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事。”她有些反应不过来。这……这……这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白皙的皮肤,浓墨一般的眉睫,一双眸眼不是一般的棕黑色的,而是泛着微微冰咖色泽。仿佛是刀刻笔绘般精致出彩。坚挺的鼻梁线条,浅红的唇色,绝美的面庞,至善纯净的心灵,他一定是坠落凡间的天使。
“你太过分了,浅歌,拥有我们女子都钦羡的好容貌,还这般遮掩,是在刺激我吗?”天云有些气恼他的隐瞒。
“你也是这样看我的吗?”他的语气有些悲凉,她循声再次望向他,不为面具下绝世的容颜,不为他曾驱散她不安的温暖笑意,却只为那双望着她时灿若星辰的眼眸,隐藏了多少痛楚亦沧桑,竟仍清澈地如一汪秋水。
“浅歌,不是这样的。”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天云,这世上,有许多你所厌恶,但却无法摆脱的事情,所以,只能选择将它藏起。”他笑地凄厉,凉薄的唇角刻画出一道悲切的弧度。
“浅歌,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她起身:“你可知道,我们可以活着,可以亲身体验每一天的快乐与不快乐。怎么可以说想要摆脱什么呢?快乐不快乐都是自己掌握的,只要心胸宽大,还有什么事情是放不下的呢?”
现在的她不明白,他所承受的是多么残忍心痛的回忆。直至明白那天,却已是后话了。
“天云。你……”浅歌的眸子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是这样简单的吗?只要自己想要,就可以快乐?就可以放下?
重新戴好面具,他对她说:“谢谢你。天云。”
“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说谢谢?她更加凌乱了。
“那么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他依旧是浅浅地笑着,还好没生气,她如释重负想道。
“爷。”屋外,冷叫住浅歌的身影。
“什么事,冷。”浅歌回道。
“王城来信了,王命您马上回去,怕是出事了。”冷对别人的语气是冷硬的,但是对浅歌,他会缓和些。
“好。那就明日启程吧。”浅歌回道:“可是天云的伤。”他又迟疑道。
“天云?”冷的眉疑问地皱起,问道。
“她,叫天云。”浅歌解释着:“她恢复记忆了?”冷道。
“没有,只是她说,她叫天云。”浅歌又道。
“爷。我怀疑她接近你是有目的的,要小心。”冷不放心的说。
“冷。你多虑了,天云她,是个好姑娘。”浅歌替她解释着。“爷。”冷还想说些什么,浅歌却走开了。
“什么,要走了?”她问道,这么快吗?也是在这不知不觉已过了半月有余,不知为何,与浅歌在一起的日子总是觉得那么快。
“嗯。家中有事,浅歌不得不启程了。”他委婉地回答。
“爷,马车已经备好,我们该走了。”冷一身黑色劲装从屋外进来。“至于天云姑娘,你便和我们一同出谷。”冷睨了一眼天云,语气依旧冰冷如昔。
“冷。”浅歌道:“天云姑娘,你便待伤养好后再走罢,凤某为你已备好了充足的药草。”他的眸眼依旧如沐春风,清澈无比。
“浅歌。”她底下眉眼望着自己的鞋尖:“实话和你说,我已想起自己的来历了,本来我是一家大户的丫头,但是主家老爷想娶我为妾,我不依,才连夜逃出。但匆忙间,不慎跌落山崖,我是不可能会回去的,回去的话他会逼我做他妾不同意便会死的。”她说到动情处,还用手使劲擦擦眼角。
“这……”果然,浅歌开始动摇了:“爷,万万不可带她一同上路。”一旁的冷闻言,满脸不满抗议道。
“浅歌,求求你,就带我一起吧,我会帮你铺床叠被,洗衣做饭,做你的小丫头,这也不行吗?”天云抬眼,可怜巴巴地望着浅歌。
“呵呵,那倒是不需要,好吧。就带着姑娘,但是我们此行凶险异常,姑娘可愿同行?”浅歌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选择带上她,明明她的借口是错漏百出,疑点万分的。
也罢,人都是有秘密的,自己何尝不是满身的隐秘呢?只愿这一路是有惊无险,平安抵达再做打算。
“天云好好休息,我们下午便出发。”浅歌出了屋子,冷也随之而出,在跨出门时,冷道“不知你给爷吃了什么药,竟会带你一起上路。但是,你最好安分一点,不然。”他手中的利剑出鞘一半,锋利无比的剑身泛着一道青色光影。
呃。她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家伙,什么时候佩的剑?杀气咄咄的样子。好险,可以继续跟着浅歌了,想到这,她一皱柳眉,为什么这么烂的借口浅歌也会相信呢?明明是错漏颇多的。
“爷,为何带她一起上路?”冷进了浅歌房门,开口道。
“冷。她不会害我们的。”浅歌不回答反为天云辩解道。
“爷。但是,这一路到夏羽,至现在返程回国,沿路多少杀手埋伏了,不得不防。”冷坚毅的面上隐有担忧神色。
“冷。不是还有你吗?在我内力未恢复时,就只要劳烦你保护我们了。”浅歌招牌式的微笑浅浅挂在脸上。
“爷。你真的决定带上那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了?甚至为了医治她动用了内力真气,你明明知道,这样稍有差池,是有生命之忧的。”冷真的不明白了,他家王爷为何会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如此上心?
“冷,医者父母心。我怎可以看着她死去?”浅歌手执纸扇,缓缓摇动着。
“可你是凤国的王爷,未来的王。”冷不平道:“首先,我是个大夫。”浅歌的声音飘散在屋内:“冷,我不可以看着任何一个人死在我眼前,不管他是谁,再者说,那个王位,不是属于我的,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了。”
“爷。”冷望着浅歌,欲言又止。他怎会不明白王爷的心思,从8岁起被派到浅歌身边保护他开始,一直到现在,12年了,他们亲密地像兄弟一般,他的心思他怎不知?
他是天生的王者,从小学文习武,无一不精,比那个病态的大太子强太多了。他空有一身文韬武略却无法施展,在冷看来是多惋惜的,一向敬重兄长父王的浅歌断然不会越俎代庖,强取王位的,就算没有大太子,就算没有太傅大人一力荐举,王也不会让王爷继承王位的,因为。
马车内,浅歌与天云两两相视而坐,冷独自在外围驾驭马车。
浅歌为天云准备了一方粉色纱巾掩住面貌。为的是让伤口不受风沙沾染。马马车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驰骋着,天云掀开车帘:“哇,真的好美。浅歌,你看,看那。是小鹿。”她指着不远处奔跑着的褐色花鹿兴奋叫道。
“天云,当心点。”浅歌睁开眼,满眼宠溺道。这丫头,伤还没好,就掀车帘子吹风,怕是伤口会感染了,伸手将车帘盖下。
拂拂她柔软黑亮的发。马在这时:“吁 ̄”冷忽的驾停马车,马车一踉跄,天云还未坐稳,便一个不小心栽倒在浅歌身上。隔着单薄的衣料,他们分明可以听到对方强烈有力的心跳声。她的唇正落在他的脸颊上,若不是她隔着纱巾,若不是他迅速转开脸。现在他们的情景怕是会更加怪异了吧。
四目相对:“对,对不起。”天云惊魂未定地正欲起身整理乱了的衣裙:“啊。咝 ̄”她突然吃痛轻呓道。
原来,她的发缠绕到他腰间的玉佩上了:“天云你先别动,我先解开。”浅歌轻轻拨开她秀长的黑发,将玉佩解下,慢慢解开了缠绕的发。马天云捋捋头发:“谢谢。”她轻声道:“不客气。”浅歌显得有些不自然了。
正欲将玉佩系回腰间。“等一下。”天云接过他手中的玉坠。马这玉佩?是雕刻成凰鸟模样的,通身透白,细细一看,里面竟似有水在流动一般。
她望着那玉,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怎会和自己拥有的一模一样?但不同的是自己身上的是凤鸟形状的。马她越发奇怪了,怎么在第一眼见浅歌的时候,就有熟悉的感觉。现在这玉的事情,又是什么意思?
“天云,天云。”浅歌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她眼前晃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她将玉佩还给浅歌。“没,没什么。浅歌你……”她刚欲说话:“爷,凤国关口---梓州到了。”马车外,冷的声音传进来。
“嗯。天云,我们下车吧。”浅歌率先下了马车,在一侧,将天云小心扶下。
“爷,今日天色已晚,我们先在这住下,明日一早便可以回凤城了。”冷牵着马道。马“嗯。天云想必也累了,我们找家客栈住下吧。”浅歌温柔地替天云掩好面纱。马因为他这一窝心的举动,她脸上飞起一片红晕,还好有面纱遮盖着他们看不到。
转身看着天边,橙黄色的云彩将阳光最后一丝余晖也笼去了,四周是沿街小贩们的叫卖声。“上好的胭脂水粉,姑娘现在要不要买?可以试用!”
“绸缎绸缎。上好的烟云绸缎,快来瞧一瞧啊。”“灯笼纸鸢,精美做工,诶,姑娘买一个吧。”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天云这瞧瞧那看看,玩的不亦乐呼。见她玩心渐起,浅歌对冷说道“冷,你先将马车安顿好便来找我们吧。”
“爷。这……”把爷和她放在一起,冷甚是担忧道。“冷,你在担心什么,不要误会她了,她是个好女子。”
望着天云无邪的笑容,虽是覆着面纱的,但是他相信她是好人,因为她的眼睛是纯净透亮的,他就义无返顾的相信她了“浅歌,浅歌,来,看看这个呢!”几步外的天云停驻在一个彩绘面具的小摊前招呼着浅歌:“浅歌,你带这个。”
天云将摊子上的一个冰蓝色弯月面具拿起凑近浅歌的脸,自我评判道。“天云为何会拿这个颜色给我?”浅歌有些诧异,自己虽然平日未曾穿戴过蓝色服饰,但是心底喜爱的便是这晴天之蓝。
“因为,浅歌笑起来很温暖,就像天上的太阳,所以我希望这个颜色可以永远伴在你左右。”你可知,因为,天云希望,永远可以伴在你左右,这便是我叫天云的原因。
她的指腹轻轻磨痧着那幅冰蓝的弯月面具:“姑娘,你买吗?买一个送你家夫君吧。”
小摊主笑吟吟地望着天云道。“夫君!天云的嘴巴大的可以塞下一颗鸽子蛋了,他竟然把自己误认为是浅歌的娘子,嘴边不禁泛起一抹笑意,转眼,又苦涩下来,自己这幅模样,又怎能配得上他呢?“浅歌倒是自然,伸手递给摊主一锭碎银子:“谢谢官人,谢谢夫人。”那小摊主仍叫的起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