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炎似乎开始讲得口干舌燥,时不时用手背抹住嘴角,而公羊川夏则在一旁听了半天也没听到心仪的重点,不免显得有些心生厌倦起来。
“哎呀,跳过跳过。我根本不关心你们家老爷宏伟的发家历史,我现在唯一关心的,是和你们家白小姐相关的事情。”川夏嘟着嘴巴,手指轻轻轻轻点在石凳面上,“快说重点。”
对面人的面容显出疲倦,也懒得从头到尾说细节。虽然他们这些下人跟着白老爷这些年,每每听他说起从前的时光都能接着话茬把下面发生的絮叨一遍。但是川夏毕竟不是白老爷的追从者或狂热爱好粉,不要因此耽误了自小姐事情的解决进度才好。
“这个……”稍微组织了下语言,白炎清清嗓子继续道,“后来我家老爷发财成家,迎娶了京城富甲贾彰林的三个女儿,但奇怪的是,三年过去了,只有大夫人还依旧怀有身孕,其他两位夫人却是寻遍名医怎么都没有办法。”
川夏听着觉得很是蹊跷,马上一甩衣袖投去道注视的目光。
“我家老爷怕是家中受人诅咒,或者是有妖怪上门作祟,便花重金请来个得道的僧人为无法怀有身孕的两位夫人祈福辟难。”白炎边说着边朝四周仔细查看,确认没有旁人后才凑近川夏耳边压低嗓音,“不瞒您说。大人,这件事还是我办的,那时候我刚被买来府上不久,急着想让老爷注意到我,为此还向那僧人倒贴了不少银钱。”
川夏听到后不知为何莞尔一笑,金色水润的眸子配上他那张浅色的薄唇,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温柔。
“照这样的说法,看来你倒是比他人舍得些啊。”
结果还在疲倦中的男人听后瞬间涨红了脸颊,他低头用余光看着面前美如画仙的川夏,搭配上黄昏轻柔的晚风和空气中醉人的花香,心里的快乐也随着激荡了几层。
“那么接下来呢?”看着白炎偷偷喜不自胜的样子,川夏适当提点他继续往后讲。
“那得道僧人视察过三位夫人的房间,用金盆在院后取来一盆净水,再拿拂静香做引,召出一道金勾纸,然后双拳捏紧朝胸口猛然收放几次,密闭的门窗都被外面突如其来的狂风震得快要碎裂。”
“你是说这拂静香……?”
“正是,那僧人念咒语的时候我听的真切。”
公羊川夏抬手在胸前的空气中用食指画了朵梅花,早间听闻这种香料,在四十年前“天龙吞云”的事件中就由人间的衢迟均供给了天庭以消神怒,而后一直不得在人间使用,可如今这僧人用它来做引……莫非——
“白落小姐出生于何时?”川夏紧蹙起自己秀丽的眉毛,双手用力攥紧纹龙袖袍的一角。
“这……大人,小的不知啊。”白炎听他如此一问,立刻摆出副苦瓜脸,“我家小姐出生时,明明还是大亮的天色,结果还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屋子外面便是日月共起,朝霞明艳,北斗悬于天际的怪异景象。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五色长尾鸟,嘴里衔着翠色宝玉在屋顶盘旋呢!”
“那长尾鸟可是红、蓝、青、紫、橙五种色彩?”
“是啊,而且那翠玉落地生花,香气怡人。花苞绽放之时还有道道金光闪射,老爷觉得这是各路神仙照顾咱们白家,便将小姐的名字改成了白落。”
“白小姐改过名字?”川夏总觉得白炎口中下一秒就会跳脱出那个自己想要听到的答案。
“是,以前老爷他在发家期间说遇到过一位衣着不凡气宇轩昂的男子,那个男人说来奇怪,硬要老爷成家后将孩子的名字叫做白安子。”
说罢摇了摇头,不免感叹真是世界之大什么人物都有。
川夏没理会白炎的贫嘴,他只觉得所有故事都可以从这一刻推理清楚。
说到白安子,她原本是天池东畔采莲调香的奉香仙。天界都知道她身有异香,又生的极其漂亮,走到哪里都是拖着一串眼珠和嫉妒。天后过寿时宴请各路神仙和修仙寻道之人,其中就有日后于白安子定有情劫的镇亭天将羽侯末。
两人自然而然的于宴会上一见钟情,可是这镇亭天将毕竟只是个凡胎,无论为天宫打过多少赫赫有名的战绩,都不可能允许他与神仙结亲。
镇亭天将终日抑郁不得疏解,天后命锁差将白安子囚禁在锁仙桩上以示众人,每日定时三次用钝雷劈打,兽火焚烧,折磨到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时候,有个天后身边的得宠侍女过来欺骗羽侯末,说是只要镇亭天将将自己的贴身玉佩将给天庭,再供出几百年的修行给自己为代价,她就可以帮助白安子重获自由脱离险境。
可是玉佩离身,不出三日元神便会随雨雪而飞散,肉体将困于虚无境内不得解脱。
可是那侍女的花言巧语,再加上羽侯末彻夜饮酒迷了心神,便鬼使神差的扯下玉佩,将近五百年的修为化成了一颗翠玉宝珠,递交于侍女手中。
侍女见自己奸计得逞,回头大笑着吞咽了修为珠,腾云在半山腰间将玉佩狠狠砸进黑川河湍急的黑河水里,又返到天庭教唆天后,将白安子以重罪身份从陨仙台上推下,女人从天而落,还没挨着地面一分,身体便在空中化成股青烟香消玉损了。
羽侯末听闻此事后震怒,他恨自己一时糊涂,恨自己信了那奸佞小人的花言巧语,恨天神有眼无珠。虽说这镇亭天将只是一介凡胎,但是平日里为人和善仗义,结交了不少亲友。
虽说修仙寻道之人在这时不敢轻举妄动,但是魔道中人可不看你们这些天神的脸色。
与他最为要好的赤仙魔用翻河涌浪的滔天勺将玉佩捞出交还给了羽侯末,一行人浩浩荡荡,从西土城一路直杀到南天门,擒了天后,将那侍女整个从玲珑台下拉出,一刀刺进,将血肉灵体封印在西城一侧的竹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