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未见的二人谈了好多,之后世俨与诗冉又送他们回了宁王府,“皇叔,今晚父皇特地设宴,为皇叔接风。”“好,今晚我便和莎莎入宫面圣。”二人又寒暄了几句,世俨便带着诗冉离开了,临走前,莎莎还嘱咐诗冉,有时间会进宫看她。
待二人走后,宁王环顾整个大殿,昔日的宁王府,如今再也找不回旧日的光泽。宁王叹了口气,坐在凳子上。莎莎走了过来,问:“父亲,你怎么了?”宁王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莎莎,自言自语道:“终究还是回来了。”
这时,一个家丁来报:“王爷,门口有人求见。”“什么人,这么快就知道本王回来了?”“那人说把这个交给王爷,王爷自然明白。”家丁说着,递上了一块令牌,宁王接过令牌,瞪大了眼睛,“快请!”
宁王回京,皇上并未设百官之宴,而是一个小型的家宴。到场的只有皇上,皇后,宜妃和三个皇子媛玉公主太子妃以及宁王父女。不过排场甚大,琉璃灯瓦,玉质桌椅,美酒佳肴,觥筹交错。诗冉作为宜妃娘娘的近身侍婢,也随行左右。
“今日此为家宴,大家都不必拘束,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自己照顾自己就行。”皇上这一段开场白倒是缓和了气氛,显得人情味十足。
“宁王数年未曾返京,我们兄弟俩,也有多年未曾见面了。”皇上看起来甚是高兴。“是啊,这些年一直忙着边境的事,与皇兄少有联系,我甚是惭愧啊。”宁王笑着说。“哪里的话,你忙于边疆,正是为了我大周社稷,朕要感谢皇弟才对。”“皇兄哪里话,这都是臣弟应该做的。”
听着父亲和皇上有一句没一句的客套,莎莎有些不耐烦,自顾玩着桌上的酒杯。皇上看了莎莎一眼,问道:“这是莎莎吧,长成大姑娘了。”宁王及时捅了莎莎一下,她才回过神来,“莎莎也多年未见皇上,皇上还是一样威严神武。”
“哈哈,郡主可真会说话啊。”听了皇上的夸赞,宁王笑道:“臣弟只有一个女儿,自是娇惯了她,却见皇兄的儿子女儿们,各个十分优秀。”宁王扫了一眼在座的皇子公主,眼睛却落在了慕瑶身上,“这位是太子妃吧。”
慕瑶微微点头,“慕瑶见过宁王殿下。”这时世俨看了过来,这还是他第二次见到慕瑶和太子在一起,他记得,第一次是她大婚当日,他亲自送她入宫,看着太子牵着她的手,走入万劫不复。
宁王笑道:“太子殿下有此贤妻,可谓福气啊。”“皇叔说的甚是,慕瑶于我,是最大的恩赐。”太子说着,握住慕瑶的手,一旁的媛玉笑了:“太子哥哥和大嫂都已成亲多时,如今还这么如胶似漆,岂不羡煞旁人?”
“你要是羡慕,我便告诉父皇母后,让他们早日给你寻个驸马,也倒有人管管你这坏脾气了。”太子打趣道,众人皆笑,唯独弄得媛玉一阵脸红。
醉拍春衫惜旧香,天将离恨恼疏狂,年年陌上生秋草,日日楼中到夕阳,云渺渺,水茫茫,征人归路许多长,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花笺费泪行。
这场家宴表面吃的和谐,皇上和宁王寒暄不已,太子和世宇倒是很关心边疆的情况,媛玉更是聊得不亦乐乎。可诗冉发现,在场唯一沉默的就是皇后和世俨,世俨一直在喝酒,与其说是喝酒,倒更像是在灌酒。
一旁的宜妃见状,不禁皱起了眉头,向诗冉使了个眼色,诗冉会意,走到世俨身边小声道:“侯爷,今日是为宁王接风,你别这样。”她知道世俨是因为慕瑶而难过,可她又不知道如何规劝。
“盛平侯在塞外还多亏了你的照顾。”皇上和宁王谈到这里,看向一旁的世俨,却见他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他这是怎么了?”皇上皱眉。宜妃连忙解释:“或许是这几天太累了,臣妾这就命人送他回去。”说罢,宜妃便命一个宫人同诗冉一起把世俨送回了碧苑居。
诗冉把世俨扶回了寝殿后,她无奈的叹了叹气,想当初也是自己把生病受寒的盛平侯抬回去照顾的,自己果然是丫鬟的命。
打来热水,又取了毛巾为世俨洗漱,这时诗冉听见门外的脚步声,回眸一望,慕瑶正立在门口,望着屋内。见诗冉看到了自己,先是一愣,随即低下了头,准备离开。
“等一下!”诗冉突然叫住了慕瑶,她走过去,问:“宴会结束了?”慕瑶没有料到她会这么问,点点头。诗冉笑了,把手中的毛巾塞到了慕瑶手中,说道:“既然结束了,就留下来照顾他吧。”说完,诗冉便走了出去,“为什么?”慕瑶冷冷的问,“因为我好累,要回去休息了。”诗冉笑道。
“慕瑶,你的执着,让我心疼。”直到多年以后,诗冉回忆起那个固执执着的女人,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由于慕瑶不能逗留太久,在午夜时分,她便匆匆离开。世俨倒是丝毫没有察觉,一觉睡到天亮。醒来时头还是昏昏沉沉的,他坐起身来,空荡的屋子却又一种熟悉的气息,挥之不散。
他不会知道慕瑶来过,他本不爱她,可心中却又惦记着她,真是个混蛋。
为了尽快治好吟轩的眼睛,秦洛和萧寒陌便时常到处寻医问药。这日诗冉见秦洛又要出宫,便吵着要跟去,美其名曰二人要共患难,实则在宫中憋久了想出去玩玩。秦洛拗不过她,只好又偷了件太监服,让她随自己出去了。
二人出宫后,便挑了两匹马,出了京城。“我们这是要去哪里?”诗冉问,“京城不远处有一座险山,那里盛产药材,说不定有可以帮吟轩的。”二人一路飞驰,半个时辰便赶到了那里。
望着陡峻的山峰,秦洛对诗冉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说完秦洛便踏上山去,却被一只手拉住了衣袖。秦洛冲诗冉笑笑,“怎么,一个人害怕。”诗冉摇摇头,“我说过,要和你共患难的,你不能丢下我。”
看着诗冉认真的样子,秦洛反拉住她的手,说:“好,有苦难,我们一起走。”
琴路一路牵着诗冉的手,因为山路陡峻,又怕诗冉吃不消,二人走的极慢,早晨出发到达山顶已是中午时分。
“终于上来了!”诗冉累得蹲在了地上,秦洛递给她一袋水,说:“都告诉过你很累了,还硬是要跟上来,真是个倔强的丫头。”诗冉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自顾喝起水来。突然,诗冉像发现了什么一样,指着远处山崖说:“你快看!”
顺着诗冉指的方向,秦洛看到一个硕大的灵芝,二人欣喜,急忙跑了过去。望着山崖下边,秦洛拿出绳子,系在了一棵歪脖树上,对诗冉说:“我下去取,你在这里接应。诗冉点点头,看着秦洛顺着绳子下去,她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秦洛慢慢下降,终于下到了靠近灵芝的位置,可距离灵芝还有一丈的距离,他挪动着身子,逐渐靠近了灵芝,终于取下。就在这时,秦洛的手一滑,没有抓住绳子,滑了下去。
“秦洛!”诗冉吓了一跳,她跑过去,却接住了被秦洛仍上来的灵芝。诗冉拿着灵芝,冲着山崖大喊:“秦洛,你在哪?”可是却没有回音,诗冉急的哭了,她不敢想象,没了秦洛自己要怎么办。
“秦洛,你怎么可以有事,你不能死!你答应过我不会不告而别的!”释然瘫坐在地上,泪如雨下。
“谁死了!我还活着呢!”诗冉突然听到了秦洛的声音,她爬在山崖旁,果然看到了秦洛,他抓到了绳子的末端,悬挂在山崖上。诗冉突然笑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吓死我了!”“你还笑,要是再不把我拉上来,我可就真的死了!”秦洛在崖下十分不满的说。“我这就拉你上来!”听了秦洛的话诗冉才反应过来,她拉起绳子,秦洛借力,一个轻功飞了上来。
他刚上来,便看见诗冉握着个灵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着自己。秦洛笑了,本以为守住她的笑容便是自己最幸福的事,但看到她能为自己流泪,原来也是一种幸福。
秦洛走上前,拭去诗冉的泪水,“哭什么,我又没死。”诗冉锤了琴路一拳,“胡说什么。”“我要是死了,你还嫁给谁去?”秦洛笑道,“谁要嫁给你啊!”诗冉懒得理他,便摆弄着手中的灵芝。
这时他们却突然发现,灵芝只有半颗。
云海尘清,山河影满,桂冷吹香雪。何劳玉斧,金瓯千古无缺。
“这灵芝,怎么只有半颗?”诗冉不解的问,秦洛拿过灵芝,仔细看了看,说道:“应该是有人故意切下来的。”“谁会这么无聊?”
秦洛忽然回想起几天前遇到了老人,他给自己的半颗灵芝,与他手中的非常相似,难道?
“诗冉,我记得你告诉过我,京城的老神医无所不能。”诗冉点点头,秦洛又问:“那你记不记得,他长得什么样子?”诗冉想了想,说:“五六十岁的样子,邋邋遢遢,背了一个麻布袋子,好像无家可归。”
听了诗冉的描述,秦洛更是怀疑,那日抢他酒的老人,可能就是老神医。
之后秦洛便把诗冉送回了宫,自己打算再去那间酒楼看看,能不能找到老神医。可他等了许久,也未见老神医的出现,只好悻悻的回家去了。
秦洛可曾想到,就在他走进家门时,却看到秦松正在同老神医喝茶!秦松见秦洛回来,说道:“洛儿,快来见过温负,温伯伯。”“温伯伯?”秦洛一阵莫名其妙,爹爹的朋友他都很熟识,唯独这个温伯伯,他从未听秦松提起过。
老人笑眯眯的望着秦洛:“怎么,不记得我了?”“记得,你就是老神医,对不对?”二人的谈话倒是让秦松疑惑:“你们见过了?”“嗯,有过一面之缘。”秦洛点点头,又问秦松道:“爹你们认识?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哦,你温伯伯向来游历四海,行踪不定,前不久才来到京城,你自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