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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章与你格格不入
书名：唯愿宸蒾 作者：安然向阳 更新时间：2016-12-12 22:03 字数：3294
苏睿看着她，半响没有讲话，她不是什么心善的人。来NANA工作的人，不乏有各种遭遇和痛苦的，只是她看着小小无措的站着，落日的黄昏透过入口的落地玻璃打到她身上，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透明，带着莫大的悲哀和无助，连她都笼罩进去。
“小牧。”朝远处叫了一声。
“苏姐？”小牧一路小跑过来。
“这丫头，让她晚上先试工吧，找琳琅带一带她。”说完苏睿就出门朝停车库走去。
命运安排好你跟谁遇见命运安排好你跟谁遇见，然后在终点冷眼笑看。
小小换上工作服，觉得极其不自然。其实NANA的服务生工作服相比之下还算正统，银色的衬衣式连衣短裙，金色高跟鞋。小小个头不高，连衣裙基本上到膝盖，跟她平日里穿的衣服没什么大区别。
琳琅在一旁跟她讲注意事项，怎么带客人，怎么点单，怎么上酒，怎么记账，吧啦吧啦讲了一堆。看着小小忙着记着笔记，一脸茫然的样子，笑着说，“不用记了，你今晚就跟着我，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点单的时候我来，你在旁边好好熟悉酒名。记住一点，不管客人说什么，都要微笑，客人说的都是对的，不要反驳。”
小小点点头，感激的说，“琳琅姐，谢谢你。”
谢琳琅在NANA七年，算是日子最久的，当初跟苏睿一起做服务生，后来苏睿去坐台，她还是安安分分的当她的服务生。袁野把酒吧留给苏睿的时候，她也打算回家，被苏睿劝下来，做服务生的领班，平时不怎么工作，只是负责带带新人，处理一些突发事情。两年前刚刚结婚，用他们这些年攒的钱跟老公在大学旁边开了个小书店维持生活。儿子马上就要周岁了，苏睿有时候看见她脸上的笑容和幸福，常常会觉得羡慕她。
NANA原本在圈内也算是高消费，袁野事事追求完美，当初这个酒吧纯属个人爱好，选址，装修，音效设备都是花了大价钱的。后来苏睿接手，没有什么投资，也就不求成本回报。把入场费调低又加了些低价酒，虽然赚的钱不多什么，但是人气倒比以前旺。7点还不到，位置就预订出去了一半多，小小跑来跑去忙的不亦乐乎，虽然都不知道她忙的是什么。
“琳琅姐，这是新来的小姑娘？”调酒的阿盛一边递给琳琳一杯苏格兰苏打，偷偷打听。
“嗯，今天刚来的。你们不要欺负人家，多照顾些，是苏姐亲自安排进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对小小的印象很好，觉得她没有心机，单纯的跟这个地方格格不入，却让人觉得新鲜。
只是不晓得，这份新鲜的单纯能够持续多久。
“姐，今儿怎么有空下来啊？”远远看见苏睿在大厅角落沙发上坐着，走过去打招呼。
“您老大驾光临，我不得早早候着啊。”苏睿起身，刚好被苏宸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拥进怀里，抬手跟他身后的两个人打了个招呼。认识这群人多少也跟袁野有些关系，那个时候苏宸还在国外留学，不怎么泡吧。毕业回国之后，知道袁野把这个店送给她，也常常光顾，一来二去熟悉起来。开玩笑说俩人都姓苏，说不定是失散多年的姐弟，后来就直呼她姐，苏睿刚开始不好意思，怕自己高攀了，日子久了也觉得再推托就显得矫情，也便应下来。
苏睿带着他们往早就准备好的包厢走去，“我让琳琳带人进来，你们慢慢挑，玩的开心，我就不陪了。”苏睿站在门口正要转身离开，不想身后多出来个人，吓了她一跳。“小小？”苏睿看清身后的人，怔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儿？”
“琳琅姐让我来包厢。”小小端着托盘，小声回答。
“你进错了，赶紧出去。”苏睿推着她往外走，回头看见苏宸正在跟晋鹏说话，没有注意到这边，心里稍稍松口气。
“没有错啊，就是这间。”小小抬头看了一眼房间号，一脸疑惑。
“苏姐，怎么了？”郑家轩出声问道。
有些事经历了就成熟了有些事经历了就成熟了，有些人了解了就了结了。
“哦，没事儿，新来的服务生，上错东西了。”苏睿转身的同时想要把小小往自己身后拉，刚好被抬头的苏宸看见。他笑着说，“姐，什么服务生啊？还往身后藏？赏我看一眼嘛。”
没有办法，只得往旁边站了站，笑着说，“新来的小孩儿，笨手笨脚的，你们不要介意。”
那是苏宸第一次看到小小，后来他见过各种各样的小小，生气的样子，微笑的样子，委屈的样子，熟睡的样子，害羞的样子，愤恨的样子，绝望的样子，重叠在一起，在他脑海里来回闪现。只是，这样的小小，他第一次，只这一眼，就刻在心里，生生的觉得想要怜惜。
黑亮的头发，直直的垂下来到胸前，发梢微微的向内卷起，低着头，只看见长长的睫毛不停的上下眨动，小巧的鼻子，紧紧咬着的下嘴唇，胸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任谁都看得出的紧张。原本成熟的工作服穿在她身上，硬是多出一份单纯和俏皮，只是脚下的高跟鞋跟整个人格格不入，仿佛偷穿妈妈鞋子的小女孩儿。
“哟，还蛮清纯，新来的啊？”晋鹏上下打量了一番，问向苏睿。
“恩，刚来没几天，小孩子一个，让你们见笑了，我去叫公关进来，别扫了你们的兴。”苏睿赶紧拉着小小往外走。
“姐，今晚她就留在这屋吧。”苏宸轻描淡写的说道，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她还是个新人，什么都不懂，我怕影响你们心情，还是让小雯进来吧，你们都熟。”苏睿替小小打着掩护。
“苏姐这里什么时候开始，什么都不懂的服务生也能进包厢？凡事都有第一次嘛，我们总归是熟人，还能为难她？就算我替你培训新人。”苏宸笑着把目光从小小身上移到苏睿身上，带着一丝寻味。
“怎么会？那就拜托你们照顾了，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多多包涵，今晚房费算我的。”苏睿无奈，只得留下小小转身离开。
小小在沙发旁跪坐下来，把开房的确认单和笔放到苏宸面前，然后又把酒水单打开放在桌子上。小声的说，“先生，麻烦你请确认下，然后签个字。”苏宸弯着腰，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我们三个人，你为什么只找我签字呢？”
“我没有。”小小慌忙抬起头解释，看到苏宸带着玩笑的表情，转向一旁说，“哪位先生签字？”
苏宸拿起笔龙飞凤舞的画下名字，随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
“哈？”苏宸把耳朵靠近她，几乎跟她头靠在一起。
“小小，大小的小。”身子向后仰了仰，有些不自在的重复了一下。
“是挺小的。”男人眯着眸子，往她胸口瞄了一眼，意味深长的说。
晋鹏和郑家轩正在跟进来的公关打哈哈，听见他这句话，一屋子人都哄笑起来。
“苏大少，您别笑话小姑娘了，人家会害羞的。”跟苏宸熟悉的公关莉莎坐到他身边，把手里的酒喂到他嘴边。
推开她，看着小小，说，“你有什么酒水推荐给我？”
小小低着头说，“所有的酒水都在单子上，先生喜欢哪种口味？”
苏宸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笑着说，“我要你给我推荐，我喜欢甜的，越甜越好。”
小小不敢动，头低不下去，只好低着眼睑说，“百利比较甜，您可以试试看。”
苏宸凑向小小的耳朵，小声问“有你甜吗？”说完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啄，旋即放开。小小满脸通红，骤然抬头看着一副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轻笑着说，“那就两瓶百利。”
冰冷的黑暗的绝望有没有试过，四周都是绝望，冰冷的黑暗的绝望。
逃一般的离开包厢，小小坐在员工室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耳朵边还留着苏宸呼出的热气和暧昧的话语，心止不住的快跳。“小小，你不去上酒，在这里干嘛呢？”琳琅从门口路过看到满脸惊慌的小小，站在门外叫她。
“啊？哦，琳琅姐。”小小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突然有点头晕，我想休息下，能不能麻烦帮我一会？”
“小小，你没事儿吧？是不是客人为难你了？”走到小小身边，觉得她整个人都是不太对，拍着她肩膀轻声问。
“我没事儿，就是有点头晕，可能是包厢太闷了。”小小不敢抬头，双手死死抓着裙子，揉成一团。琳琅没有多问，看了一眼旁边托盘里的单子，把酒配好，就向包厢走去。
“先生您的酒。”熟练的把酒水放好，准备离开。
“等一下，刚才负责这屋的服务生呢？”沙发角落的男人貌似不经意的问。
她认得苏宸，不敢敷衍，“她有些不舒服，暂时歇班了，今晚我替她上班，苏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你在这儿待的时间不短吧，好像见过你几次。”
“苏先生好记性，我在NANA七年了，是这里的领班。”
“哦，领班？一个领班愿意给一个刚来的小服务生替班？她多大来头啊？”拿起面前的酒，细细看起来，也不抬头看琳琳一眼。
“苏先生多多包涵，她是新人，很多东西都不懂，要是得罪先生了，我回头让她给您赔罪，今晚是真不舒服。”琳琅轻声细语的解释着。
“包涵也得看什么事情，你呆了这么久，什么事情能替，什么事情不能替，你心里清楚的很吧？你觉得她逃得了今晚，还能一直逃下去？”重重的把酒瓶放回茶几上，语气仍是淡淡的，房间却早已安静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