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盟国突厥可汗前晚暴毙,王庭易主,由反派季候勇继承汗位,边关恐有生变!”百官之首赵太师俯首上奏。“不错,与我朝签订盟国条约的是季候商,契约中明文记载在其在位期间为我朝马首是瞻,连年进贡,如今做主的变成了季候勇,那么弃条约起战事也无不可能了!”皇帝沉吟。
“对突厥用兵之事,一向是兵部主持,不知王尚书有何看法?”话题开始转向兵部,接下来就成了兵部的议事时间。
“皇上,瑞王爷认为王庭易主,政权不稳,即使突厥有意来犯,也不会在近期有所行动。依臣之见,赵太师所奏有些危言耸听,为时尚早!”
“臣等亦认为王尚书所言甚是。”瑞王回朝让那些非赵党羽的腰板一下子直了不少,放眼整个王朝,能与赵党所扶持的东宫一派一争高下的也就是战功卓著的瑞亲王了。
“那么,瑞王对突厥用兵一事有什么想法?”话题又开始转向瑞王。
“回父皇,儿臣以为赵太师和王尚书所言皆有道理,兵家讲究未雨绸缪,依儿臣之见,突厥不可不防,但又不能大张旗鼓,给突厥新可汗出兵的理由。
三军要动,但不能明动。我朝东临突厥,西靠契丹,南皆高丽,契丹与高丽友好多年,我们大可在三国交汇之处荒城进行军事交流,不仅能震慑小国,也给突厥一定的警示作用。
而后,边防兵力布置不可打乱,三军抽调十分之一悄悄向东集结,加紧操练,一则锻炼士兵熟悉新环境的能力,二则为战事做好准备。”
冗长的陈词,让在场的文官一头雾水,却让所有武馆精神一振,瞬间茅塞顿开,也让立于两侧官员之首的两人紧迫丛生。
“瑞王所言极是,回头上个折子,朕要好好研究一番。”
“父皇,儿臣已经将奏折承至御书房了。”正了正身姿,轩辕昊有些困顿的开口。
“诸位爱卿有本快奏,无本退朝。”
“皇上,臣有本要奏。”一直沉默的刘珏忽然开口。
“皇上,据内阁探子汇报,臣已查明,近期京城内死士剧增,多与西郊东宫庄子有关,甚至昨晚将近八百的死士不知去向。”负责跟进京城死士案件的刘珏不顾轩辕昊异样的眼光,据实以报。
“死士?父皇,儿臣每日偕同父皇处理国事,衣食用度皆在东宫,根本不可能豢养死士,更何况西郊庄子早在去年与赵家联姻就作为聘礼给了赵家,请父皇明察。”意外听到死士之事,轩辕哲首先表明了自己不知情的态度。
“先祖明训,私自豢养死士者斩,不知太师可有话辩解?”
矛头直指赵太师,当事人纹丝不动,“皇上,西郊东宫庄子在赵家名下的确不假,却在去年八月给了突厥质子季候林做府邸,所以豢养死士之事,老臣也是昨晚才知晓,正想进宫请罪,却发现季候林自杀身亡,死士亦不知所踪。”
明明是自己伙同质子豢养死士,企图秘密控制皇城,却将所有的罪证都推给了季候林,并杀之灭口,给了突厥又一出战的理由,却装得如此无辜。
“质子在你的庄子上豢养死士,你居然浑然不知,质子身亡又不及时上报,赵仁美,你这太师是怎么当的?”听到太师如此避重就轻的回答,皇帝气急。
“老臣有负皇恩,请皇上降罪。”赵太师跪地请罪。
“罢了,国事繁忙,太师无暇分身也在所难免,既然瑞王回朝,那太师手中的事宜先交由瑞王处理,刘珏与黄廷为从旁协助,务必将死士之事查个水落石出,太师先停职留府思过,不知各位意下如何?”示意性的询问。
“皇上圣明。”
“好了,朕乏了,其余的事容后再议,退朝吧。”不想在纠结于没完没了的国事,皇帝宣布退朝。“恭送皇上”百官俯身行礼恭送皇帝,早朝结束。
轩辕昊还朝之后的日子看似没什么变化,实则忙碌不少。曲流觞依旧暂住在瑞王府,仍旧每天到商行处理生意上的事务。
唯一有变的是,每天不到寅时门口送人的对象变成了流觞。每天这个时候,流觞总会帮着那人整整朝服,目送那人去上朝。卯时,等轩辕昊回来一起用早膳后,曲流觞就到商行打理生意。
剩下的时间,轩辕昊或处理公务,或与兵部诸人商讨重要事宜。每天傍晚一回来,流觞就会看到那人倚在榻上看书,总有一种错觉:曲流觞潜意识里认为,并不是因为床榻临窗的景色有多美,他每天倚在榻上不过是为了等她回来。
这天等流觞到商行之后,轩辕昊就和刘珏、黄廷为、刘思凯到了刑部的殓尸房查看仵作验尸。季候林的死并没有在突厥引起轩然大波,尸首也没有被运回突厥王庭,或许在他成为质子的那一刻,突厥人们就当这个三王子已经死了。
停尸房内,季候林肿胀的遗体被放置在案板上,虽有冰块镇着,发出的恶臭让人作呕。刺鼻的臭味随着呼吸进入肺腔,轩辕昊的视线变得模糊。听了好一会儿,才示意开始验尸。
据说季候林是在夜间三更被发现吊死在悬梁上的,脖颈上的勒痕看似被绳子所吊引起,但伤口不深,并不足以致命;同时鼻腔和肺部也没有发现因为缺氧引起的窒息迹象。
所以几人断定,季候林不是死于自杀,而是属于他杀。可是令人奇怪的是,仵作仔仔细细找遍季候林全身,也没有发现所谓的致命伤口,除了脖颈上五个类似被按住的指印和喉间一个微小如同针扎的红点之外,一无所获。
碍于停尸房内难闻的气味,几人转自刑部的议事厅继续讨论。
“既然可以断定季候林死于他杀,那么凶手就很有可能与死士消失的事件脱不了干系!”刘珏率先开口说话。
“仵作断定季候林脖子上的勒狠,是死后才被用绳子勒出来的。那么喉间似被针扎的红点,很有可能就是他真正的死因。”黄廷为接上了刘珏的话。
“关键是什么样的兵器能造成如此微小的伤口且能置季候林与死地?”摆弄着刑部陈列的一系列有可能成为凶器的物件,轩辕昊扶额沉思。
“像这样,如果凶器插入身体再被拔出势必会造成伤口外翻。季候林的伤口却丝毫不见外翻,难道凶器还留在身体里面?”臆测着伤口的形成,刘思凯的一句话点醒了诸人。
“仵作对伤口进行了纵向和横向的解剖均一无所获。”
“凶器进入体内后不被拔出,而且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乒乒乓乓物件落地的声音打断了诸人的猜想。桌案上的刑具悉数滚落在地,就像轩辕昊此刻凌乱的心绪。
“我想我大概知道凶器是什么了!”思绪飘远,仿佛临身去年的离城保卫战,熟悉得永生难忘的情景。
“去年突厥一战我伤在心肺,导致内出血。和季候林一样,表面也没有明显的伤口。”不顾满地凌乱的刑具,轩辕昊捂着胸口慢慢站直身体。
“我可以断定,凶器就是天山千年寒冰制成的箭矢。”如同置身冰窖,寒意慢慢侵蚀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