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睡呢?这个时候打电话有事?”泠子举起左手看了下表,发觉不过八点有余,可自己本就与落瑜无多少交集,忽然一通电话确实叫她摸不着头脑。
“没打扰到你美梦就好!你的家人正是苦闷至极吧?想要我帮一把吗?那就赶紧回A市咱们谈谈!”
“我们就电话里谈,不行吗?”
钟泠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她的知觉告诉她,这一切与刘落瑜脱不了干系。
“面对面谈才显诚意嘛!明天晚上六点,是我给你的最后期限,信与不信那是你的选择。”
刘落瑜关了机,任凭泠子回拨多少次,都是无法接通。
立于跨在江上的桥边,吹着不那么刺人的寒风,落瑜的嘴角现出了一丝笑意:“钟泠,不是我想针对你,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才至有今日。”
“泠子,你怎么了?”B市,段文泡了一杯纯牛奶,端到她跟前,却是见她一脸愁闷地对着手机。
“妈,没什么,我看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准备明天回去了。”
“不是说请了年休假吗?为什么不多住几日?”
段文的失望已写在了脸上,其实她真不求泠子能帮上什么忙,只是能陪在她身边一些时日就做够了。
“妈,厂里的事也不算太严重,想必交点罚款、做点补偿应该能挺过去。”
“多少时间的努力就这么化为幻影了。”
段文的眼神仍旧有些暗淡,自厂子开办以来,确实也遇到过不少麻烦,可从来没有这次一样闹心,让她觉得有些冤。
“姐,每次来后,你回去都好匆忙。”
钟壹听闻了泠子的打算后,也有了挽留了想法,却还是没能让她改变主意。
而黄荀冰出了餐店,心是愈加的忐忑,拨了钟泠的号码,可那段却一直是无人接听。
“没办法,看来还是问落瑜究竟怎么一回事。”心底这样一番作想后,又换了一个号码拨打,却是让他奔溃的关机。
“回去吧,指不定傅遂禹知道其中的内情!”想完,车子已是行驶在回兰亭雅苑的路上。
这一回,他没有在熟悉的35幢楼下止步,而是径直敲开了他的门。
“有事?”傅遂禹顿时警觉起来,丝毫不想以待客之道招待。
“钟泠人呢?”傅遂禹对这一句问话时蹙紧了眉头。
“休年休假,回家休息了。”
“你有必要都这时候了还骗我吗?”
黄荀冰正欲一记重拳挥去,他是真急了,好在傅遂禹躲闪及时,避免了见到红色。
“你在我家门口发什么疯?谁骗你了!”
“泠子家里出事了,你不会不知道吧?还不赶快告诉我!”
“跟我说笑呢?她明明跟我说就是累了,想休息下。”
傅遂禹虽然仍满是疑惑,却也觉黄荀冰的神色不像是戏言。
“你要不相信我,自己打电话确认下!”
抓起电话一拨,已是关机状态。
黄荀冰觉傅遂禹果然是不知内情,一脸愤恨地离开,准备回35幢等刘落瑜回来的那一刻。
他早是和泠子的几位同事确认过,众人纷纷表示那不过是寻常的休假,因这,他不得不来寻傅遂禹。
而傅遂禹见房内再次只剩了一人,猛然想起干嘛不和自个的父母询问一番?
说干就干,一问,不禁让他担忧了。
原来钟伯父的厂子遇到了难题,要度过去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了解完情况,他早早睡了,准备明天去银行办完些事就径直驱车前往B市。
“逛开心了?现在可以说了吗?”
晚九点半左右,黄荀冰侯在门口终于听到了高跟鞋上楼的声音。
“你要我说什么?就凭你对我这样,我一个字都不想说,让开!”
刘落瑜原本还有些欣喜的心情瞬时一落千丈。
而刚欲取出钥匙,她的手臂已被抓得生疼,一再的逼问,让她忍无可忍:“有本事你自己去打探究竟怎么回事!”
黄荀冰稍稍一松懈,已是被她挣开。
只是落瑜临入门前,又转身提醒到:“不必回B市去找她了,她明天铁定回来!”
门外,只留下了百思不得其解的黄荀冰,想想过去那个招人喜爱的妹妹,他实在没法和如今看似蛮横的她联系在一处,只能感慨时间真的能改变太多。
中午十一点半左右,钟泠用过了午饭,准备回A市,可刚提起包,便是有人按了门铃。
看着傅遂禹气喘吁吁的状态,钟泠苦意地笑着:“你怎么跑来了?”
正在收拾碗筷的段文见了傅遂禹很是高兴,未等他回答,已是急忙把他迎入了屋。
简短的问好后,傅遂禹倒是先问起:“你这是准备去哪儿?”
“准备回A市呗。你怎么忽然回家了?”
“本以为你真只是休假,不想是你家厂子遇了点麻烦,我能不赶回来吗?”
说完,便从保内取出了一张银行卡。
“里边有七万元,这段时间伯父免不了用钱,阿姨先收下吧。”
银行卡已放置到了段文的手中。
“这实在不合适。我们跟你父母已经无息借款了不少,真的拉不下脸再收你的。”
“阿姨是嫌这钱少了吗?杯水车薪,好歹也算是能救点急吧。”
“那阿姨就暂且收下了,你等下,我这就去些借条。”
段文入了卧室,取笔和纸。
傅遂禹刚想阻拦这一举动,却是被钟泠拦下。
“你赚钱不容易,写张借条也算是有个依据,不至被赖账。”
“至于如此见外吗?”
“别忘了当初你们是多么信任梁奇一家,可最终还不是有一笔账追不回了。”
提及往事,傅遂禹显得尤为不自在。
不过片刻,一张借条已经交到了他手上,段文还欲挽留拉会儿家常。
“时候不早了,我得去车站,你也赶紧回去见见你爸妈吧。”
泠子正欲往外走,却是让他疑惑不止:“你不是轻了好几天的假吗?这是急着赶回去。”
“是啊!”来不及多加解释,赶着时间搭客车。
本来她也想多留几日,可刘落瑜的话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好。
傅遂禹的第一反应便是载着钟泠同她一起回A市,可段文却是阻拦到:“你也有一个月左右没回来了,好好陪陪你爸妈吧。”
傅遂禹听从了段文的建议,而泠子孤身一人回到兰亭雅苑后,顾不得回自个住处,径直到35幢按响门铃,连着三五次都无人应答,她有些急了,正欲拨电话给刘落瑜,却恰在此时她来电了。
“喂,你人在哪儿呢!”
“这么焦急做什么?我估算着差不离你这时候到了,已经在第一次我和荀冰约你的地方等着了。”
又是一次匆匆挂断,泠子都觉落瑜是故意让她干着急。
匆匆下楼,因太过急切,和一人险些相撞。
“对不起,借过!”都来不及认清那人的面容,她又急急得想赶往约好的地点。
“钟泠,你真回来了。”
黄荀冰一扫一日一夜来的阴霾,见到她有些高兴。
“是黄副经理啊!我有事先走一步了。”
“慢着,最近你家到底出什么事了?”
可泠子的脚步一点都没止下的意思,反而愈加加快想摆脱。
“改日你会知道的。”
“为什么这两天你连电话都不回?是没看到?”
“要不我载你一程?”
泠子几近奔溃,终于停下赶路的步伐:“今天是工作日,黄副经理,你还是别迟到的为好。”
“我今天也休年休假。”
“行,那你还是回屋好好休息下吧!”
“能和我说清楚吗?到底怎么回事?”
看着钟泠对他是愈加的冷淡,黄荀冰的心情也愈加的糟糕。
“我们以后最好还是不要见面了,你的号码也是我故意拉到黑名单的,你带给我的只有麻烦!”
说出了这一番话,钟泠有种如释重负感,可黄荀冰则是阴沉着追问道:“告诉我,是不是和落瑜有关?”
“这和你有任何的关系吗?”
泠子已没有耐心继续耗下去,至小区门口叫上了一两出租车,想尽早摆脱。
而黄荀冰开着停靠在路旁的车,尾随其后,一面又打电话给刘落瑜。
“落瑜,你在哪儿呢?下午我有空,载你去散散心怎么样?”
电话那段的她听着异常温和的声音,不免怀疑自个是否出现了幻听。
“什么时候你知道关心我了?居然还饶有兴致地要陪我走走?”
“瞧你,想哪儿去了?不过就是想约你出来散散心而已?”
“不好意思,你年休,我还在工作中呢!有这份心就够了。”
刘落瑜含笑挂断了电话,可心底却很不是滋味,她的知觉告诉她,黄荀冰会如此和颜悦色,不过是因为钟泠。
而黄荀冰暗笑到,你以为不愿说,我就没法知道你身在何处了。
隔着将近五百米的距离,他跟紧前边的出租车是出乎意料的顺利。
到了约定过得地点,刘落瑜选得仍是上回的隔间。
五分钟后,黄荀冰不声不响地坐在了相邻的隔间,听着两人的交谈。
“我还真怕你不信,仍呆在B市呢!”
刘落瑜早是为她点好了一杯温得橙汁,一面淡淡地说着,连起身都不愿了。
“你告诉我,这一切是不是和你有关!”
“你家厂子遇到了些麻烦,是不是和我有关这很重要吗?现在重要的是我能帮你的忙!”
“说吧,什么条件?”
此时此刻,钟泠已料定刘落瑜是断然不会承认的,而她说得也没错,眼下最紧要的的确是解决目前遇到的麻烦。
“爽快!我要你离开兰亭雅苑,搬去江北区,至于租哪儿的房子,那是你的自由。”
兰亭雅苑在A市的南边,南北正好是这个城市的两端。
“刘小姐为了我赶紧从你的视线消失,果然是煞费苦心啊!只是你怎知我不会答应你?为什么不早些和我说!”
不过是一件再容易办到不过的事,却给家里惹去了这一场风波,钟泠都觉自个愧疚难当。
“谁说没和你说过?黄荀冰他妈和你说的时候,你是怎么气焰嚣张地一口回绝?你是怎么一副义正言辞状说为什么要你搬离!阿姨可也被你气得不轻!自然,还有个条件,那就是别再和荀冰有任何的联络。”
当初自个不过是一时气不过,才会有那激动的表现,不想今日却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你说得我保证悉数做到!不过既然你夸下海口说能帮我,那么就等我父亲度过了难关我再搬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