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泠也不忍多加指责:“也怪我没好好解释一番。不打不相识,不吵又怎么会成为好朋友。”
三人总算冰释前嫌,一道回了住处,而梁奇特意走缓了些,神色中流露的尽是对钟泠的恨意。
其实,在傅遂禹下楼后不久,她便随在了其后,那番对话不远处的她听得一字不落。
一番误会解除后,钟泠的心情没有那么糟糕了,连她都觉自己何时变得那么容易哄逗了。
不过见着坐在沙发上一副端庄样的梁奇,她仍旧有种说不出的变扭,一看已是十点,索性搬出了被褥,准备在沙发上享受睡眠。
“那么大一张床让给我一个人,你真是太好了。”
挑衅的味道弥漫开来,梁奇的每一字都显得钟泠的所作是理所应当,她更是想借机表情自己的不满。
“为了避免我耳闻了不该听到的梦话,所以将舒适的床好意让给需要全方位呵护的你。”
“你是不是太小心眼了些?刚才不是说已经不介意几小时前发生的事了?”
“梁奇,你自己心里清楚,是你没事找事地冤枉我。”
“我不是解释过了是因为我健忘,记错了。”
梁奇的话音底气不足。
“健忘?那你之后可真是记起地好快。”
“爱信不信,我不和你争论了,动怒伤身,我才不虐待自己!”
梁奇恨恨地回了卧室,合上门,心底的怨气仍是难平,她本就对钟泠存了莫大的戒心,又加之池边的那一幕尽收眼底,自是恨不得能有机会挖苦嘲讽一番,却在口角上没占多大的便宜。
她尚有一笔为数不少的钱,搬出去也不是不可,只是真这么做,一与傅遂禹会隔地远了,二是曾经和她有过重誓的人对她的怜悯之意会少太多,而如今,她只得依靠这份怜惜来慢慢挽回逝去的爱情。
思量再三,梁奇还是决定不赌气了,毕竟失去了第一次,第二次就必须紧紧握住。
而沙发上辗转反侧的钟泠,也为今天自己一直在为和梁奇怄气而诧异,大概是太过在乎傅遂禹,所以见不得她们两人那么的亲密,还嫉妒有那么一段值得回忆的过去。
星期二,钟泠早早便到了公司,因昨晚傅遂禹在池边的许诺,她的心情大好,几日不见她放晴的黄荀冰也颇为不解。
都言好事成双,约莫十点左右,在公司的网站上钟泠细细拜读着刚发布不久的一则通知。大意是新成立的一家子公司,需要招聘各岗位人员,公司内部有员工有意想调转岗位的,可提交申请,公司优先考虑。
那家子公司已筹备了很久,现在算是要如期运营了。
钟泠想着,如今与黄荀冰在同一公司,一天能见数面,她觉尴尬,也怕这样近的距离会极易造成傅遂禹的误解。
如今倒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自己离开了,也不用天天考虑着避开副经理。
下载了申请表,匆匆填完,钟泠便敲响了经理的办公室大门,请其签字。
说明了来意,四十岁出零的经理极力说服她挽留。
“小钟啊,你在这三四年,做得也顺手了,干嘛要离开?真调去那边也同样是个会计员。”
“经理,我知道以我的资历,根本轮不上新子公司的财务主管,我想去那的目的不是为了升职,而是想挑战下自己,毕竟工作内容还是有差别的。”
这个理由冠冕堂皇,却也无可挑剔。
“去那里一切都重新开始,你真地想好了?不是一时兴起?”
钟泠异常肯定的点头,让经理只得换了个理由。
“我听说你现在住兰亭雅苑了,离这儿还是近的,但去那家新公司可要乘四十分钟的公交,车上浪费的时间不可惜?”
对坚信睡眠养颜的钟泠而言,虽有少许触动,却还是连连摇头。
轻叹了口气,经理签了字,并说道:“好吧,我不强留了,等会去副经理处敲上公章。”
刚欣喜地接过申请表,经理的一句问话让她一时哑言:“小钟,是不是和公司的同事处得不太愉快了?”
“经理,没有的事。”
逃似的出了经理室,便转向了几间办公室之隔的副经理室。
至于经理为何再三挽留,自是因为培养新人要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也是错误的高发期。
敲门进入,黄荀冰正一面专心修改着文件,一面问钟泠是有何事。
当一份需要盖章的申请表递到跟前时,他扫了一眼便冷言到:“放着吧。”
“副经理,能麻烦你现在盖一个公章吧?我也好早点送去总公司。”
钟泠语气异常温和,想着这时必需忍字当先。
“指不定我们公司还有其他人和你有一样的想法,几天后我要去总公司交些资料,顺道把你们的申请材料也带去。”
“况且就算你真被选去新公司当会计员,可还有一个交接的工作要完成,这个月你是不用想着去新公司任职。”
几乎是一种命令的语气,提点着她不过是徒劳而已,钟泠只得道谢后悻悻而出。
办公室内再次一人时,黄荀冰恨不得立马撕了申请表,他不解,自己真有那么令她生厌?可毕竟自己不能因私事而在公事上耍性子,默默地为其盖了章后,竟是浮现一抹得意的笑,心底默念着:我刚来公司不久,是不能跟你一样申请调去新公司,可你以为那样就能避得了?算盘是打得不错,可还是有所疏漏。
回到办公桌上,钟泠的心情更好了,她已是扳着手指在算离开的日子。
五点半,钟泠兴高采烈地回到了兰亭雅苑,却见梁奇正惬意地坐在秋千上,任由傅遂禹轻轻晃着。
何时那副场景里的女主由她换成了梁奇,醋意顿起,可仍是极力说服要相信傅遂禹昨天的许诺。一声礼貌性地打招呼后,却是梁奇先问道:“泠子今天这么高兴,是有喜事?”
话音轻柔,和昨晚与她争论的那位简直判若两人。
钟泠将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梁奇依旧坐于秋千上建议道:“新公司和这儿确实相隔太远,你要不考虑下搬到近点的小区,大冬天一早要醒来真得很折磨人。”
“好提议啊!不过我得慎重考虑下,权衡下得失。”
梁奇的面容有些不自在。
而傅遂禹则是庆幸还有商榷的余地,他还真不敢想象如果钟泠搬离了兰亭雅苑自己会怎样。
“喂!”傅遂禹郑重提醒到:“这儿的房子是你妈替你租下的,真要搬她老人家能同意吗?”
“老人家?我妈才正值中年,别乱用词!”
钟泠不快到直接无视了傅遂禹那话的重点,转头连拜拜都未说一声,潇洒地回301去了。
合上了门,她仍觉说不出的不痛快,每看到梁奇与傅遂禹同处一处,虽然告诫自个不该那么小气,却总恨不得立马分开了两人。
陪着梁奇在小区楼下散心的傅遂禹,并未去追有些气恼的钟泠,这让她得了些安慰,不过仍是不敢松懈。
“我回来有些时候了,总觉你和钟泠不止是同乡那么简单,要不和我详细说说呗?”
傅遂禹脑海中一片混乱,一时不知如何组织语言将此事原原本本告知,他怕以现在梁奇的状况她会难以接受。
傅遂禹一狠心,索性作了简单说明。
“什么,你们之间还有相亲一事,你不会真屈从了你妈,准备和她成婚?”
梁奇哽咽着,傅遂禹只得赶紧劝慰到:“在这件事上我妈还真奈何不了我,都说了无数次我跟她仅是普通朋友而已。”
这大概是傅遂禹在梁奇跟前第一次说违心的话,而她则是心底一阵发凉,钟泠与他的过往难保不是横杠在她两人间的障碍。
浅浅一笑,梁奇说了句信你,又建议到:“这个周末,要不我和你一起回B市见叔叔阿姨?”
“我怕我爸妈见到你会太过高兴,一下晕厥过去了。”虽是说笑,可那份不情愿梁奇早是觉察:“况且你现在需要调养身子,要不等一切安顿好了再说。”
当初,傅遂禹的父母对梁奇简直是视若亲生女儿般,可见她离开的那么决绝,而自己的独子也因她一副失魂落魄状,不免对她萌生了恨意,傅遂禹不敢贸然让那个她们相见,亦是怕那场面会失控。
表面的唯唯应是,可心底却想不该坐以待毙了。
晚八点半左右,梁奇满是笑意地回到了301,随即却做了一件令钟泠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径直入了内室,取出了那条买来不久的粉色小绵羊图案的被褥,抱至了沙发上。
“你这是准备和我争夺睡沙发吗?”她一面聚精会神地回着QQ上的信息,一面随口过问了几句梁奇究竟是何意。
“连着几日,你都睡沙发,我实在过意不去,就把舒适的大床物归原主。”
“还记得这房子的主是我就成!要是早几日你这么做,我会更感激的!”
梁奇吸允着一杯酸奶,仍是一脸笑意道:“很有可能你过段时间就要搬离了,我额就不和你发生口角之争了。”
似是显得自个多么的大度,钟泠才不理会,反而笑意更浓到:“那我搬离了301,你是追随我去,还是准备和傅遂禹就此居住在同一屋檐下?”
“301我租下来不就尝了,不劳烦你操心我何去何从了。”
“哦,你不是说你现在差不多身无分文了吗?怎么现在颇有土豪风范?莫非”
钟泠起疑,而梁奇急忙为自己打圆场到:“我以前大手大脚惯了,你不用见外。再说,钱是靠赚的,我还不信自己会养不起这房子。”
真当说大话不需要交税?钟泠的心底微有些鄙夷:“你来A市也有些时日了,是不是应该找份工作,傅遂禹的工资很微薄啊,我不知道继续养你能撑得了几天!”
钟泠知道,如今他们两人的开销,并非AA,而是傅遂禹一人承担,她自是有些心疼。
“找一份工作有那么难?我明天就开始制作简历。”
“别,你现在身子还是弱不禁风的样,万一有个闪失,傅遂禹急了我可担不起责任。”
梁奇瞥了一眼后,又再次温和确认到:“你真会选择一个离你们新公司近点的公寓不?”
“我说了,我会慎重考虑,还有,现在还不知道我会不会被调去新公司。”
梁奇一屁股坐在了沙发,微有余怒,如今钟泠和傅遂禹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她不得不提防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