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我……”,眼睛的主人听他说着,十分惬意着半眯起双眼打盹,川夏沿着双目所能看到的黑暗处慢慢摸索着移动步子,四周的景象虽说只是一片漆黑,却让川夏情不自禁的笑出嘲讽的声音,“真没想到,我竟在这样的环境里存活数年……”
“还不算是存活,只能算的上是存在。你本是脱离了三界的虚无,现在我当你是默认赋予了你血肉,你才能呈现出目前的行体。”
“那你口中所说的外面是什么样子?”川夏踮起脚尖,将双手贴上混沌虚黑的壁面,好像这里有扇窗户,只要透过它就能看见自己脑海中幻想的绚丽。
“外面?它可是蒙着多层色彩和伪装的怪人。”浑黄眼睛周边的亮色加重了些,“想出去看看吗?”
川夏张张嘴巴,有些迟疑的立在一旁停顿了几秒。他对于一切未知的事物都会感到新奇,纹龙对于外面的描述就像是一股浓热的血液在他的身体里不断冲撞着其他的血液,融合,然后带着它们大肆奔流。
“我想出去。说个条件吧。”
纹龙“孑孑”的开怀笑着,它喜欢别人顺从于自己,而川夏这种不会过问太多,做出决定的速度又可以算是果决的人它更是欣赏不过,再者说了,双方都有利可占,这个交易做的不偏不倚,心里想想也很踏实。
“条件很简单。”纹龙将身上透明的鳞片扯下一片,才盖到川夏的肩膀就立刻变成了一件薄如蝉翼,袖有龙图的宽大长袍,“纹龙袍会提供给你维持行体的能量,这样你在三界无论何时都不会因为躯体的剥落而褪变回虚无。”
它继续抬起手爪将额前有些磨损的龙角珠摘下一粒,递到川夏的手中。
“我的纹龙珠会让你拥有强大的法力,护你周全……不过我只能给你这些,但是像人类的心脏,复杂的情感,我都没有办法创造出来,只能留给你在日常中一点点积累、学习并且运用。”纹龙似乎在失去一粒龙角珠后变得疲惫起来,就连说话的声音听上去都像昏昏欲睡似的。
“可是,白白给我这么多稀奇玩意,你就不图什么回报?”川夏细细看着手中那颗泛着银光的小珠子,他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就算口头上有,那也只是餐后付账罢了。
“等时候到了,我自然会从你身上取走。”纹龙抖抖身子,试图把阵阵袭来的困意赶走,“不过放心好了,我不会危害到你的本体,只是到时候前来取走我需要的。”
“有什么征兆?别到时候搞的我莫名奇妙丢这丢那。”
“呵……晴日半雨,风道扬砂。”
川夏有些蹙眉,他觉得自己好像在走进一张编织好了的大网边缘,稍有不慎,就会落入深渊。就在他思索之际,那邪物用力一甩尾巴,大风直直吹散了他身后的黑暗,将他笼罩在一片白雾中刮了出去……
“大人,大人你怎么了?”
白老爷看川夏站在身边愣神,不觉担心起来,伸出手用力摇晃着他。
“啊……没事……”
竟然又被以前的记忆吸附了神智,川夏猛然抽回思绪,狠狠吸进一口凉气稳定下自己的心情。看来以后还是要克制记忆的涌现,免得在不知情时出了什么差错。
暗暗思忖了一下,又重新开始审视面前两个人的情形。
“蹩脚道士终究上不了台面,听人说话都会走神,”羽侯末鼻中不屑哼出声来,但是他看男人眉头紧锁,面目又实在苍白的吓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心底还是有些不忍,但心里却又不肯摆出温柔的面容好好说话,出口语气凶得吓人,“这么晚了你还不去歇息,明天可有精力来处理这件事么?”
“仙君不必操心,在下不是第一次处理妖怪事物,我自有办法解决。”
说完对他执手行礼,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哎!你!”
“大人!大人!”白老爷制止了羽侯末几欲发飙的脾气,见川夏对他的呼喊也不理不问,有些失落的摇摇头。他虽然不知道川夏的经历,但想毕定有什么刺激到了他心口的那道伤疤吧。
两个人各自怀着心事伫立在原地望着公羊川夏瘦弱的背影从清晰变到模糊,没有再说一句对白。
银月清凉如水,今夜的晚风相比起平时的更加凉爽,似乎院子里有什么不知名的花朵已经悄然绽放,那甜美清透的味道顺着风梢钻进川夏鼻中,牵住他急行的脚步。
川夏想起自己刚才失态的样子不觉苦笑出声,只不过是一只经久没有出现的邪龙就把自己搞得心慌意乱,若真是再见到它,可怎么守护自己所有的东西呢。
正想着,摇摇头抬步向前走去,却又被一声细嫩好听的童音从屋檐灌入耳中。
“看来大人遇到了不少烦心的事情?”
公羊川夏浑身震住,猛然抬首对上那双透着轻佻的杏眸,马上稳住心神挂出招牌笑容寒暄道,“还以为前不久打伤了你的元气过些时日才会相见呢,老朋友就是不同常人,才过了几日就这般想念我了?”
“呸!我本来还差一步就大功告成,偏偏遇见你这个丧气鬼!”青竹妖女气得杏眼圆睁,只要有机会,她定当把眼前人生吞活剥了不可。
“何必如此生气,看咱们几日不见,你倒是出落的更加标志了。”
公羊川夏单看这青竹女妖殷红尖利的指甲便知道她又去到处搜罗了多少人血养身,“真是死性不改,好歹也是天后身边的侍女,为非作歹残害仙娥,变成妖怪也不知道悔过。”
“废话真多,我先杀了你,再去吃掉那对苦命鸳鸯增增功力!。”
女妖大叫着将手中的几片竹叶掷往川夏的眉骨处,趁其不备之时俯身下冲,落地后借助腿部的力量狠狠一跳,一双血手直捣向川夏的心窝。
“哼,心狠毒辣,我定不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