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仍是恭敬的跪坐在茶几旁,抬头环顾了一下包厢,莉莎看见她的眼神,就靠向苏宸:“苏少,开开心心来玩,何必生这么大气?您要喝酒,我候着您还不成啊?”说完就伸手要开酒瓶。不防被猛的拉住,把她手往后一摔,抚着酒瓶说,“我今晚只要她。”抬头看向琳琅的眼神,多了一丝暴虐。
“先生稍等,我去叫她来。”知道再劝下去也没用,反倒会惹祸上身,只得转身出去找小小。
“琳琅姐,我真的不舒服,求求你,不要让我去好不好?”小小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苏宸,拉着琳琳慌张的哭起来。
“小小,进了这个圈子,不管是做什么,这是迟早要面对的事情,你躲得过今天也躲不过明天,苏先生是什么样的身份和背景,他的话,有谁敢说不?你就顺着他一些,或许能少受些罪。”扯开小小拉着自己的手,在一旁冷静的跟她分析。
“琳琅姐,我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我现在去找苏经理,我辞职行么?”小小哭的早喘不过气。那种不知道下一秒要发生什么的恐惧压向她,如同在茫茫大海中溺水了一般,四周都是绝望,冰冷的黑暗的绝望。
摔跤虽然疼,但是看到别人也一起摔,就觉得没那么疼了。
“小小,你不要想的那么糟糕,或许苏先生只是想要你去包厢服务,还有两个小时就打烊了,没事儿的。我跟苏经理都在外面,也不会让你有什么事的。”说到最后一句话,自己都觉得心虚。这么大一个北京城,她们俩算的了什么呢?每个包厢的客人,随便的一句话,她们都只能迎着笑脸去满足,连迟疑一下都不敢。
“在这儿哭啼啼是怎么一回事儿!”苏睿站在员工室的门口看着两个人。小小抬头看见是苏睿,扑过来拉着苏睿的胳膊说,“苏经理,求求你,让我辞职好不好,我不做了。这个月的钱我都不要了,让我回家好不好?”
苏睿不出声的抽出自己的手,看着小小,看着她泣不成声发抖的样子,“当初我跟你说过,这份工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是你自己答应下来的。如今应付不了便要走人,你走了倒是容易,我怎么跟客人交代?我还要不要开门做生意?”顿了顿,拍了拍小小,叹了口气,“小小,你要想在这个社会上活,你就得什么都能面对,很多时候,是没有退路的。即使今晚我让你走了,以后你遇到类似的事情,还有谁给你逃?换句话说,今晚的客人若是真的跟你杠上了,在北京城找个人,不是什么难事。”
小小没有再讲话,几年前的场景突然在她脑海里闪现,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跪在客厅,求着那些人。那台爸爸在八岁生日专门给她订做的古筝,她每天都要坐在前面练一个小时的曲子。那张妈妈最爱的复古大床,她常常赖在上面钻进妈妈怀里睡觉。那套红木的书柜,是一家人专门开车去浙江挑选了很久买回来的,她常常靠在墙角晒着太阳翻看爸爸年轻时候的藏书。一件一件,都被抬走,只剩下一个空空的房子,空的吓人,爸爸,妈妈,小姚阿姨,都不在,只有她自己,爬在地上,哭着求他们。后来,闫叔叔把一个信封放在她手里,拍拍她肩膀说,孩子,以后什么事情都要靠自己了。
有没有一种办法,可以不要去面对,就像做梦,等梦醒了,什么事情就都过去了?
小小在心底叹了口气,她看着苏睿,看着琳琅,晓得她们的无奈,每个人都有无奈,无可奈何,无能为力,这是多么残酷而现实的字眼,生生的把人逼上绝境。逼得你不得不面对,不得不低头,不得不坚强。
“对不起,苏经理,琳琅姐,是我不好。我太任性了,给你们添麻烦,我现在就去。”小小端起桌边的托盘,往包厢走去。
“你满意了吧?终于看到你想要的结果?”琳琅在一旁,冷冷的看着苏睿。
“我没有让你把她安排到苏宸那屋,是你自作主张,日后要恨,她也是恨你。”没有看她,平静的说。
“苏睿,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就是看不得别人幸福,别人比你好。小小跟你当初一样,一般的年纪,一样的倔强,一样的讨人喜欢。你看见她被我们保护着,你看见她在这个地方单纯快乐,你嫉妒她,你羡慕她。你调她进包厢不就是想看到这样?那我就直接成全你,至少被苏宸看上,总好过比那些能当她爷爷的人糟蹋。”谢琳琅有些气急,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着苏睿,悠悠的说,“苏睿,回不去便是回不去,你又何必牺牲一个无辜的人呢?”
心里一怔,觉得说不出的压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看见琳琅离开的背影,在灯影闪烁的玻璃长廊变得模糊而悠长,突然觉得遥远的陌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得震天的音乐吵得耳根疼,拿了瓶桌上的酒,也出门上楼。
当底线越低得到的结果就越糟我一直以为妥协一些、将就一些,容忍一些就可以幸福,可是当底线越低,得到的结果就越糟小小进了房间,站在沙发的另一端,低着头问,“请问先生有什么需要?”
包厢不大,细细的声音传到苏宸耳朵里,他靠在沙发上,盯着小小不语。晋鹏和郑家轩早看出来他今晚是要故意为难这个小丫头,也都不敢出声。只有莉莎在旁边小声说,“还不赶快过来给苏先生倒酒。”
小小抬头看着苏宸,他淡淡的笑着,眼睛里带着玩味,带着轻蔑,带着骄傲。走过去打开桌子上的酒,倒进杯子里,放到桌子旁,然后起身站在一旁。苏宸端起酒杯,对着房间昏暗的灯光看了看,随意的往后一甩,一杯酒全都洒在小小身上。
“再倒。”
小小又蹲下,把酒倒进杯子里,递到男人面前,他接过来,看也不看抬手直接泼到她脸上。
“倒。”苏宸的声音很轻,仿佛恋人般的耳语一般,小小浑身已经开始发抖。又一杯酒倒好,再次放到他手里,又是不等她起身,迎面泼来。
“继续。”甜甜腻腻的液体顺着她的头发,流进眼睛里面,火辣辣的有些疼。小小咬了咬唇,又倒了一杯,递到苏宸手边,张口小声说,“先生请慢用。”
接过杯子,眯着眼睛笑了笑说,“学乖了?”一伸手,一把扯住小小的头发,她不得不仰起头看向她,因为跪在地上,手本能的一挣扎打在他膝盖,苏宸手臂跟着一晃,半杯酒洒在西裤上。他低头看了一眼,抬手把剩下的酒都倒在小小脸上。奶油的甜混着威士忌的辣流进嘴里,呛得小小咳嗽起来。
苏宸还觉得不解气,直接拿起桌子上的酒瓶,对着小小的嘴灌了下去,源源不断的液体流进耳朵,脖子,全身都湿透了。小小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多么想这一瞬间,就死去好了,哪怕昏过去也可以。没有知觉,听不到看不到,感觉不到。
可是苏宸的话,还是清晰传进耳朵。“还拿自己当大小姐么?”
林晋鹏看不下去,夺过酒瓶,说“老三,今儿来是寻乐子呢,你何必跟一个小丫头过意不去。惹的大伙跟着不开心?”
苏宸一把拉起小小,说“你们玩,我先走了。”说完拖着小小就往外走。
小小踉踉跄跄的跟着他,眼睛已经疼的睁不开,她只听到外面吵闹的音乐知道自己出了包厢,却不知道要被带去哪里。琳琳远远在吧台看见苏宸拖了一个人,心里希望不要是小小,人已经往门口追去。
“苏先生,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需要跟你汇报吗?”不耐烦的看着她。
“当然不是,小小只是这里的服务生,不能跟客人出台的。您看。”没有等她把话说完,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扔到她脸上,“人我带定了,多少钱从这里划,明天我会给你们苏经理打电话。”说完接过泊车服务生的钥匙,把小小塞进副驾驶,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接到琳琅的电话,苏睿什么都没有说把电话挂了。
太阳升起,便可以掩埋一切的肮脏和黑暗了吗?
在市里开车不敢太招摇,X6性能说的过去,在北京城也算常见。晚上去酒吧觉得太过笨重,特意换成630i。9月的北京深夜,已经有了凉意,坐在敞篷大开的车里,浑身湿漉漉的小小被风一吹,更加觉得刺骨的凉气瞬间渗透全身,忍不住的打哆嗦。苏宸把车篷关上,顺手扔给她一条干毛巾。
“谢谢。”小小结果毛巾,轻声的说。
“恨我吧?”轻笑了一下,问道。
没有讲话,眼泪开始止不住的往下流,混着酒气一滴一滴落下来,线珠一般,怎么都挡不住。
一路上两个都不再讲话,苏宸心里掂量了下,把车开上三元桥。前两年北京公馆开盘的时候,他无意看见广告,觉得地理位置不错,就买了一套,没有跟任何人讲过。在买NAGA的房子之前,他每个礼拜都会偶尔一个人呆一呆。200平米的房子被他完全打通,卧室跟餐厅之间只是简单做了个小台阶,房子采光非常好,从早晨到傍晚都有大片的阳光。
“下车。”停好车,拉开车门,看着缩成一团的苏小小。见她不动,皱了下眉,伸手把从车里拉出来。“别跟我装娇弱,赶紧。”苏宸冷冷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