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冲有事离开,倪可开始对洛妃进一步地了解,她领洛妃到她的屋子,拿出一份简历,“填吧。”洛妃接过简历,就填起来。倪可坐在一旁,看着她,“你以前姓什么?”洛妃没说,她将脸凑近,“别告诉我你没家,也没姓。”洛妃抬头,“我不记得了。”
“好吧。”倪可妥协,退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你最好对我态度好点,不然以后吃亏的是你,才第一天,都不懂得对师父好点吗?”洛妃填完后将它交给倪可,“能跟我讲讲这里的事吗?”
“这里啊,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是好人,没有罪恶的人是不会到这里来的。”
“为什么罪恶的人要来这里?”
“因为除了这里,他们再也找不到容身之地啊,那个社会容不下他们,所以他们憎恨那个社会,然后就互相抛弃,来到了这里。你呢?你也是一样的吧。”
“我不知道。”倪可走向窗子,在那里站定,看着窗外,“你应该学着在这里生活了,这里的每个人都背着人命呢,不像快快地死掉,就得学会保护自己。”
“我明白了。”
天黑下来,洛妃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在里倪可不远的地方。她躺在床上,想休息一下,突然胸口剧烈地痛,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她没有了药,没有药,怎么活着。她痛苦地在床上缩起来,努力让疼痛减少,可是,丝毫不起作用,越来越痛,她在床上打着滚,忍不住呻吟着。
忽然,在她意识即将涣散的时候,倪可出现了。
“痛么?”洛妃已经说不出话了。“今天老大告诉我了,他说你有病,但他没说你需要什么药。”倪可坐在那里,冷静地看着她,“所以我的意思你明白吗?”洛妃努力挤出一句,“什么?”
“就是我帮不了你,我只能在这里看着你,如果你死了,我会是见证人,我会帮你找人来,替你收尸。”洛妃本来已经痛得将要崩溃了,却又听见了倪可如此冷漠的话,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倔强。她知道自己不能死,自己还有仇没报呢,不能死,不能死,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她看着倪可冷静地表情,她真地感觉到了人性的冷漠,这里是无情的天地,他们都说无情的人。“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今天无论来的是谁,都是会看着你痛苦,而不会帮你做任何事的,就算他会帮,那也是在你死后。”洛妃渐渐地麻木,她知道她只有自己,没有人可以帮你,你必须靠自己活。
就这样她们僵持了一夜,谁都没睡,一个痛地没睡,一个看她痛地没睡。
“天亮了,该起床了,别赖床啊。”倪可说完离去,洛妃已经感受不到痛了,痛过去了,但是自己好累啊,好困啊,可是自己还是要起来,这就是生活,在这里地第一天生活。
洛妃收拾完出门,倪可已经等在她门外了,“你太慢了,以后要改掉。”
“知道了。”倪可看她恭顺的样子也没说什么,就带着她去饭堂找吃的。
到了饭堂,洛妃看见了好多人,什么样的人都有,形形色色地像个小世界。倪可才不管她的好奇,自己拿了碗筷,打起饭来。洛妃看你倪可打饭,自己也学习她的模样,给自己打了一碗饭。她们找了一处空位坐下,吃饭。这时旁边的一个凶神扼杀的男人看着洛妃,“喂,新来的?以前没见过啊。”洛妃有些胆怯,不敢搭话,那人却因为她不答话,而恼羞成怒了,刚准备动手,却被一人拦下,那人回头,“阿幻,你。”
“算了,何必跟一个小女生计较呢。”
“哼,我就看不惯了,什么背景的,目中无人。”阿幻安抚老冯坐下,自己坐在了洛妃旁边,“好巧啊,你也是这里的,刚来的么?”洛妃看着阿幻,突然想起来了那天的事,“是,你在这里待了很久吗?”
“不久。我叫阿幻。”
“我叫,妃。”
“妃?”
“嗯。”
“不是陈洛妃吗?”倪可听见,“原来你们早就认识啊。”
“不认识!”两人同时回答。
“还真有默契啊。”倪可说道。洛妃和阿幻两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饭后,倪可将洛妃带到训练场,洛妃拖着疲倦的身体到达。倪可看着洛妃疲倦的样子,“怎么,累了?”
“一夜没睡,精神不济。”
“那算什么,我也是一夜没睡陪着你啊。”洛妃不再多说,倪可骄傲地看她一眼,“开始训练吧,不要让我觉得你连做我徒弟的资格都没有。”洛妃看着训练场上,一群人在跑,有些在对打,有些在泥潭爬行,有些在攀爬。洛妃无辜看着倪可,“我该做些什么?”
“都做。”
“从哪个开始。”
“随便。”洛妃迷茫地迈开步子,走到了跑道上,跟着一群人后面跑着。
她果真不是运动的料,不一会就跑不动了,她越来越慢,最后停下来。倪可在一旁看着,见她停下来了,就吼,“起来,跑!”倪可的声音真不是盖的,千里传音。洛妃听到,努力地继续开始跑,跑着跑着就渐渐慢下来,她真的太累了,大口喘着粗气,可还是继续跑,尽管跑的很慢。倪可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她身旁,她跑着,倪可走着,“妃,你也太慢了吧,你是蜗牛吗?我走着追上你跑的。”洛妃看了一眼倪可,她擦擦汗水,“好累。”
“别跑了,用走的吧,只要你能赶上我。”洛妃改用走的姿势,跟着倪可的步子,可是,倪可真的很快,洛妃觉得比跑还累,“倪可,你能慢点吗?”倪可看着洛妃,无奈,“这是最慢的速度。”洛妃无言。“好好跑吧。十圈,跑完找我。”倪可去休息,身后洛妃还在走。“哎,那有我这么好的师父啊,还陪徒弟跑,你知足吧。”洛妃听见倪可的话,却没搭话,她实在太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倪可回到房间,补觉。
倪可睡完一觉起来,泡了一杯茶,自己坐在院子里的紫罗兰藤蔓下,享受这份轻松美好。喝完一杯茶,又喝一杯,这时洛妃跑回来,“我跑完了。”倪可斜眼一瞧,“哦,现在,继续,二十圈。”洛妃还在喘气,“什么?不是只是跑十圈吗?”
“我说跑十圈,没说只跑十圈。”洛妃停在那里,不知所措。“还不去跑。”洛妃在倪可的威逼下继续回到训练场,跑。倪可喝了一杯茶,回到房间,拿起毛笔,练起书法。顿时,行云流水的字迹瞬间跃然纸上,可是倪可不怎满意。写完一张,扔掉,继续写一张,还是不满意,继续。不知道写了多少张,洛妃回来了,气喘吁吁,“跑完了。”
倪可没抬头,“哦,那再来三十圈。”
“什么?”洛妃愤怒,“我没力气了,不跑了。”洛妃找了一处,坐下来。倪可没理会,“如果不跑,就别想吃饭。想不劳而获,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你还不是劳动,你只是训练。你所做的不是为大家做贡献,而是为你自己。”洛妃看着倪可,“可是,我真的跑不动了,明天再跑好吗?”
“那你就明天在吃饭吧。”倪可不在与她废话,继续练字。洛妃没动,始终没动,她看着倪可写的一张张书法,“你写的很不错。”
倪可扫了一眼她,“不用你夸奖,别拍我马屁,没有用。”
“不是,是真的不错,只是有点欠缺。”倪可看着她,定睛,“欠什么?”
“我告诉你,有什么奖励?”
“狐狸,面三十圈。”洛妃得意一笑,“柔。”
“柔?”
“刚中带柔,才是决胜之道。”
“这点我比你清楚,我的字并不刚强。”洛妃认真看了她一眼,“是啊,我是说你的字太柔了。”倪可听后方知被洛妃忽悠了,“你,我的字也不柔。”
“是不柔,只是你将刚柔位置放反了。”听到这里,倪可才发觉洛妃真的不一样,她一直没找的破绽,原来在这里。没错,有柔有刚,却错了位,柔就显的多出了一分。洛妃看着倪可发呆,“你在模仿他人的字体吗?”倪可清醒过来,“何以见得?”
“若是自己的,就不会这么纠结的找破绽了,因为每个人都不想与自己为敌。”倪可笑了,“好了,中午的饭赏你了。”
倪可不得不承认洛妃是聪明的,但聪明的人反而死的更快,只有睿智的人,在能活下来,洛妃在这一点却很欠缺。
午饭洛妃吃了很多,第一次感觉到饭是如此之香。“好好吃,吃饱了,一会继续训练。”洛妃立即皱了眉头,“还要?”她看着倪可,倪可微笑着点头,“我什么时候才能补觉?”
“今晚。”
“那今晚觉呢?”
“明天补。”
“这——”倪可起身,“赶紧收拾,要训练了,真是的,你不知道觉是不补回来的么?”世界上还有很多事,错过了,就不补回来了。
饭后,训练场,洛妃跑,倪可观看。显然洛妃状态能好些了,毕竟吃了饭有了力气,再加上早上的训练,如今能坚持的时间长了,但比起其他人,却还是很差。“快,跟上。”倪可在跑道边喊道。洛妃尽量与大家保持一致,可是,不久,又慢了下来。“不准停,继续。”倪可又喊道。黑暗一点一点侵袭,温度降下,洛妃却是一身的炙热,汗滴。
不一会,那群人训练者收工,回去休息。洛妃却没听到倪可让自己停下来的命令,不过她自己停下来了。“谁让你停的?”倪可喊道,“继续,跑。”洛妃没动,依然处于休息状态。倪可走过来,面对着她,她看见倪可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跑,否则,别想睡。”洛妃还想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无奈,跑。踉踉跄跄地跑,天昏地暗,她觉得自己是机器,是没油的机器,跑着跑着慢下来。倪可在她身后跟着,“跑。”洛妃还是慢慢吞吞,不料,身后的人突然给了自己一鞭。“啊!”洛妃疼的叫了出来。回头看见倪可手里的长鞭,“你——”倪可邪邪地笑,“快跑啊,落后就要挨打。”洛妃拼命地跑,却怎么也跑不快,还是躲不过倪可的鞭子。
她奋力奔跑,脑子就只有跑,跑跑跑,后来终于累倒。倪可走过去,俯身一看,“昏了?还真是虚弱啊。”
“把她带回去吧,她该休息了。”倪可回身发现老大在她身后,“知道了。”倪可将她抱起,朝房间走去。“记得给她药。”身后飘来这一句,倪可苦涩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