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钟泠自梁奇到B市后,少有接到傅遂禹诉苦的电话,每回也是匆匆挂断,说是正忙得很。
而傅遂禹虽然于给了钟壹“保密费”,却是没料准钟壹早将他“出卖”了,泠子想了片刻,说道:“嗯,我准备找个时间回来,进行一次突击检查,我们也不能让人以为是大题小做的人,是不?记得可不能走漏风声,也不要和爸妈提起。”
“收到!明白!”
可出乎钟泠意料地是,说好旅游回来再到L省游玩一天的傅遂禹父母,却在下飞机后直接打出租车到了她所住的小区。
“伯父伯母,你们怎么回来了?我爸妈呢?”
“你爸妈去L省玩了,我们准备回A市了,就顺道看看你。”
原来,梁奇毕竟是B市长大的,认识她的人自是有一些,而路萱与邻居通话时,自是有人透露了梁奇回来的事,还与遂禹有所联系。
路萱的心底有些不快,想着早就提点过儿子最好别再与她有来往了。越来越不安的她,放弃了去L省游玩,借口说身子疲惫,有些不适,想着早一日回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亦是顺道打探下钟泠是否知情。
大约十余分钟后,路萱见泠子倒也没多大的异常,想着或许并不知道梁奇在B市吧,便起身说着:“我们准备回去了。”
“伯父伯母,再等我下吧,我和你们一起回去。”
两人的表情立马有些不自然,低着声音说:“来来去去也麻烦,我看你还是趁周末好好休息下吧。”
“我去看看傅遂禹是不是手忙脚乱,也去看看梁奇是否帮了他不少忙。”
“啊?”路萱低低说了一字,没想到她早是知道。
“泠子,你也别生遂禹的气,估计是梁奇去B市办些公事,留了些时候吧。”
“我哪有生气?”
钟泠笑着,一面将需要带去的东西放入了包中,一面挽起她们的双臂往外走。
“我们就给遂禹一个惊喜。”
路萱极为勉强地露出了一点笑意。
而B市的厂内,傅遂禹正准备送货去,瞧见一旁的梁奇,极力劝道:“要不我送你去车站?我爸妈估计明天就到了,你知道我爸妈当然的那口气还没顺,就先且避着点,不惹她们,行吗?”
“我才不要,我就跟你一起回去,一个人坐车多没意思。”
“再说,我从A市赶来陪了你几天,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
梁奇铁了心不走,而傅遂禹此时也无能无力,想着这两日对她也够奚落了,总不至于还会引起他人的误会吧。
可当傅遂禹送货归来,却发现爸妈和钟泠已是立在了门口,心里一阵烦闷。
“还不错吧,一切算是井井有条。”
父亲的言语是赞誉自己,可口音却是不对。
“我就说了你放宽心,儿子能差到哪儿去。”
路萱可谓是皮笑肉不笑。
“本以为你就是帮倒忙的份,没想到是我低估你的能耐了。”
钟泠的话语似是有深意。
傅遂禹竟一下子愣在了原处,不知道如何回复。
可这是,梁奇从办公室下来了,尽是笑意到:“伯父伯母,是你们回来了。我还纳闷下面怎么忽然热闹了。”
三人都阴着脸,傅遂禹是责怪着梁奇为何这么快现身。
“现在有点风了,我们还是去办公室慢慢聊。”
钟泠如此建议着,众人都往楼梯而去。
可梁奇却是有些不快了,她不解为什么钟泠的面容上没有丝毫不快,她不是应该生气吗?
“梁奇,你这是准备回来B市吗?听说你已经住了几日,和朋友的联络也挺频繁啊。”
段文如此说到,而梁奇已经是从口音中判断出她的不耐烦。
傅遂禹的父亲亦是沉着脸,却是为发言。
梁奇瞧见这幅场景,斜了下眼睛,不无气恼地从包中取出一张银行卡,轻放在桌上,并加重语气到:“当初爸妈欠你们五万,我记着,现在连本带息还你们,总共十万,密码在卡后。”
除梁奇外,一干人都瞠目结舌,没想她竟会出手如此阔绰。
“看来你的时日过得并不艰难啊。取出十万连眼皮都不眨一下,过去是我们错估了你的经济实力。”
段文执着那张借记卡细细查看了许久,并仍旧语气冰冷。
“伯父伯母,不是十万元对我是小意思,而是我实在不希望你们再借过往的事来搓我已故父母的脊梁骨1”
梁奇本以为将这卡一放,傅遂禹爸妈对她的态度会有所改观,可没成像,听到地仍是并不欢迎她的措词。
办公室内一小会儿的沉默后,梁奇提了包正准备出门而去,却被段文喊住。
一瞬间,她的心底有过欣喜,以为事有转机。
可不想,段文是将卡塞入其提包中:“你的心意我们领了,这些钱还是带回去吧,你以为我们气恼地是你父母欠钱不还?寒心的是当时你们家的态度。”
段文将话说得极重,想当初,傅家和梁家,都以为结姻亲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可忽然听闻梁奇即将订婚的消息,段文也大感意外,先是规劝着遂禹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非梁奇不娶。可那时,遂禹根本听不进劝,一味地消沉,让段文低三下四地向梁奇的父母求着此事能否再议。
可梁母一脸不屑到:“我养了女儿二十多年,自然是希望她能嫁得好,日后能过得舒心。遂禹这孩子是不错,可跟我未来的女婿还是差了太多,我看我们两家的婚事谁也不要再提额,如果你是我,想必也是和我一样的做法。”
几番对话后,梁母全然不耐烦了,将段文捻了出去。
而另一面,傅遂禹的父亲和梁父几番交谈,却仍是无可挽回的结果。
两家至此结下了梁子,而梁奇婚后,她一家就如在B市消失了一般,自此了无音讯,让傅家更觉梁家做得太过分。
往事一幕幕,望着眼里恨意未尽消的段文,望着塞入包内的那张银行卡,她倒是有些理解为何她们暂时无法接纳她。
“你走吧,A市或许才是你该待的地方。”一声轻叹,傅遂禹的父亲也有些惋惜,按照原先两家的交情,这时梁奇应该已是他的儿媳了,可再多的如果也敌不过现实的残酷。
“阿姨,我不怪你们恨我,我之所以回来,就是请你们原谅,难道你们还不肯放下过去吗?”
哽咽声中,梁奇已是跪在其跟前。
良久未说话的钟泠,此时踱步过来准备搀起她,而傅遂禹见状亦是准备搀其她另一边。
“我受不起你这一跪,这年头一不兴这个。”
段文见罢,只是摇头轻叹了一声。
“还记得那个钉子的故事吗?”段文提点着梁奇,一番回忆后,才想起那早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那时,她和傅遂禹都还小,识得的字并不多,却爱缠着父母讲故事。
那日,段文向他们读了一则,大意是:有一个男孩时常爱发脾气,他的父亲告诉他每当生气时就钉一枚钉子在桩子上,而当怒气过去再将其拔出。
一段时日后,男孩发现钉子虽拔出了,可留下的伤痕却是再也挥之不去。
“你们一家带给我们的伤害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
“回去吧,就当我们从来不认识。”
梁奇没想到,因当年的事至如今傅遂禹一家都不肯原谅自己。
“伯父伯母,小时候你们待我如亲生女儿一般,而如今我父母双双过世了,你们就真忍心我无处落脚吗?”
“当年你爸妈可是说,他们的女婿比遂禹强了不止一丁点儿,现在你该去找的是你老公。”
段文是愈加的气恼,本想再数落几句梁奇,却被傅遂禹拦住了:“妈,你别说了,梁奇是诚意来为当年的事道歉,你好歹也该宽容点吧。”
段文舒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说到:“儿子,你这胳膊是不是拐错了方向?有时间就送她上回A市的客车,免得耽误人家工作。”
“本以为回B市是一件极高兴的事,没想到是我低估了你们对我的恨意。”
言罢,梁奇已是抹泪出了办公室,准备向汽车站而去。
“我送你一程吧。”
傅遂禹如此说到,随即启动了自己的那辆QQ车。
一路上,两人默不作语,直至临近车站,梁奇低低地睡了一句:“我们现在一起回A市,好不好?”
“梁奇,别开玩笑了,我爸妈刚回来,我总得交接一下吧,况且,我也不该撇下泠子不管。”
“钟泠,钟泠,为什么你和黄荀冰一样,念叨地就是她!”
“啪”地一声,梁奇重重地关上了车门,随即头也不回地奔向售票处。
临近午饭时分,傅遂禹回到了父亲的厂中,将几日来的一些订单、产品以及心得逐一汇报。
见到梁奇在自己厂内的那一刻,段文俩夫妻几日来的欣喜一扫而空,而见到儿子近两日确实将各项事务处理的井井有条,她们又感到了欣慰。
这时,钟壹刚好赶到厂内,入了办公室,才发现今天好热闹。
“姐,你回来了怎么也不先回自家?”
钟泠倚在窗边瞟了一眼到:“来谈私事的,先让伯父伯母等把公事处理好,来谈公事的,就别浪费时间和姐唠嗑。”
“爸,厂里的一切能够有条不紊,他可是大功臣。”说完,傅遂禹走到钟壹跟前,拍打了下肩膀到:“你料事如神啊,算准了领功的时间。”
“都已经十二点五十分了,一块儿吃个午饭,当做庆功,公事也好,私事也罢,下午再说。”
傅遂禹的父亲显得很是大方,而钟壹推脱了几下,也还是随着去了。
午饭将近四十分钟,钟壹正准备顺道将钟泠接回家中,却被傅遂禹阻止到:“让你姐在我家多待会儿,晚上一定安全准确无误地送她到你家楼下!”
钟壹的嘴唇已是启动,却又被傅遂禹抢先:“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这事就这样定了。”
钟壹的目光瞥向了泠子,泠子又夹了一口冷菜到:“你不是说他手忙脚乱经常帮倒忙吗?我想趁这难得的机会看看他是如何出洋相的。”
晚上,已是六点半有余,泠子正在傅遂禹家所住的小区楼下散步,段文夫妇待钟泠和梁奇简直是截然相反,一直热情地围着她问这问那,深怕哪儿有不周到处。
“今天的事情,你真没生气?”
傅遂禹有些不安,轻声问着。
“生气?你做错了什么吗?”钟泠故作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