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司机给她的尼龙袋,刚下车梁奇便连吐不止,晚饭是一碗炒饭,如今已吐得差不多。
“那不是梁奇吗?”
住在相领小区的钟泠与傅遂禹,晚饭后一同在近处散步,刚到小区的门口,钟泠便惊讶地说着。
傅遂禹也难以置信,不过仍旧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连连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确定梁奇正坐在一把长椅上,面色很差。
熟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可梁奇一抬眼,又大失所望,因为他身边的便是钟泠。
“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这儿了,你们走吧,我自己一个人坐会儿就好。”
一面说着,一面头已垂下。
酒精味扑鼻而来,两人都已明白她醉了。
“你现在租住的房子容不下两个人,我看还是把她安置在近处的一家宾馆吧。”
傅遂禹无法弃她不管,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将她安置在宾馆。
第二日,差不多九点了,梁奇算是彻底清醒过来了,床柜上有张便条。
宾馆的费用已经帮你付了,别忘拿押金。傅遂禹留。
再下边,则是一张宾馆的收款收据。
梁奇心底一阵发凉,她以为,傅遂禹对她不应该是如此冷冰冰的语气,好歹会放心不下,一早便来看看是否还好。
还未及从伤心中脱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响起,一看是公司人事部的电话号码,她明白犯了大错。
“谢天谢地,梁奇,你终于接电话了,算算都迟到多久了,这一百元是扣定了,我也是在无能为力。”
说话的是她在公司一位私交甚好的同事,这时她低着声音表示着自己的无奈,没法让她的奖金不被扣。
公司对职工还算不是很严苛,迟到十分钟可以不扣奖金,只是一个月不能超过三次。
而今天,她已经迟了半个小时多。
“珊珊,我知道了,立马就赶过来。”一面将手机免提,一面迅速整理下略显凌乱的衣服。
“还有啊,你的直接上司可是打了你至少三到五个电话,好好想想回来怎么和他解释吧,先挂了。”
紧赶慢赶,终于在十分钟后到了宾馆门口,正焦虑着拦不到出租车,却见已有一辆车子缓缓停在她跟前。
“需要我载你一程吗?”
眼神中早是透露着对梁奇的不满,可她哪顾得到这些,立马坐上了副驾驶座,急切说道:“送我到公司门下!”
“你怎么会在这儿?”
黄荀冰非常的疑惑,他总觉这段时日是不是太过不注意她的举动了。
“我赶时间,你想弄清楚一些事我们晚上再谈,行吗?”
他没再追问,反正有空闲,就且当一回司机吧,但梁奇不断的催促声却是让他闹心。
都没说一个谢字,到公司楼下后,梁奇便推开了车门,做好了准备挨训。
她心底一千一万个不快,傅遂禹明明知道她的上班时间,为什么就不能到点提醒她一下。
可怨来怨去,还不是怪自个为傅遂禹不愿理会自己而独自去喝闷酒。
噼里啪啦的一顿训,将近一刻钟,随即便是桌上一堆要处理的文件。
事情的发展总是会出乎人的意料,两日都未搭理黄荀冰的刘落瑜,下班之余正在家中和母亲聊着电话。
“你毕竟从国外回来没多久,下半年便要你嫁出去,确实显得仓促了。那就依你的,拖到明年吧。”
对于俩孩子成婚一事,刘父刘母倒是根本不似黄宏、范若婷那么着急,觉得女儿并不愁嫁。
而刘落瑜,纵然和黄荀冰之间有再多的不愉快,也绝不和远远相隔的父母提起一句,而当她知道黄荀冰的确并没有意思和她结为连理时,便主动地劝说推延婚期,希望给他一些时日接受自己。
这时,门铃响了,往猫眼一看,竟然是黄荀冰,便兴奋地和母亲说道:“妈,他来找我了,那先挂了,晚点再聊!”
那边传来了几声窃笑。
可刘落瑜没想到,她一次次地极力在父母面前维护他,可黄荀冰却是一次又一次地将她伤得更深。
“你不生我气了?那就好。”落瑜首先温和地说着,却见他的面容依旧冷若冰霜。
“为什么要生你的气?今天就是想心平气和地和你说一件事。”
说话间,两人已经坐到了沙发上,落瑜递上了一杯温水,以为能听到泠她高兴的话语,却不成想辈子被他推回到了桌上。
“你回来之后,我们两个都为应付疲惫不堪,是时候有人捅破这层窗户纸了。”
刘落瑜的身子简直是僵硬了,竟无法支配它挪动一下。
“我们不应该因为父母的意愿就勉强着凑活在一起,那样只会让我们两个人都痛苦。”
“为了能将你留在身边,我不得已做了多少事。如果痛苦不堪,我又怎么会在你跟前低声下气,一而再再而三地不计较你做的错事!以前至少你还愿意掩饰,现在连假装还爱我都不想了,是吗?你怎么能够如此残忍。”
刘落瑜顺势拿起放在沙发的提包,狠狠地向黄荀冰劈头盖脸地砸去,随即,克制不住落泪地往楼下跑去。
“落瑜,我们好好谈谈!”这一刻,黄荀冰还要求着她能平复下太过激动的情绪,可看着她飞快离去的脚步,却也没有追去的打算。
“与其他将来发现我们两人不该在一块,倒不如现在就作了断,对她的伤害也会小些。过去是我太犹豫不决,让她痛苦,也让自己备受煎熬。”
依旧坐在刘落瑜房中的黄荀冰,反而有了一种卸下包袱后的轻松,如此想着,也笃定她顶多伤心几日,一切便会好转。
尚在沉思间,却见范若婷来了电话。
“到底怎么回事啊?落瑜她妈忽然说要将婚礼推延至明年,理由是落瑜回来没多时,需要点时间先适应下现在的生活,我猜,是不是你又惹她生气了?这婚一日不结,妈的心可就仍然悬着。”
未等黄荀冰说几句客套的话,那边已是一番话出口。
“妈,你能别这么敏感吗?这儿的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了。”
皱着眉,黄荀冰匆匆挂了电话,并补了一句:“我正忙着呢,现在没时间聊。”
范若婷悠悠地怨了一句:“这孩子,真是翅膀硬了,都懒得和我们搭话了。”
而刘落瑜哭着跑到地下停车场,狠狠一踩油门,很快到了路边。
已是六十多码的所速度,好在这时路上车子行人不多,开快了倒也无大碍。
理智告诉她应当减速,可情感又怂恿着她不要降速。
终于在一个转弯处,她的车头险些撞向墙面,而正靠边走的一人可是被吓得不轻。
身子紧紧贴着墙,张大着嘴巴,惊恐的眼神,心跳的速度几乎是达到了自己无法承受的极限。
安全气囊已经弹出,刘落瑜也是半响说不出一句话,动弹不得。
大约二十秒后,那人回过了神,气恼的敲着车窗到:“你开车就不能小心点?要连车技干嘛不去专门的场地。”
双手交叠,她等着车内的人开门出来。
“对不起。”刘落瑜推开了车门,又呼到:“梁奇,是你啊!”
“落瑜,我还真是险些成你的车下亡魂啊。”
即是熟人,梁奇也不再计较了:“你今天的状态好像不适合开车。”
“是,你替我开吧,我坐副驾驶座先休息会儿。”
驾驶证随身携带的梁奇很快应承下来。
“好在只是刮去了点漆。”检查了一番车子,梁奇汇报到。
“你想去哪儿?”启动了车子,她又问道一旁一脸倦容的落瑜。
“带我随处走走吧,就是先别回兰亭雅苑。”
得令后的梁奇将车子开得很缓,一面是便于让落瑜闭眼养神一会儿,一面也是可以让自个分心与她相聊一小会儿。
“今天怎么了?你很少如此不冷静的?”
“除了他,顾及没有第二个人能将我气成这样。”
“黄荀冰怎么了?你们两个的婚期不是已经能掰着手指头数了吗?哪像我,纵使对他再有心,他仍是早就不在乎我了。”
说道此处,梁奇也不禁有几分伤心。
“我能好哪儿去,至少过去他还会让我以为至少是在乎我的,可现在,话都已经说得很绝情了,希望我放手,希望我不要用婚姻捆绑他。”
说着说着,声音已是哽咽,落瑜的手指划过脸颊继续道:“我还真是傻子,知道这个结果,为什么当初要为他回到国内?为什么他一次次那样对我,我还是宁愿选择原谅,因为真不希望他离开。”
“我们俩是都能体会彼此的感受,其实我们恨得不都是同一个人吗?”
刘落瑜轻轻叹了一声,望向略显空寂的道路,听她继续说道。
“你说我们两个那点比不上那钟泠了?可为什么一个两个都喜欢她,而让我们空等一场。”
梁奇的情绪也显得有些激动,那力度几乎是想将方向盘捏碎。
“她不应该出现,如果没有她,黄荀冰又怎么会对我现在这样?应该我们还是那令人艳羡的青梅竹马。”
“是啊,她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梁奇的语气,分明是想毁灭钟泠的感觉。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刘落瑜给人予凄凉感的一笑,并说道:“你将我的车开回去吧,我想在前边的堤坝上走走。”
两人分开后,各怀心事。
刘落瑜一边沿着堤坝走着,一面细细品味着梁奇刚才所说的话:若非钟泠,她们两个又怎么会被自己的所爱伤得如此深?
瞬间,落瑜对泠子的恨意更甚了。
连着两三日,落瑜都居住在一家四星级的宾馆内,她不想回兰亭雅苑,虽然那儿有自己的房子,却是有极不想见到的黄荀冰。
刚开始的一日,他电话不断,她就静静地等着呼叫时间超时,随即又是歉意又是询问她在何处的短信,却根本没有一条是说那日说的话他后悔了。
如果有那样内容的一条短信,她或许会飞奔着到其跟前,可他根本就没有给这样的机会。
将近十余日都没有落瑜的消息,黄荀冰也根本没废心思去寻找,想着都已成人了,落瑜还会照顾不好自己?肯定是需要一段时间舒缓下自己的心情,顾也安心于工作中了。
这一天,黄荀冰忙完了工作,舒展了下身子,瞥见一旁的挂历,仔细算算,钟泠离职已有一个星期了,而离开兰亭雅苑、离开自个的视线已经是更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