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南方,你别跟我这儿嚣张,我是懒得跟你计较。警察局?你也不问问你哥,我林晋鹏这辈子怕没怕过谁?你叫武警来都没用。车就是我撞的,你怎么着?心疼了?我撞车还是轻的,我还没撞到人呢,明着告诉你,我今儿还就是冲人去的,那是他狗命好。把老子惹急了老子。”“啪”的一声,把苏宸和黎子皓都吓了一跳,林晋鹏看着蒋南方扬在半空的手,也愣了愣。过了半响,摸摸脸,冷笑着说,“好,蒋南方,你有种,你为了他你打我,你行,你真行。我服了,我他妈就是一傻’逼。”说完拉开车门,引擎的轰鸣声让蒋南方回过神来。
“哎,你。”南方还没来得及出声,车就扬长而去,只剩下傻愣的三个人。
“黎先生,对不住。我这朋友今儿喝高了,您千万别介意。”苏宸只能硬着头皮处理烂摊子,“这样吧,今儿先到这儿,这是我名片,您先修车,完事儿有什么要求,看这事儿怎么处理,咱再联系好吧?家里也知道南方出事儿,着急催着她回家呢。”
“嗯,行,你们赶紧回去吧。”黎子皓也没有多纠缠,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说,“南方,别太任性了,自己的事情好好想清楚,回头给你打电话。”说完上了车就走了。
一路上苏宸开着车也不搭理她,她自己坐在后座上出神,等到车开进大院,停好车,苏宸打开车门把她拉下来。点了根烟,瞄了她一眼,“你俩有意思么?好玩啊?自己闹就成,还连累着别人受累。有完没完了?是多大的深仇大恨?你出国这么些年,大鹏玩归玩,连带个女人回家过夜都没有,你还不知足?难得回来,不在一起好好聚聚,闹什么闹?”
“他带没带你怎么知道?我怎么不知足了?我蒋南方没他我就不活了是不?”南方抬头瞪着她,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一脸受委屈的样子,“我今儿好好的跟人见面,我跟别人约会,我招他惹他了我?他好好的跟我来这么一出。”说着说着,蒋南方带着哭腔就吼起来了,“你们都不讲理,你们都欺负我,你们就见不得我好。从小就欺负我,小时候你就跟林晋鹏说我丑,说我脾气坏。现在你们还欺负我,你们都是一群坏蛋。”说完就哭起来了。
苏宸没想到她来这儿一出,慌了手脚,马上就进家门,哭成这样,老爷子问起来他还能有好日子过么?
“哎哟,姑奶奶,你别哭啊,没人说你错了。我们哪儿敢欺负你啊。”苏宸把蒋南方搂进怀里,好言好语的哄着,心里把林晋鹏祖宗问候了个遍儿。
其实谁都不是非谁不可好歹把蒋南方稳定住,进了家门,苏宸母亲也在家,正跟保姆在端菜,老爷子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新闻联播,看见两个人进门,苏母就过来招呼,“南方回来了?今儿玩的怎么样?苏宸你们在哪儿遇见的?”
“姥爷好,舅妈好,我跟哥刚在家门口碰见的,我先去换个衣服哈。”蒋南方抱着苏老爷子“吧唧”在脸上亲一口,然后跑进屋里,乐的老爷子嘴都合不住。
苏宸心里恨的痒痒,这个死妮子最会来这一套,在他面前跟个母老虎一样,回到家在长辈面前就一副乖巧伶俐,这一招这么多年都没被拆穿,害他吃了多少苦头啊。
难得回家吃饭,苏母问东问西的唠叨个没完,不知道怎么就扯到结婚这事儿来。“你看看,你都这么大年纪,玩也该有个分寸。人家大鹏都去相亲了,你还在这儿拖拖拉拉的,你跟雅琼到底怎么个意思?要定就赶紧定下来,两家也算知根知底儿这么些年。要是没缘分,你赶明儿也跟我相亲去。”
苏宸端着碗,听见林晋鹏相亲的事儿愣了愣,“别,等等,妈,你是说林晋鹏相亲去了?咱们大院儿的林晋鹏?我林叔叔家?”
“啊,不然还有谁啊?你这孩子傻了吧你?那姑娘你也知道,是罗副司令家的孙女儿,比你们小几岁,在加拿大读书刚回来。昨儿还碰见大鹏跟她一起去你林叔叔家吃饭呢。十有八九是要定下来了。你们这群孩子啊,一个个的,都不让省心。”苏母又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开始碎碎念。
苏宸看向蒋南方,她低着头扒饭,也不言语,苏宸估摸着她一定早知道这事儿了,正跟大鹏找不痛快呢,才有今儿这出。
好容易吃完饭,陪老爷子看了会电视,聊会天,等着老爷子困了起身上楼去睡觉,苏宸才穿上衣服。苏母从餐厅迎出来,“怎么,你不在家过夜?这么晚上哪儿去?”
“啊,我约了几个朋友谈点事儿,明儿一早还要去公司,我就不在家了,有事儿给我打电话,走了啊。”
苏母“慢着点儿”的叮嘱被他关在门外。
坐在车里,点了根烟,苏宸也不知道去哪儿。想起今天跟景小蒾在景山看日落,心里的烦闷一点点消失,拿起手机看看时间才10点多钟,约莫着她没睡着,就打了电话过去。
“喂?”景小蒾的声音懒懒的在耳边响起。
“睡了么?”
“还没,准备了。”
“在干嘛?”
“刚洗完澡,跟萌萌看电视呢。”
“哦,哎,真羡慕她。”
“谁啊?”
“付小姐啊,她是不正躺你身边儿呢?让她给我留个地儿哈。”
“你去死吧你。”
苏宸听见她发飙,“嘿嘿”笑了起来,又发觉她声音不对,“你怎么了,声音怪怪的。”
“嗯,可能今儿在外面呆久了,有点感冒。”
“没事儿吧?吃药了么?我送点药过去给你啊?”苏宸突然紧张起来。
“没事儿,吃过了,睡一觉就好了。”
“恩,那你早点休息吧,晚安。”
“安。”
挂了电话,景小蒾才想起来,应该问一问他下午南方有没有事儿,又一想,这样的人,他们家的事情哪里轮到自己操心,就放下手机跟付萌接着看电视剧。
苏宸又给林晋鹏打了个电话,他有点搞不懂这俩人到底是要干嘛。这些年林晋鹏对蒋南方的心思他们几个都看在眼里,一清二楚。两个人模棱两可的,谁也不把话挑明了说,可是都觉得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现在突然搞出来个相亲,还有下午的黎子皓,让苏宸有点莫不着北。
如果不是你,那么是谁真的都不重要了林晋鹏一个人在Glen喝闷酒,苏宸坐在他身边,开门见山的问,“你跟南方到底怎么了?你怎么跑去跟罗司令家的孙女儿相亲?你搞的哪一出?”
一口气喝完手里的酒,林晋鹏回头看着苏宸,眼睛通红,“苏宸,我也不瞒你,我对南方的心思,你们都看的清楚。这么多年了,我宠她,我护她,我让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当年咱俩在英国,她一个电话说让人欺负,我第二天就买机票去纽约找她。一个学期去美国的次数比四年回家的次数都多。我图什么?”林晋鹏身子抖了抖,苏宸拍拍他肩膀,“我都知道。”
“可是她一直敷衍我,你们都劝我要把话说开。你们都不知道,要说的话,我好多年前都说过了,年年说。”苏宸有点意外的看着他,他明白大鹏属于那种面子上嘻嘻哈哈但是对感情很认真也很谨慎,他们几个都以为他不好意思跟南方表白,常常鼓动他,他也笑着不解释把话题岔过去。“高考前,我一个人偷偷跑去杭州找她,我问她要报哪里的学校,我想大学跟她一个学校,我俩的事儿跟家里就摊开了说,等到大学毕业就结婚,我一辈子都对她好,她说她要报北京的学校。我当时还挺开心,就乐颠颠的回来高考。没想到一声不吭的就去了美国,要不是你告诉我,我连个影儿都不知道。”
大鹏叹了口气,“我当时也是赌气,觉得被她玩了,我林晋鹏再不济,不至于非她不可了,心一横就跟你去了英国。可是,去了我才知道,什么女的都没法跟她比,我就是忘不了她。看见你俩打电话我跟我自己说争点气,结果还是忍不住问你要她的电话,然后一趟一趟的往美国跑。”
苏宸记起来,刚到英国的时候,蒋南方每次给他打电话,林晋鹏都在一旁冷冷的不讲话,让他接电话他也不接。苏宸还以为他们俩私底下有联系,当着自己面不好意思,也就没多理会,没想到是在闹别扭。
“我一次次表白,她一次次找借口敷衍我,说自己不确定,说想先读书,说年纪还小不考虑恋爱。好,那我等她长大,等她申请到博士,等她什么都稳定了。你不想回国我可以陪你留在美国,你不想留北京我也可以陪你回杭州,哪怕你不喜欢我,你心里有了别人,就明明白白的告诉我让我死心也成,为什么非要这么折磨我呢?”林晋鹏抬头看了苏宸一眼,轻轻的说,“苏宸,我现在才知道,我真是非她不可,我就是这么没出息。我……”林晋鹏端起酒杯,背对着苏宸,看不到什么表情,但是苏宸知道他是认真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
“所以你就去相亲?”
“苏宸,我累了。我不怕付出,一直都是我付出没关系。可是,我害怕得不到回应,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听见她明明确确的给我一个答复。起起伏伏的跟坐过山车一样。若是不是她,那么是谁都无所谓,无非给家里一个交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