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傅遂禹显得不知所措了,心想虽然只见过区区数面,可依他的判断,钟泠不至于被这纯属打趣的话语弄得阴郁吧。
试探性地敲打了下玻璃杯的壁沿,希望能得到回应。钟泠正在组织言语准备与傅遂禹理论时,却听得一欣喜的声音传入:“遂禹!你也在这。”
说话间,傅遂禹已经挪了一小位子让那人坐下。快速打探了几眼,钟泠的第一念头是还挺帅,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傅遂禹的容貌还不差,他的朋友都悉数是美男?真如此,以后可饱眼福了。
深怕自个失礼,顾钟泠稍稍侧脸,以免让人觉自己正在打量他。
两人寒暄了几句,好在那人没把自个当空气一般的透明存在,询问到:“她是梁奇?兄弟你也不介绍下。”
“恭喜你。”傅遂禹故意泯口还有剩的橙汁,拖延了几秒:“答错了。”
傅遂禹看着他僵硬的面容还很是得意。
而钟泠索性不让他代劳,用简单地几句介绍了下自个。
“很高兴能在这碰到你,我叫江远杰。”
江远杰刚说完,便喝了口手中拿着的啤酒继续到:“嫂子,要不留个号码给我,他我同事,要是遂禹有任何不妥的举动,我也好第一时间报告敌情啊。”
同事?大概也是做营销的吧,否则怎么第一次遇到就能打趣如此自然。
说话中,江远杰还指了下身旁的傅遂禹,傅遂禹恨啊,只是钟泠满是乐意地交换了号码,未给他插话的间隙。
两人居然是一见如故?碍于身处公共场合,傅遂禹没一拳挥过去,不过清咳了几声,一字一字拖地极长以示不满:“远杰,别乱说话,嫂子这两字能乱喊吗?”
“不是嫂子?那她是?”看着江远杰一脸无辜像,两眼扑闪个不停,傅遂禹是又好气又好笑,思索了下解释到:“我高中学妹,因为都在学生会做过干事因此认识,刚来A市工作,身为学长请她吃顿很奇怪?”
“哦哦。”江远杰应了两声,思维转换地倒也极快,对钟泠说道:“你知道吗?公司不少女同事对遂禹有好感,可以麻烦你提供些他在高中时的雷人囧事,相信那些女同事在午休之余是非常乐意听的。”
傅遂禹就怪异了,怎两人才第一次见面就显得如此熟络?见钟泠是欲启口的模样,大感形势不好,她不会就此胡编乱造些事儿,损他形象?
不行,他得赶紧阻拦:“远杰,我们准备结账走人了,你也吃好了?”
经这一提点,江远杰看了一眼表,发觉已是流逝了十五分钟,赶紧作别,向一小包厢而去,走了几步还不忘回头对钟泠到:“电话联系。”
钟泠垂头对着桌面轻笑了一声,想起方才傅遂禹介绍自个是他学妹,大约是不想引起同事的议论,本也寻常,可为何自个觉不痛快?
去收营台结了帐,两人走在回兰亭雅苑的路上,长时未有一句交谈。
“喂,问你个问题。”傅遂禹皱眉,心生不好的预感,不过仍是冷冷地回了一句;“说吧。”
“梁奇是谁呀?”钟泠细细观察着傅遂禹的神色,果不其然,如刚才江远杰提到她时一样,眼角中已是流露悲意。
莫非梁奇是他心中不可跃的雷区。
钟泠后怕不已,担忧他会因此发怒。
“不好意思,无可奉告。我们至多不过是刚认识的朋友,没必要凡事都得向你坦露吧。”
如此冷淡的话语,钟泠是首次从他口中听闻。
“你不想说,我尊重你的隐私。”
钟泠觉自己是自讨没趣,见他已坐于近旁的一石凳上,似是想一人静静,钟泠极快了脚步朝租房而去,想飞一般地逃离。
回到301,钟泠重重地关上了门,请人吃顿饭怎叫自己郁闷了?她觉得好笑,难道自个真是出钱又受气。
习惯性地捶打了一顿被随意放置在沙发上的毛绒小熊猫,总算平缓了下情绪。
然此时,钟泠也更加想知晓梁奇是谁,怎一提到她傅遂禹就那般反应?
想到此,钟泠赶忙对自个儿摇头,心想干嘛去在意那人,不是早就打定主意只和他做个普通朋友。
终于释怀了些,钟泠一面喝着牛奶,一面打开电脑观赏优酷上新的搞笑视频。
大约八点半,钟泠正惬意地观赏着《神探狄仁杰》,忽然门铃声响起,往门洞一看,既然是傅遂禹。
忐忑地开了门,傅遂禹倒是恢复了平时的笑意,本还在纠结是否需要说几句歉意的话,而此刻钟泠才算是彻底释怀了。
“有事?”见傅遂禹似是迟疑不决,钟泠先且开口问了。
“能准许我进去坐会儿?”
其实,傅遂禹犹豫了将近半个小时,是否要按门铃,随即又思想斗争了半分钟,才算将这话从喉咙间挤出。
钟泠稍显犹豫,不过仍是视其为来客般,让他坐于沙发上。
“今天的事别介意,提起梁奇我心底便很不是滋味,所以……”
原来傅遂禹是特来致歉的,不过钟泠早是不介意,见他言语哽咽,她接了话语打消他心底的芥蒂:“没关系,我也是不知晓才会追问,你没有义务必须和我说明,倒是你别气我问了惹你不快的事。”
傅遂禹紧蹙的眉终于渐渐舒展,而钟泠又转了话题到:“一大早你就出去了,是第一天刚到不习惯以致没睡好吗?”
“没有,今天正好要去高教园区签几份合同,所以六点多就出门了,免得误了约好的时间。”
钟泠顿时来了兴致,想让傅遂禹细细谈下是如何做销售工作的。
傅遂禹如今是在一家旅游公司作销售工作,他觉以自己当时的资历想谈一笔大单子很难。为了让业绩不令主管抓狂,他先将目标定位为自个的学弟学妹。
大一大二,班级总会组织旅游,以增进彼此间的熟悉,而至大四,更是有不少人倡议毕业旅行,以纪念逝去不复返的四年。再加之傅遂禹在读时,与辅导员老师处得极为融洽,顾索要几个学弟学妹的号码,然后与其洽谈,还是挺顺当的事。
逐渐,高校园区他的身影是时常出现,只是唯一不足的,是与学生签的旅游合同毕竟金额不高,提成自然也少,顾他如今也已在打算如何去与大客户签单。
钟泠听罢,不免疑惑:“话说,学校里不是应该有兼职作旅游公司代理的吗?”
言下之意是有代理不就可以了?
“学生代理哪有我们专业?有些问题他们根本就不会答。况且我从大学毕业也不多久,跟学弟学妹们自是不会有隔阂感。”
钟泠细想了下,难怪傅遂禹的装束基本就看似一学生,随即补了一句:“切,毕业将近三年了吧?还在赚学弟学妹的钱,太没上进心了。”
“正是因为我有上进心,现在才会在赚学弟学妹的钱。”
原来,傅遂禹也是会计科班出生,毕业后在一家民企找了一份出纳的工作。朝九晚五,倒是安逸,却也单调,只是傅遂禹觉得如此人生是不是太过苍白了,思来想去还是下了决心转行作销售。
“看来,我们还曾经是同行。”钟泠无关痛痒的一句感慨后,傅遂禹应了一声,又继续问道:“从昨天到现在,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语气倒是寻常,钟泠在脑海中快速搜素了下,发现查询了也不知对面这人究竟指何事,顾连连摇头。
“不觉那天你出的绝对是馊主意!”
钟泠大感不好,他不会是来“兴师问罪”吧?
也对,依照设想的剧本,两人应是形同路人,互不打扰各自的生活,可如今,段文与路萱居然让她们成为了邻居。
“这现实难免会有出乎意料的时候嘛。”钟泠明显底气不足,不过仍是为自己诡辩:“其实你应该感谢我,没有我的馊主意,你根本不可能现在就居住在兰亭雅苑。”
傅遂禹的嘴角起了一丝异样,寻思着果然你认为自己没错。
不过也对,路萱与段文都是节俭的人,一向精打细算,若不是出于极力撮合两人的目的,应该是狠不下心租下三千一月的房子。
“别闹了,你不该天真的以为这房子的用途仅此让我们居住而已。”
傅遂禹准备吓一下钟泠,不动神色的缓缓说完,分明还带有些鄙夷。
“兄台,这是何意?”钟泠的心里七上八下,恨极了傅遂禹那副不紧不慢的模样。
“我妈和我说过,A市有几家规模还挺大的外贸企业,是主攻五金配件的,恰好与我们父亲的厂子都建立了长久的合作关系,日后我们的母亲可能以每月一次的频率来A市,为省宾馆住宿的费用,会来这儿留宿。”
钟泠瞬时如沉到谷底般,大喊不要啊。
难怪这次恳求母亲为她分担1500一月的租金,段文答应的很是爽快,想当初搬去单身公寓前,至少求了母亲一天一夜才终于让段文准许了每月资助她一千。
正想过问些细节,钟泠的手机有了来电提示,接通了电话,大约说了十句左右便挂断了。
傅遂禹听得出来是段文打给钟泠的,可见她神色有异,不禁关切到发生了何事。
“本还盼望着你刚才所说不过是糊弄我,可现在彻底绝望了,我妈说这周五会过来,和一家外贸公司协商些事。”
不会吧,我真是说着玩得。傅遂禹此时责怪起自个不该乌鸦嘴。
因为是纯属瞎掰,所以傅遂禹都还来不及编造公司名称。
这应该是傅遂禹第一次如此恨自己,如果让钟泠知道真相,后果会不堪设想吗?
傅遂禹的心底起了异样,却仍是淡定到:“第一次后,第二次、第三次还会远吗?”
钟泠双手重重拍打着额头,似是想要平复下烦躁的情绪。
“我认错了,真不该出那馊主意,你说要不我们坦白以求宽大处理?”
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过问傅遂禹,而对面的那人道:“这时坦白,绝对无宽大处理的可能,只能是获得一顿谆谆教诲和勒令赶紧回B市。”
“也对,可是咋办呢?”钟泠殷切的目光下的潜台词是: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应该想办法一起解决这麻烦。
“等过段时日,就说我们觉得出不来,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等等!为什么不快刀斩乱麻?我以为你身为男的,会有所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