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濡的蒲柳之姿怎能与萱后娘娘这样绝色倾国的容貌相比。苍濡只不过是一介草民,萱后娘娘却是万众生民的母亲。娘娘这样说可就是让您的千万子女来谩骂苍濡呀。”
她对于这种以贬低自己身价来抬高他人身份的戏码很是在行。要知道,当初她可就是用这样的方式还刘月月她原本所该拥有的赞赏的。
“谁人胆敢谩骂你,那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你日后可就是太子的正室,太子妃。谁敢对你不敬就该立斩无疑。你要知道,你是要做太子妃的人,要做未来萱后的人。你所代表的是我锦枫国的皇室。谁若敢嘲笑你便是在嘲笑我锦枫国历代国主萱后。这样的人只需杀无赦。”萱后拉着苍濡的手坚定果断地说。
原本温润如玉的女人突然变得光芒璀璨。傲人的气质从她的周身一遍遍地传播四散。这样的强大气场让苍濡有些反应不过来。
萱后顿了顿又细细打量了苍濡一番后才说:“只是苍濡今日的这一身打扮实再是太素净了一些。”
萱后不知道,这一身行装可是她今日入宫前特地让泳黛给她换的。就因为她要尽量不惹人注目,所以才让泳黛给她找了一身白纱长裙,梳了个最简便最不起眼的发髻。什么金银首饰都未佩带,只插了一枝用翠青翡翠刻成的竹枝簪。她是誓要将简约风格走到底。
她以为只要这样老实规矩就不会有意外。
可是,就在突然之间,这一次的入宫竟成了一场歌舞比赛。
她凤苍濡是唱的最差的,跳的也最差的。但终究王冠还是被她拿走,只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是那个被内定的,毫无悬念的获胜者。
“太子妃”和“萱后”这五个字在苍濡心中的大屏幕上一遍一遍的闪着蓝光滚动。没有翻腾,没有声音。有的只是那静谧的快要让人窒息的讶然。
原来萱后并不是眼前这女人的称号,而是类似中国古代的皇后一样的统用名称。
若大的琉璃宫内正浮动着一抹抹无法言说的美丽色彩。
是清冷的白色月色从高远的天空照射下来所产生的美妙光芒。最喜欢月光的苍濡现在可是连一点点赏月的心情都没有。她不知道究竟是该说自己是张了一副乌鸦脑子还是乌鸦嘴。在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就祈求过老天爷,千万别让她和皇宫扯上一块钱关系,就算扯上了关系也千万别和帝王扯上一毛钱关系,就算再扯上也千万别和他的后宫扯上一分钱关系……
每件事都会有意外意外更意外的惊喜出现。她凤苍濡就是一个非常好的范例。
要知道,她现在不仅和皇宫扯上了关系,她还和这皇宫的未来主人扯上了关系,更让她感觉倍受摧残的是……她被选成了这皇宫的未来主人的未来婆娘。还是说话最管用的那个。
她现在非常想知道,老天爷究竟是抱着怎样一种看好戏的心态来恶整她。她上辈子一定是造的孽太多了所以这辈子她才要受罚。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苍濡感觉自己的额头上一定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线。她有一种想要仰天长啸的欲望在心室里澎湃。
如果这所有的情节都只是一部电影,那么导演,你还可以再恶俗一点吗?
一直都安静的垂首站在苍濡身边的泳黛已经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手中的那个装满柔骨散的瓶子。只要苍濡一个提示一声号令,她就会非常迅速的将那些柔骨散给撒出去。只要一点点便可让这整个琉璃宫殿里的人不能动弹。想让她的少主做这个锦枫国的未来萱后,这些人简直就在痴心妄想。她的少主是什么样的身份,怎么可能会下嫁做一个小国家的小萱后。哪怕让她的少主做这个锦枫国的最高统治者她都不觉得她的少主会同意。
正当气氛渐趋紧张之时,紫纱帘外的一名宫女撩起轻纱走进帘内对着萱后面无表情地跪下说:“启禀萱后娘娘,太子求见。”
萱后愣了一下后神情暧昧地看向苍濡说:“一准是知道你来本宫宫里,所以就迫不及待的赶来的。行了,让他进来吧。我这个做母后总不能在这里碍了你们两个相互恩爱的人会面呀。”
“是。”那宫女应了一声后站起身,躬着腰按原路倒退了出去。
太子?就是眼前这个萱后想要让自己嫁的人?看样子她得想尽一切办法将自己弄得愚笨一些再丑陋不堪一些。或许只要这样做,那个所谓的太子就会对自己丧失兴趣,然后就拒婚了吧。
苍濡的银算盘打的是叮当叮当响,可是,那个太子的大金条往苍濡面前一压,就让苍濡的银算盘碎了一地。
不过,碎了一地并不代表事情就在向她不愿看到的地方发展。相反的,她等待的那辆原本已经停运的列车正鸣着笛,呼啸着向她驶来。
苍濡低着头,只听耳畔逐渐响起男人厚重的喘息声和急切的脚步声。
“母后,锦文不愿意娶凤苍濡为妻。她不配做我锦枫国的萱后。”男人强而有力的声音清晰地诉说着他要表达的话语。
整个琉璃宫里的温度骤然降低。
苍濡觉得,此刻哪怕是她呵出来的空气都会在瞬间变成冰渣渣。
对于苍濡而言,这自然是让她觉得惊喜到不能在惊喜。
萱后脸色阴沉。她举起右手一巴掌扇在了那太子的脸上。因为气愤,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苍濡有点担心她会喘不过气来就地休克。不过,萱后并没有让苍濡如愿。
萱后的眼睛里蓄满泪滴。不知究竟是因为心疼她儿子挨的那一巴掌还是心疼凤苍濡这个可怜的小姑娘。更或者……只是因为她把自己的手掌打的发了疼。
她用的力气太大了,整个琉璃宫里都在传荡着那一声清脆后的闷响。
事实证明了,她在心疼苍濡。
“混账!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若是她凤苍濡不配做这锦枫国的萱后,那谁配!你可别忘了,这是测萱者测出来的结果!你这么说就不怕遭天谴吗?你说出这样的话让凤苍濡一个小姑娘家如何在世人的目光下存活下去?这件事情由不得你做主!”
“母后,我不会娶她,绝不会娶!若是您执意相逼,那锦文只有以死明志。”
又是一个巴掌的清脆声响。这一次的力道似乎比上一次还要重。那太子的脸颊都开始从通红变成了发紫。
“本宫倒是很想知道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以死明志?这么多年的太子你是白当了吗?你若不给本宫一个交代,以死明志是吗?”萱后从大厅的墙壁上抽出一把锋利的宝剑扔到那太子面前的地面上,宝剑发出清脆震耳的声响,“那你就死一个给本宫看看!”
苍濡急忙跪下,“萱后娘娘,您万万息怒啊。这可不是玩笑。求您不要动怒伤了身子伤了和气。”
“苍濡,你给本宫起来。这样的不孝子本宫留在世上也没有用。”
“现在我还不能死,如果您执意要我娶她,可以。我娶。但是,后果还请您自负。”
事情总是会偏离人们预设的轨道。
在若干年后的赤壁大漠,他与她还有他们就站在那里,面色淡然。
他薄唇轻启,一如从前般俊朗洒脱。
他问,你愿意回来吗?回到我身边。让我抱着你,护着你,和从前一样。
她看着他们,不曾说话,嘴角勾起一抹绝世倾城的笑。
她转过头,目光眺望远方。飞扬的黑色的发丝如同暗夜,大漠的狂风将她素白的长袍吹得咧咧做响。此刻的她宁静的不像话。
他们看着她,不曾开口不曾说话。
此刻的他觉得,她真的要离自己而去了。
他想牵起她终年冷如冰霜的手。
而他想伸出臂膀将她拥至怀中。
他却想柔声的对她倾诉他的日夜想念。
他们都有许多想做的事情,那么想。
可是此刻的他们却都不能。
他们明明近在咫尺,他们却觉得他们与她身隔天涯。
他碰不到她,看不透她。
他害怕她开口说话,害怕她在下一秒就会有所决定。
他怕她会离开他,如同从前一样的义无反顾。
她转过头看他们,满脸平静。
她说,回的去么?不,回不去了。从你抛弃我的那一刻你就该知道,我们是回不去的。
他仓惶地看着她,不!回的去。我爱你,从始至终。以前,是我迫不得已。你知道父皇他。
她摇头轻叹,圣上,回营吧。天色已晚了。别让随行的人急了去。
他摇头,满脸的毅然与绝决。
她迈步,试图离去。
他突然抱着她,低微地乞求,他那么爱她,什么都由着她。可是,这一次,他不能由了她离去。或许只这一次的放手,会让他遗憾一生。
他也不再理会旁人说的所有,他不再担心世间众生会如何看他言他。
苍濡无力的对着天空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况且况且况且,况且什么啊,你以为你火车啊!”
苏锦文慌忙地摇手,“不是的。我是要说,况且……那样的生活是一种糜烂,是不检点的。”
苍濡想要仰天长啸。
她觉得眼前的这货才是真的是从外星球来的。如此美丽生活别人盼都盼不到,他居然说是不检点。
“那尊敬的锦文太子,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安排?”
她与他是同一战线的。他要打西边,她决不将矛头指向东边。
“安排?”苏锦文低下头用手指抵着下巴思考了片刻后猛然抬头,“让位。”
“让位?你这可还没登基呢。再说,你让位,让给谁?”
苏锦文轻笑一声后挪到了苍濡身边和苍濡嚼起了耳根子。
苍濡讶异地看着他问:“你真的决定这么做?”
苏锦文肯定地点了点头说:“不光你觉得这里是牢笼,哪怕是我,也会觉得。既然他们都想要争这个位置,那我不如选一个让给他。不过就像你说的,那个人必须得能担起大任。我可不想因为我这个外来世界的人而干扰了这个世界原先的发展。”
“你怎么突然之间像是长大了?”苍濡绕着苏锦文转了一圈后盯着他的眼睛左看右看,在确定了没有异样后惊诧地说。
苏锦文被苍濡盯着,脸颊不自然的浮起两抹烧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