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萧寒陌抬起头,“臣绝非移情别恋,臣心中一直把媛玉公主当作妹妹,若皇上执意如此,微臣恕难从命。”萧寒陌别过头,想要逼他就范,不可能。
“好你个萧寒陌,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好!”皇上一脸怒气,他连连点头,随后,大喊:“来人!”几个侍卫从门外走了进来。“萧寒陌忤逆朕,即可打入天牢,听后发落!”言罢,几个侍卫便把萧寒陌压了下去,萧寒陌没有求饶,当他得知皇上召见自己时,就预料到是这个下场了。
诗冉端着锦盒,缓缓走到太和宫门口,只见所有宫人都站在外面,便走了过去,正巧看见皇上身边的老奴,老奴看到她,便问:“诗冉姑娘,你怎么来了?”“我是替宜妃娘娘给皇上送糕点的,这……”诗冉说着,疑惑的环顾着四周。
老奴望了望殿内,小声对诗冉说:“我看这糕点,姑娘还是别送的好,皇上此时正在气头上,奴才们都不敢进去,指不定谁倒霉,皇上就拿他出了气。”“皇上为何会发脾气?”诗冉好奇的问,因为平时自己与此人的关系不错,偶尔有一些消息,诗冉都可以提前知道。
老奴把声音降的更低,凑到诗冉耳边,说:“好像是皇上让萧大人娶媛玉公主,可萧大人不同意,这可是抗旨,皇上一气之下,便把萧大人打入天牢了。”
“什么!”诗冉大惊,她把锦盒丢到老奴手中,飞快的跑了,任凭老奴怎样喊她也不理。她一路飞奔,跑到了太医院门口,突然又停了下来,她不能去找他,她说过,此生与他不负相见。怎么办,这么多年了,一有事情,第一个想到的,还是他。
诗冉转过身缓缓的走了回去,她思索着,就算她不通知秦洛,秦洛也会及时知道的。如今最要紧的,是不能让吟轩知道,看来要先稳住吟轩,然后再找机会去天牢看看萧寒陌。计划好一切,诗冉便回了碧苑居,明天,真是头疼的一天。
秦洛收到消息已是半夜,萧府的管家来找他,告知自家大人入宫后便再也没有回来,秦洛派人打听,才知道出了事。秦洛让萧府管家先回去打探消息,自己则想办法帮萧寒陌解围,可这次,明显是皇上逼婚,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第二天一早诗冉便去找吟轩,与她喝茶聊天之间,故意透漏自己听说的朝堂要事,表示如今朝政繁忙,恐怕萧寒陌不能每日前来了。
好在吟轩没有怀疑,诗冉这才松了口气,没坐一会,诗冉便借故离开,她还要到天牢看看萧寒陌。
诗冉来到天牢,给了守门的狱卒一些银子,他们便很容易的放行了。狱卒看着诗冉走进去的背影,说道:“怎么今日看萧寒陌的人那么多,刚进去一个,如今又来了一个。”诗冉一定没有听到这句话,若是她听到了,可能他们这辈子真的再也见不到面了。
诗冉走进昏暗的牢房,由狱卒引路,来到了萧寒陌的牢房,她急忙走上前去,却看见两个人立在那里。
“萧寒陌,又有人看你来了!”狱卒懒散的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二人回过头,望着诗冉。诗冉一惊,秦洛果然也在。萧寒陌看着同时呆了的二人,不禁失笑:“没想到,你们多年以后的会面,是在看望我的天牢里。”
“都自身难保了你还笑得出来?”秦洛瞪了萧寒陌一眼,转身对诗冉说:“好久不见了。”诗冉也点点头,道了一声好久不见,由陌生到熟悉到陌生再到尴尬,他们之间,隔了太多太多。
“萧大人,你真的拒绝了皇上的旨意?”诗冉问道,“没错,我怎么可能娶媛玉而弃吟轩不顾。”萧寒陌皱眉,“可是皇上不会放过你的。”秦洛淡淡的说,皇上最恨别人的忤逆,这点他从宁王那里早就知道。
“他恨别人的忤逆,我恨别人的控制,大不了,我有一条命,让他杀了我算了。”萧寒陌早就最好了准备,他绝不妥协。“你死了,吟轩怎么办!”诗冉说道,萧寒陌一怔,是啊,没了自己,吟轩怎么办。
萧寒陌低下头,他们要怎样,才能走到一起?接下来是三个人的沉默,过了一会儿,秦洛微微抬起头,说道:“为今之计,只能同媛玉公主谈谈了。”“谈什么?”萧寒陌问道。
“看她是否愿意,成全你和吟轩。”秦洛接着说,诗冉想了想,说:“我同意秦洛的说法,能让皇上收回成命的,恐怕只有媛玉公主了。”萧寒陌点点头,脸上又流露出一丝为难,他虽不爱媛玉,可也不想伤害她,要她牺牲自己来成全他和吟轩,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似乎看出了萧寒陌的心思,秦洛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吟轩受了那么多苦,就算为了她,你也不能有事。”
晓寒瘦著西南月,丁丁漏箭余香咽。春已十分宜,东风无是非。蜀魂羞顾影,玉照斜红冷。谁唱《后庭花》,新年忆旧家。
秦洛和诗冉从天牢出来,便直接去了玉轩宫。此时的媛玉正坐在宫中发呆,见诗冉来了,高兴的迎了出去。
“诗冉姐姐,你怎么来了。”媛玉挽着诗冉的手,又看了看旁边的秦洛,问道:“秦太医,你和诗冉姐姐一起来的?”媛玉不是不知道他们二人的事,如今看到他们一起,甚是奇怪。
秦洛看出诗冉的为难,便替诗冉开口,“媛玉公主,今日我们有重要的事找你。”“什么事啊?”媛玉显然是被蒙在谷里。
“公主,昨晚是萧大人送你回宫的吧。”诗冉开口问道,“是啊。”媛玉点点头,诗冉又道:“昨日你走后,皇上便召见了萧大人,皇上有意要促成你和萧大人,可是萧大人违背圣旨,如今已经被打入天牢了。”
“什么?寒陌哥哥被父皇打入了天牢?”媛玉不可置信,“没错。”诗冉点头,“如今这皇宫,恐怕只有你和吟轩不知道了。”“吟轩?为什么?”媛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父皇让我们成亲,可是他拒绝了,所以才会进了天牢,对吗?”媛玉望着诗冉,问道。
诗冉不知怎么开口,媛玉是个好女孩,只可惜,生错了家族,爱错了人。
“我真傻,过了这么多年才明白。”媛玉的泪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寒陌哥哥喜欢的是吟轩,对不对?”
诗冉没有答话,一旁的秦洛点点头,说:“很久了。”媛玉瘫坐在凳子上,寒陌哥哥,你知不知道我也喜欢你很久了,很久很久了。
“公主,我知道我们这么说很伤人,不过他们两个是真心相爱的,吟轩吃了不少苦,她与你不同,你是高高再上的公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她,除了萧寒陌什么都没有。”秦洛开始劝说,媛玉扬起脸,看着他说:“谁说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所爱之人的心,我永远得不到。”
这倒是让秦洛不知怎么说下去,这时一旁的诗冉突然跪了下来,“公主,求你看在他们彼此相爱的份上,成全他们的,现在你的一句话,就决定着萧大人的生死啊。”
诗冉的话让媛玉有一丝动容,无论怎样,她还是不想萧寒陌死的。媛玉擦了擦眼泪,对秦洛和诗冉说道:“我会考虑的,你们先出去吧。”二人也没有勉强,他们知道,媛玉需要时间。
与此同时,吟轩那里来了两名不速之客——宁王和莎莎。
他们两人此次秘密返京,就是为了带走吟轩,他们都放不下她。吟轩见到他们颇为惊讶,自己与他们只有一面之缘,他们为何会来找自己?
当莎莎走进吟轩,握着她的手,叫出那一声姐姐时,吟轩彻底混乱了。她急忙抽出手,“郡主,你怎么叫我姐姐?”“你就是我的姐姐啊,吟轩,你真的是我姐姐。”莎莎上前一步,再次握住了吟轩的手。
这时一旁的宁王发话了,“吟轩,莎莎是你妹妹,你同母异父的妹妹啊。”“什么!”犹如晴天霹雳,吟轩甩开莎莎,她的思绪,又飘回了当年,二十年前的夜晚。
“我恨他,我恨这里的一切!”
“你带我走吧,离开这个地方!”
母妃的话一直在吟轩耳边回荡,看看了看宁王,不,这个人不是那个侍卫。吟轩摇着头,“不可能,不会的,和母妃私奔的那个侍卫,不是你!”她指着宁王,有些语无伦次。
宁王不禁叹气,“对,那个不是我,是我的部下,也就是给你治病的温负,当日,他是奉我的命把你母亲带出宫的。”宁王低声说道,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吟轩,一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我与你母亲婷萱自幼便认识,你母亲是温负的妹妹,你也应该叫温负一声舅舅,你母亲一家都是武王的家臣,我和你父皇与你们一家交好,更是都爱上了你的母亲。可惜,英川坡一战,温家也收到连累,最后活下来的,只有逃走的温负和你母亲,皇上不忍杀你母亲,便纳她为妃,可是仇恨早就种在了你母亲心中。”
吟轩听着宁王的话,终于明白,为何母妃如此恨皇上,又如此恨自己。
“我在塞外多年,一直挂念宫中的婷萱,所以在你五岁那年,我命温负入宫,想方设法把你母亲带了出来……”说道这里,宁王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吟轩绝望的目光,与当初的婷萱像极了。
“她现在在哪里?”吟轩冷冷的问,“母亲,很早就去世了。”莎莎小声的说,吟轩看了她一眼,她可以想象,母妃与宁王莎莎一家温馨的样子。她在这个世上,果真是多余的。
吟轩突然笑了,她这个被遗弃的人,或许早该离开人世,这样,就不必再受苦受难了。“吟轩,跟我们走吧。”莎莎拉着吟轩的手,说道,“吟轩与二位有何关系,要同你们离开。”吟轩瞪着他们,她现在如此憎恨他们,就像母妃憎恨她一样。
“吟轩,让我照顾你,我会像父亲一样照顾你的。”宁王近似恳求的说,吟轩望着宁王,眼中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可你不是我父亲。”
她只说了一句,便向屋内走去,“吟轩!”宁王还想说什么,却听见外面的脚步声,无奈只得拉着莎莎先行离开,走之前又嘱咐吟轩道:“我们一定会带你走的。”
彤霞久绝飞琼字,人在谁边。人在谁边,今夜玉清眠不眠。香销被冷残灯灭,静数秋天。静数秋天,又误心期到下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