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又一天,过得极快,恍恍惚惚间又到了钟泠喜爱的周五,而黄荀冰也一直忙得未有停息的时候,顾与傅遂禹的见面也只得不断推延。
不断地转换着频道,忽然“滴答”的一声,提示她有新短信。
一翻看,却让她有种受宠若惊感:泠子,我妈明天想去银泰百货看看,而我根本不懂挑选衣物,明天又有事,能否麻烦你陪下我妈?静待回复。
钟泠暗自叫苦,学长啊,如此重任,我怎能担得起。况自个以下属的身份陪同他母亲购物是不是太尴尬了?
急忙回复了一条:副经理,我很乐意效劳,只是这事怕难以出色完成,还是建议你令择人选啊!
黄荀冰焦急得等待着回复,可见到那短短的几行字时,心底不禁凉了半截,如今的钟泠和他总是格外生疏,言词举止间,都小心翼翼谨慎的很,与当初那偶尔会耍些小性子的学妹简直判若两人。
黄荀冰的目光停滞在一点,而母亲范若婷恰从厨房端了枸杞子茶而来,笑着问了一句:“你那学妹没答应?”
“妈,别误会了,她还没回我。”黄荀冰撒了次小谎,他知晓母亲是好不容易被劝服愿见一见钟泠,所以必须让钟泠应允,想到此,他已最快的速度回了短信:实在是别无她人,才得求助你,且帮我这一次吧。
又附加了几个装可怜状的表情,按下了发送键,他的心底却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不知钟泠是否会给薄面。
而钟泠接收到后,双手拽着散开的头发,很是抓狂。想想过往大学时学长帮了自个不少,如今副经理对自己也是颇多关照,不应下了这差事,确实太不近人情,可转念想到自个与黄荀冰的母亲从未照过面,对其是一无所知,钟泠又有些胆怯了。
权衡再三,一狠心,钟泠答应了,询问了何时何地见面,便开始思考明天该穿何衣物。
正在苦恼间,外边有了几声犬吠,分贝极大,她好奇地从猫眼望出,却见一个妇人正费劲地要将凶猛的小狗望楼上拽拉,而一旁立着显得胆怯的傅遂禹。
等妇人和小狗消失在视线中后,钟泠开门打趣道:“你对小狗做了什么,让它如此敌视你。”
傅遂禹一脸不屑,不过仍驳斥倒:“你提着一袋鲜肉在饥饿的狗狗跟前晃荡,它能不愤怒吗?就算它没意见,它的胃也不干!”
钟泠探头张望了下白色的塑料袋,里边大概是猪肉。
“这是准备向家庭煮男或者厨艺界进军了?”傅遂禹开了门,不理会,只听得钟泠补充的话语从后边传来:“我看好你!”
两下关门的声音后,二人又各自忙碌其自个的事儿。
周六早上七点,钟泠不情愿地起床,因为与范若婷约好八点在一家早餐店见面。
穿戴妥当,外边的门铃声让钟泠诧异,可开门后更是叫她愣在了远处。
眼前的傅遂禹,系着明黄色的围裙,俨然是一副家庭主夫的打扮,全身上下随处可见白色地面粉调皮地装扮着他,可以想象他是经历了一场与食材的惨烈较量,好在碟子上的数十只煎包说明了此次较量傅遂禹并非无功而返。
而傅遂禹以为来开门的回事穿着睡衣双眼还留倦色的钟泠,眼前的场景让他也倍感困惑,只是微微笑着问道:“今天穿的跟平时周末很不一样啊,是要出去?”
“是啊,准备再过会儿赴约。”
“不会又是你学长?”傅遂禹的嘴角抽动了下,心底怨念领导与下属是不是见地太过频繁了。
“不是。”听到钟泠这两字,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可紧随其后的答语让他的笑意再次全无:“是她妈,陪她逛会儿街。”
傅遂禹还想发问,早是将碟子中的煎包忘记了,幸得钟泠提及:“你也该解释下一早送煎包是为何?”
“趁着周六一是为了秀一把我的厨艺,二煎包是你真爱,权当讨好你的胃了。”
傅遂禹的眼神闪烁,笑意显得极为勉强。
“分明记得某人说过,自己只会做鸡蛋饼,这煎包是你这两日勤学苦练的成果?”
那十余个煎包泛着油光,金黄诱人,散着淡淡的一股香气,钟泠知晓,以这色香味来评判,傅遂禹下了极大的功夫,可那人却是极力否决到:“上次忘了说还会作煎包,赶紧吃呗,否则真凉了。”
一股莫名的感动涌上心间,钟泠明白了那日为何傅遂禹问了两次是否真是喜欢煎包,也明白了一日三餐几乎都是在外解决的傅遂禹,昨天为何会买猪肉,原是为了作馅。
迅速吃了三个,钟泠便离了餐桌取了包准备赴约。
“你不吃了?”傅遂禹的表情已说明了他的失落,忙碌了半天,那人竟只是尝了三个。
“我得赶时间,不过煎包真的好吃,下次再讨饶为我做了。”一只脚刚迈出门边,钟泠又嘱托了一句:“麻烦你等会儿出去时关下门了。”
外边,一阵几步下楼的声音传入,傅遂禹仍坐在301的桌上,似不愿起身,执起带来的筷子,夹了一只煎包送入口中,狠狠咬下,却是感觉无味,明明刚才自个试吃时,口感不错,怎这一刻就变样了?
只半个,付遂禹便置下了筷子,显得很是郁闷,一早起来做得煎包,甚至连手机的照相功能都已备好准备记录下钟泠大吃的一刻,可谁料到会是这结果,连日来网上搜索制作煎包的流程,又加之连续几日的试验,却只是换了她巴拉几口。
银泰与兰亭雅苑相隔不远,这也是黄荀冰邀钟泠陪母亲选购衣物的理由。
一路上,她一面细细回想着清早傅遂禹出现在门外时的场景,还不时有计生轻笑传出,而另一面,想到要与从未见过的范若婷见面,一向自允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此刻也存了几分怯意,根本料不定黄荀冰母亲的性子如何,若是移步留心说了句不恰当的话语,岂不是叫副经理难堪?
钟泠一边嘘着气,一边快步走着,脑海中闪过无数种与范若婷初次相遇的情景,可到了约定的地点,数十步之遥外,已是有一妆扮时尚的妇人,含着盈盈笑意向她走来,缀着三四朵银色花样的白长衫,外有一件深黑的外套衬着,一条墨绿色的长裙,一双在朝阳下泛光的高跟鞋。
色调虽不艳,可一眼就将钟泠吸引了,不禁多打量了几眼,直至那夫人立在她跟前,先询问到:“你是钟泠?”
钟泠急忙应是,又将声音调为柔和:“阿姨是黄副经理的母亲吧?”
“称我阿姨就好,不过是去逛商场,别这么紧张。”
钟泠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双拳,范若婷看出了她的紧张,不禁劝其归于平常心就好。
范若婷的声音恬淡,让钟泠也立马宽心:基本不会是一个难伺候的人。
两人点了排骨粥、肉包子等,总而言之这一顿早餐钟泠很是满足。
随即两人到相领的银泰一家一家的挑选衣物。直至下午四点,钟泠才领着一精心包装的袋子徒步到了兰亭雅苑。
钟泠轻哼着喜爱的歌曲,正欣喜今天有所收获,却见三楼的楼梯上,坐着一人,目光呆滞,恰好抵住了301的防盗门。
“在思考人生吗?”不管钟泠怎么示意,那人是坚持不理会的原则不动摇,连眼睛都难得眨一下,索性坐在了他旁边,直视着他问道。
顺着他眼神的方向,钟泠发现恰好是一扇窗,能望见天边那一抹夕阳的余晖,在余晖的映衬下,万物都有了一层暖意。
“脑子一片空白,没有想事,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无聊,就想一动不动地坐着。”傅遂禹终于开口了,并侧脸到:“你挡道了,四楼以上的住户上不去了。”
“是挡道了,有人上来再让呗!”傅遂禹斜了一眼,只见一群大雁飞过,不禁让人想起了落霞与孤鹜齐飞的千古名句。
钟泠忍受不了两人相顾无言的坐着,丢下一个狠狠的让字,便开门进入了。
转眼周三,钟泠在黄荀冰的怂恿下,换上了周六刚买回的乳白色风衣。公司的同事一眼便判断出价格不低,纷纷评论几句,让钟泠甚是得意。
下班之时,黄荀冰对钟泠说,晚上有空暇想与傅遂禹一见。一通电话过去,得到的回复竟是正忙着与客户签订合同。只得悻悻作罢。
而离301只有几步台阶的钟泠,分明见得302的门开了一条细缝,并有灯光洒出。
未按门铃的钟泠推门而入,却见里面的傅遂禹正悠闲地收拾着凌乱的衣物,她怒道:“你什么意思,明明有空却说在忙工作没法见副经理!”
“一口一个学长不是叫得很顺口吗?今天这称呼怎么突然变了?”
冰冷的语气,说明傅遂禹此刻的心情也极为不好,钟泠压着不满极力保持平和:“之前是一时改不了口,现在习惯称副经理了,现在可以说说你为什么不愿赴约吗?”
“你们公司的副经理忙,我一个业务员也不是闲得无事,凭什么我就必须得将就他的时间!”
傅遂禹说话从没如此重过,而钟泠也不知自个为何会选择迁就:“能不怄气了吗?不见就不见。”
看着眼前这人的一抹浅笑,傅遂禹也释怀不少,留心了下钟泠所穿的风衣,不禁想知到那可是新买的?
银泰衣物的价格不是如今的钟泠所能承受,那日她是抱着一饱眼福的心态而去。她的眼神在风衣上久久不愿离开,虽然范若婷问时她极力否定喜爱那身风衣,最终范若婷执意为她买下,并不肯收钟泠递上的二十张百元大钞。
“贰仟,你学长的母亲一点都不含糊,果然不是我们可比的富裕。”傅遂禹也觉乳白色风衣很合钟泠,可听完了来历,目光再次暗淡。
“这衣服我收的很不安,正苦想办法如何把钱还回去,前两天也才没穿它。”
“别,两千可是你月工资的三分之二,人家慷慨,你又何必不要。”
面对傅遂禹的冷眼,钟泠微微撅嘴:“好好说话,我哪得罪你了,从刚才就一直阴阳怪气。”
她的抱怨让傅遂禹的心情平静了不少:“不跟你闹了!不觉得你学长和他母亲待你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