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潭水涌来,又回到深处,潭边就多了一个躺着的紫色身影。戴冰芯急忙飞奔过去,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还有呼吸。只是,他脸色发白,毫无一丝血色,真是令人担忧啊!
放开关雨轩,戴冰芯心急火燎的拖着疲惫的身子,四处寻找,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可以避风躲雨的地方。
天无绝人之路,绕过深潭的一侧,只见远远有一个小小的木屋。戴冰芯喜出望外,跑回潭边,就像把他撑起来。
“哇!好多血啊!”手刚一碰触到他的后背,戴冰芯便感觉到一手粘粘的,一看,瞠目结舌。不行,不行,得赶紧送他进屋里,可别死在这里啊!
“吼!累死了!”刚把关雨轩扶上床,背向自己,戴冰芯虚脱得就像倒头大睡。她小心翼翼的翻开他背上已经破烂的的布料,流血不止,血肉模糊。
怎么办?必须得先止血才行啊!不然,就等着血被流尽而死吧!戴冰芯七手八脚的把整个木屋搜了一遍,除了搜到一些常用的生活用品,却没能见到任何药物。坐在床边,戴冰芯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焉了。
“有了,既然外面那么多花花草草的,应该会有草药吧?实在不行,就死马当活马医吧!总比坐以待毙强吧!”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关雨轩,戴冰芯就大步流星的出门去了。
“啊!太幸运了!就是你了,苦菜!”丛林中,戴冰芯看着眼前那带刺状尖齿的长椭圆状苦菜叶子,喜逐颜开的大叫。摘了一大把苦菜叶,戴冰芯竟然又发现了不少红枣,和不知名的野果。
回到木屋,戴冰芯手忙脚乱的烧了开水,给关雨轩的伤口清理了干净后,把苦菜捣碎,均匀地敷在伤口上。
一番忙活儿,总算是伤口的血止住了。戴冰芯这才洗了些果子,煮了些东西吃完,她感到力量渐渐恢复了不少,人也精神了。
“额……嗯……别走,别离开我……”这时,床上的人神志昏沉的发出梦呓,一双紧蹙的剑眉显示着他的无比痛苦。
戴冰芯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又探了探自己的额头,好烫!不好,定是伤口发炎,身体虚弱才引起了高烧。
端了一盆冷水,从身上的袍子撕下一块里布,戴冰芯不停的换水擦拭着关雨轩的脸和脖子,初见成效。擦拭着的动作一滞,戴冰芯皱眉深锁,片刻后,端来一个碗,闭上眼睛对着手指狠狠的一咬,鲜血淋淋的流了半碗。
痛死了!戴冰芯煞白了脸,瞪着床上的人,关雨轩啊关雨轩!我可是为你流了半碗血呢!我这一穿容易吗?等你醒了,看你怎么回报我!
嚼了一口苦草,敷在自己手指上。戴冰芯扶起关雨轩靠住,一手抬起他的下颚捏开口,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半碗血灌进了他的口中。
唉!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的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戴冰芯又换了一次冷水,敷上他的额头,坐在床边,端详起关雨轩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呢?那些黑衣人摆明就是冲着你来的,可是为什么他们要至你于死地呢?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请恕在下不能违背约定,你们朝廷的恩恩怨怨,也与我无关。”黑衣人的话语回响在耳边,戴冰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当时你要跟人家道谢呢!原来你已经知道是谁要对你痛下杀手了。朝廷?唉!看来真的是惹上了不简单的角色了呢!
……清晨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嗯嗯……”床上的人不耐烦的被吵醒来,关雨轩慢慢的睁开迷蒙的凤眼。
这是哪里?他疑惑的欲起身,奈何全身虚弱,动弹不了。一块干布自额头掉了下来,关雨轩更加疑惑,转头却见趴在床头睡着的冰城,一时间心中有些了然。大致的打量了屋内的摆设后,关雨轩的目光又回到了她的身上,他忍不住仔细端详起来。
忽然,他凤目一敛,随即自嘲的苦笑:果然是这样,冰城,你骗得我好苦啊!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竟是戴冰芯那小小的耳垂!
鼻鼾浅浅,睡的正香的戴冰芯,浑然不知道某些事情正在悄悄的发生变化,一张安静的睡脸,犹如婴儿般洁净光滑。
呵呵……真是个精明又糊涂神秘小女人。关雨轩好笑又好气的继续端详眼前的女人:巴掌大的鹅蛋小脸不粉而艳,修长的细眉不画而浓,长长的的睫毛弯弯上翘,小巧玲珑的鼻子不隆而挺,紧闭的双唇不朱而红,好一个娇而不妖,艳而不华的女子!
如此超凡脱俗的女子,他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就辨认出来,甚至几经怀疑,却终是被她的雕虫小技给糊弄过去。关雨轩心中不住懊恼,脑子里又适时的回忆起花柳街头与湖城客栈一个个情景,心底又不由再加上一句:还是个钟灵毓秀,蕙质兰心的奇异女子呢!
向那蓝袍的纤弱身子一扫,凤眼一眯,拿起身边的外袍轻轻的披在床边的女人身上,如此翩翩佳人,哪是那些盛装浓抹、妖娆做作的女人可以比拟的呢?冰城,既然如此,你就等着吧!我定会让你从此留在我身旁,永不放开。
“嗯……嗯……”动了动嘴巴,发出两声呢喃,戴冰芯抬起手摸了摸惺忪的睡眼,一张困倦的小脸,在看到床上盯着自己的关雨轩后,一扫倦色,笑颜如花。
“雨轩,你终于醒啦!呵呵……都昏迷了那么久了,还好没有白白浪费了我的苦心呢!”戴冰芯叽叽喳喳的唠叨个不停,“你饿坏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吧?”说着就急急地起身。
“哎呦”!
“哎呦!”两个人同时痛呼出声。
因为,戴冰芯双腿一阵麻木,身子顿时失了重心,直直的向床上的关雨轩倒去,颇有‘大灰狼扑倒小红帽’的架势:整个人不留缝隙的紧紧压住关雨轩,近在咫尺的俊脸仅仅只差几厘米就贴在一块。
“呵呵……我说冰城,就算在下无比幸运的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你也不必如此激动,以致于忍不住就向我投怀送抱吧?那可不行,被人看到了,指不定会给咱俩冠上一个‘断袖之癖’的罪名呢?哈哈……”关雨轩一眼桃花,好不灿烂,这哪里还像一个重伤昏迷、刚刚苏醒的病人啊!
“额……”戴冰芯头顶飞过一群乌鸦,小脸迅速涨得通红。狠狠的瞪了关雨轩一眼,飞快的撑手,起身,“不知道是某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害的,就知道在这说些毫无意义的风凉话,哼!”
望着在屋里来回走动的冰城,起火,洗锅,淘米……动作伶俐,轻车熟路,直至一碗热腾腾的稀粥出现在眼前,关雨轩仍然没能想出一个合理的答案来。
她到底是从何而来?为何总能不断从她身上发现令人又惊又喜的事情呢?
聪慧如她,绝对不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山野村姑,如果猜得没错,她肯定是出自某个名门贵族吧!可是,现在这一切又如何解释呢?关雨轩抬眼,更加困惑的瞧着站在床边的人。
在关雨轩如此眼神之下,戴冰芯心里一惊,难道又被他看出什么来了吗?于是,她佯装凶恶的大声喊道:“看什么看?看我有什么用?想要尽快恢复身体,就赶紧把这碗粥喝干吃尽!”
“呃……在下也很想把这粥喝干吃尽,只是伤口疼痛,双手无法动弹。唉!我看还是算了,你自己喝吧!”关雨轩摆出一副暗自怆然的可怜模样,无奈的对着戴冰芯摇了摇头。
“额……好人做到底,送人送到西。行,我喂你!”戴冰芯低下头咬了咬唇,痛下决定,却不没发现前一秒还独自感叹的人,正一脸奸笑的望着她的头顶。
喂人吃饭本是一件简单正常的活儿没错,但那得看看对象是谁。看,像关雨轩这样的就不行,虽然他极度配合的一口一口吞下戴冰芯喂着的稀粥,但与此同时却乐呵呵的眯起一双桃花眼,还时不时的眨着眼睛猛向她放电。
“拜托,你别再盯着我看了行不行啊!我又不是你的菜!”戴冰芯微红着脸,很想干脆把手上的碗一扔,对他吼上一句。可是,理智不允许她这么做,开玩笑!一发彪自己的身份不就要穿帮了吗?
于是,她闷闷的想要转移话题:“雨轩,你知道是谁要杀我们吗?”
“不是要杀我们,是要杀我!不敢肯定,但是,八九不离十。”关雨轩凤目迅速闪过一道寒光,但很快又换上一贯的笑容,“哦,说说我昏迷那会儿的事儿吧?估计还挺好听的呢!呵呵!”
“有趣?你倒是觉得有趣了,我倒觉得我上辈子肯定欠了你的!”戴冰芯忿忿不平的白了关雨轩一眼后,把经过娓娓道来。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你把你的鲜血给我喝了半碗?”关雨轩瞪着凤目,诧异万分。
“是啊!不然你怎么会这么快就醒了过来呢?在我们那里叫做‘输血’,这里条件有限,就只能将就将就了。怎么?你还嫌我的血,不乐意了?哼!我可是在以身试险呢!真是没有良心!”戴冰芯伸出包扎过的手指,在关雨轩面前晃啊晃,委屈不已。
关雨轩看着,既吃惊又心疼,“好了好了,是在下失礼了,关某感激不尽!”看了一眼桌上剩下的草药,继续问出心中疑惑,“可是,这草药等等又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