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没有回答莎莎,他深邃的眼睛直直的望着远方,血色的残阳与广袤的大地勾勒出一幅悲壮的画面。
唯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凝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
秦洛等人赶了一夜的路,清晨时分,便找了一个茶棚歇歇脚。“小二,泡一壶好茶!”秦洛向茶馆小二打过招呼,三人便找了个空位子坐下。
待小二把茶端上来,秦洛问世俨说:“如今我们从塞外回来,太子一定得到了消息,不久便会行动,我劝你尽快想好对策,否则我和诗冉岂不是受你连累了。”
听了秦洛的话,诗冉明白了他们的意图,不过这个赌确实大了点,兵行险棋,胜负参半。“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诗冉不禁担心。
“别担心,事情都在我的计划之中,况且东宫也有我们的人,不会有问题。”世俨淡淡答道。
“东宫有他的人?”秦洛暗暗揣测,能够准确传递东宫一切消息给世俨的,在东宫的地位一定非同一般,那个人,不会真的是太子妃吧。
看出秦洛怀疑的神情,诗冉突然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尽快赶路吧。”她一直都知道秦洛怀疑慕瑶,可是她不能让秦洛知道那么多,否则秦洛便会像自己一样,再也逃不出这无望的争端。
三人日夜兼程,不出五日,便来到了距京城不远的一个小镇,进镇时正是黄昏,世俨对秦洛和诗冉说:“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今晚我们便在此留宿一晚吧。”说完,他便率先走了进去。秦洛把诗冉的马牵到一旁,说:“你先进去吧,累了这么多天,好好休息。”诗冉点点头,走了进去。
“诗冉!”秦洛突然叫住她,“怎么了?”诗冉回头问道,“住在客栈要小心一点。”诗冉笑了,“知道了,我又不是没住过客栈,更何况,有你在啊!”
听到诗冉的话,秦洛也笑了,他走到诗冉身旁,说:“有我在,你便不会有事。”秦洛说完,便与诗冉一同进了客栈。
客栈倒是雅致,客房都在一个别院中,围成一个圆弧,中间便是庭院。入夜,诗冉睡不着,见窗外月光皎洁,便推开窗子,正巧看见秦洛一个人坐在庭院中。
“喂!你坐在那干嘛?”诗冉冲着窗外喊道,秦洛回过头,笑道:“睡不着,赏月呢。”“你倒是有雅兴。”诗冉趴在窗户旁,笑着说。秦洛抬头望着月亮,说:“我还记得,当日在月心阁看你跳舞。那夜的月光便是这样,诗冉,你可曾还记得?”秦洛看着诗冉,他的眼神,让诗冉沦陷。
“我当然记得,那舞原本就是为你而跳的。”诗冉回答道,这是她第一次承认对秦洛的感情,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一群不速之客自房顶跳入庭院。
一个黑衣人一刀向诗冉砍过来,就在刀要刺到诗冉时,突然停了下来,秦洛的剑早已割破黑衣人的咽喉。秦洛握住诗冉的手,挡住重重敌人。就在这时,世俨也赶了过来,加入了战局。
黑衣人虽只有数名,但各个都是绝顶高手,秦洛和世俨自然不敌众人,只有找机会逃走。秦洛因为要护着诗冉,只能步步后退,世俨在与黑衣人纠缠中,从袖中掏出一枚炸弹,对秦洛和诗冉大喊:“快走!”世俨扔出炸弹,三人便趁机逃脱了。
他们一直逃到一座破庙,估计黑衣人暂时找不到他们,才停了下来。“还好大家都没事,这次的计划,我们已经成功了一半。”世俨查看了一下四周的情况,说道。“你确定?今晚我们差点就送命了。”秦洛十分不满,无论怎样,他也不能让诗冉涉险。
原来,世俨故意在此留宿一晚,就是算到太子会派人暗杀他们,他假意中计,又在最后关头成功逃脱。太子必定誓不罢休,那他便会做出更加危险的事情,而这正是世俨扳倒他的机会。
对于这个计划,世俨并没有告诉秦洛和诗冉,不过在世俨决定入住的时候,秦洛便猜到了他的用意。这也是为何他会再三叮嘱诗冉要小心的原因。可秦洛还是放心不下,于是便以赏月为由,一直守在院子中。
这是诗冉事后才知道的,当时的她对秦洛和世俨的隐瞒行为甚是不满,不过见秦洛如此在乎自己的安危,心中还是感动的。她也只是个寻常女子,此生有个愿为自己舍身送命的人,足矣。
就在世俨等人计划回京之时,东宫中也早已按耐不住。
“什么?让他们逃了!”世曜生气的喊道,“加派人手四处追捕,我看他们能逃到哪里!”“是,属下遵命。”回来报告的黑衣人见太子发了这么大的火,生怕被处置,急忙退下了。
慕瑶躲在大殿后,把一切听的清清楚楚。“侯爷猜的果然没错,太子真的动手了。”慕瑶冷笑着。待黑衣人离开,她便慢慢的走出大殿。“什么事惹得太子如此生气?”慕瑶关切的问道。
“唉,慕瑶,盛平侯从塞外秘密返京了。”太子无奈的说。“什么?”慕瑶一脸惊讶,又说:“殿下,盛平侯这是违抗圣命,难不成他想造反?”太子满目愁容,“我看,他就是回来造反的。”“殿下,您是当今太子,理应出兵平定叛乱!”慕瑶劝说太子。“没错,我决不能让他回京。”世曜握紧拳头,看来,他要先发制人了。
第二日一早,世曜便来到了兵部,他拿出太子玉印,要求动用兵符。这一举动可吓坏了兵部的尚书,喏喏的问道:“不知太子殿下为何要动用兵符呢?”“尚书大人,你最好不要问这么多,知道的越少你就越安全。”
虽然兵部尚书极力劝说,但世曜依然坚持,最后世曜硬是从兵部尚书那拿到了兵符。他立刻率侍卫赶往禁军军营,他要调动大军杀了世俨,绝不能让他活着进京。
来到禁军军营,太子亮出了兵符,坐镇军中。“将士们,今日你们便随我去平定反贼,事成之后,论功行赏!”
“慢着!”世曜闻声望去,只见世宇从营外匆匆赶来。世宇走到太子旁边,问道:“大哥,你这是干什么?擅用兵符,可是谋反之罪!”
飒飒东风细雨来,芙蓉塘外有轻雷。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世宇,谋反的不是我,是周世俨!”太子拔出佩剑,冲着底下的将士大喊:“随我一起灭了反贼!”“大哥!”世宇还想劝说,只见太子把剑横在了世宇颈前,冲着众人说:“谁再阻挠。格杀勿论!”
军队中唏嘘不已,这时,一个声音从营外传来:“你要格杀勿论谁啊。”众人回过头,只见皇上与世俨缓缓走了进来。
看见皇上,太子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世俨为什么会和皇上在一起,太子一时乱了阵脚,他指着世俨问道:“你怎么会在这?”世俨没有答话,到是一旁的皇上说:“若不是世俨冒险进宫向我禀报,我看现在你都该攻进皇宫了吧!”
“父皇,你错怪儿臣了,要谋反的是他啊!”太子指着世俨说道,太子说完世俨立刻跪下,对皇上说:“父皇,这次私自回京是我不对,我听说母妃病重,只好暗中返京,可在路上却遇到了太子派来的杀手。”世俨看了太子一眼,眼中充满了嘲讽,又说:“儿臣这才猜到太子的用意,儿臣怕父皇在宫中有危险,只好偷偷入宫,请父皇责罚。”
世俨在说这番话时心中也忐忑不安,皇上生性多疑非常人所能理解,他不确定这局是否能赢。
这时太子冷笑道:“哼,你以为有人会相信你的鬼话吗?你违抗圣旨,确有谋反之罪!”“朕相信!”皇上厉声道,“盛平侯心系母亲,更何况他此次返京只带了两个人,所有的随从都在塞外!”皇上瞪了太子一眼,“有些人!私用兵符,一心谋反,朕倒是看的一清二楚!”
皇帝这番话可着实吓坏了太子,“你以为有了兵符就能操控军队来对付朕吗!幼稚!”胜负如今已经分明。“来人!把太子给我抓起来,软禁东宫!”皇上撂下这句话,便气冲冲的回宫去了。
太子已经瘫坐在地上,世俨走过去,俯视着他说:“大哥,你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我会自投罗网吧。”太子瞪着他,说道:“你以为父皇真的相信你吗,别妄想你能取代我!”“父皇信不信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对付的是你。”世俨微微一下,又对一旁的侍卫说道:“好好看守东宫,要是太子出了什么意外,唯你们是问。”
“周世俨,就算你回来了你也得逞的,我一定要你后悔!”太子被侍卫带走,世俨看也没看他一眼,他深深的舒了一口气,太子说的没错,皇上不信他,只是借他来牵制太子,自己终究皇上的一枚棋子。
就在世俨与皇上处理太子一事时,秦洛和诗冉也回到了宫中。二人一回来便赶往碧苑居通知宜妃娘娘,随后便一直呆在碧苑居等消息。他们不得不做好两手准备,若是世俨成功,自然欣喜,若是失败了,恐怕他们一个也逃不掉。
正当三人坐立不安时,跑去打探消息的宫人前来回报,告诉他们太子被捕,盛平侯随后便回来了。
听了宫人带回来的消息,宜妃高兴不已,她很担心世俨出事,他走了好些日子,宜妃不希望还没见到他一面,便又要母子分离。
秦洛得知一切顺利,便起身向宜妃娘娘告辞:“娘娘,既然侯爷无事,那微臣先行告退了。”“哦,这次还有多谢秦太医,若是秦太医以后有什么事,我定当竭尽全力。”宜妃还是感激秦洛的,毕竟自己重病时他细心照料,如今又帮了世俨一个大忙。
“娘娘不必客气,微臣这也只是报答娘娘的恩情。”宜妃娘娘点点头,又对诗冉说:“诗冉,送送秦大人。”诗冉领命,便随秦洛出去了。
走到碧苑居门口,秦洛对诗冉说:“好了,现在一切都已解决,我们可以谈谈正经事了。”秦洛一脸严肃,倒是让诗冉摸不着头脑。
“正经事?什么正经事?”诗冉疑惑的问,“说说你为什么不告而别,害得我跋山涉水的去找你?”秦洛对此事一直十分不满,如今什么事都解决了,他当然要秋后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