电脑在敲打些什么。电脑的的光线印衬在他的脸上,他还带着眼睛。茹果第一次看见他戴眼镜。
“你怎么醒了?”易浒霖笑着问茹果。
“我热醒的。你不睡觉吗?是不是我占了你的床?”茹果心里怪过意不去的。
“不是,我经常这样。”易浒霖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
“经常这样?”
“嗯,做我们这个工作,就是这样,有时候压力大了,就睡不着。”
茹果看着他,站在客厅,和他隔着一张茶几听着他说经常失眠,感觉很心酸。
“你是在帮别人调节心理啊,不要有什么压力啊。”茹果想要安慰他。
“听患者诉说心里压抑的事情,就相当于是把他们心里压抑的情绪都转移到我们这些心理医生的心里。我们在倾听别人心理灰暗面的时候,自己总是要及时的心理调适,其实最压抑的,就是我们了。我的压力也是很大啊。”易浒霖这么说着,语气却是轻描淡写的。
茹果看着他,走到他的身边坐下,看到他的电脑屏幕上,都是些英文的材料。
“你这看得是什么?”
“外国的一些文献。现在看看,我一直想着出去学习的。”
茹果一脸羡慕的看着他。那网页上的文献,好几千字,里面那么多单词,那么多专业术语,他都能看懂吗?茹果心里泛起一阵羡慕,敬佩。
“我给你听一个歌吧,是最近别人告诉我的,我觉得特别好听。网上应该可以搜到。”茹果把白灏宁告诉她的那首歌告诉了易浒霖。
“嗯,我带上耳机听,你快回去睡觉吧。”
茹果点了点头。
如果她能分担一些他的压力该多好。他把他压力大的这件事情告诉了茹果,是在说明可以让她更依近自己吗?
茹果不知道,她现在心里是五味杂陈。
茹果回到学校,更加尽心尽力的照顾易浒霖办公室的花草。元旦放假结束后,易浒霖回到办公室,看到生机勃勃的植物们,心里对茹果不胜感激。
他马上打电话给她。
看到易浒霖打来电话,茹果马上就接了。
“我今天回办公室看见那些孩子们,你照顾的真周到。”
“是吗?那太好了。”
茹果很高兴。
“对了,那天晚上你告诉我的歌,我觉得很好听。本来觉得那种歌应该不会缓解我的睡眠的,但是这几天我一直睡着很好。谢谢你。”
“你不用谢我的,太客气了。”
“嗯。”
“对了,你为什么不在接待患者的时候,放一些音乐什么的。那样是不是对心理调节会好一些?”
“好主意!茹果,你这个建议真好,我会查一下相关的资料再实践的。谢谢,我现在就去查查。”
“好,拜拜。”
易浒霖表演茹果了,她现在乐得,连嘴巴都合不上了。
人有的时候,真的很容易满足。也许,是一句肯定。也许,一句问候。也许,是简单的一个道歉。人其实都是很善良的。茹果现在真的这样想。
易浒霖对她来说,就像是阳光一样和煦的人。哪怕是他承受了那么多的不堪,接受了那么多的负面心理,他还是依旧在给别人带去快乐。
茹果,是这么的喜欢他。
易浒霖的心理咨询室采用了新的心理调节方式,白灏宁就去他哥的办公室凑凑热闹。午休时间,易浒霖在办公室整理花草。他的那些宝贝,虽然被茹果照顾地生机勃勃,但是几天不见,就疯长地有些不修边幅。易浒霖很高兴地给它们修剪。白灏宁来的时候,他正在替兰花擦叶子。他手里的那盆兰花,正是上次从尤妈那里收回去的那盆。现在这盆花又恢复了绿油油的样子。看来这兰花还真的是认主人。办公室里正在放着古典音乐。
音乐播放器马上又切换。
是白灏宁熟悉的歌。白灏宁笑了,他哥是怎么知道这首歌的?
“歌,你听的这个歌?”
“哦,你觉得很好听是吧?是茹果告诉我的。我失眠的时候,就听这个,效果特别的好。你要是失眠的话,就听这个歌吧,我把名字告诉你。”
“不用了。”
“怎么了,哦,对了,你这小子没心没肺,从不失眠。”易浒霖想当然地说道。
“不是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