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浅夏明明在笑,但梁越却从她的眼睛里感觉不到一点儿的笑意。
“难道回不到从前吗?”
梁越冲动的伸手,抓住了北浅夏放在桌子上的手,力气大的让她如何都挣脱不掉。
“以前?梁越,你都快三十的人了总活到以前你有意思吗!我倒是想回到以前,至少我还干净的时候,可是能吗,能吗!”
北浅夏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然挣脱了梁越的手,自己把手抽了出来。但是还是由于声音有些大而遭来了其他客人的目光。
“你解释完了,我先走了。”
北浅夏拿上头盔,匆匆的就从STARBAR里走了出去,步伐很快,像是逃离一样。
而梁越却静静坐在座位上,不再看腕表,看着那个北浅夏用过的杯子出了神。
而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的,便是在咖啡厅外,静静的站着一男一女,透过落地窗看着他和北浅夏的一举一动。那两个人便是岑峪和薛婉婉。
“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呢,要不换一家吧!”
薛婉婉故作亲密的挽上岑峪的胳膊,却被他一把甩开,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虽然当时有不少人在逛街,有些丢脸,但是薛婉婉依旧笑得十分灿烂。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翻看着里面的短信。
“梁越已到,三点半,奇峰旁边的星巴克。”陈蕊。
当北浅夏把那辆重机车在车库停好之后,她看见了岑峪的车已经在停在了那里。
等她打开家门,一股饭菜的香味便扑鼻而来。
“回来了!”
岑峪身上穿着的衬衫还没来得及脱,便在外面套了一个围裙,在餐厅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让人安心。
“嗯。”
北浅夏应了一声,换了拖鞋,便二话没说的冲进了他的怀中。
“阿峪……”
岑峪轻轻的抚摸着她被头盔压得有些软趴趴的短发,尽量的让自己的不去想下午看到的那一幕。
“怎么了?”
“下午我去见梁越了,他说他给我解释当年的事情。”
“那他怎么说?”
一向自信的岑峪,在下午看到梁越那样温柔的看着他的北北,他就感到不安,强烈的不安。他强制着自己声音的颤抖,只为不让他的北北发现异常。
“他倒是解释清楚了,但是我却有了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北浅夏伸手捧住岑峪的脸,让他能够只是自己,她当然知道岑峪的不安和紧张,但她只是笑笑,继续说着。
“我如释重负,是因为,原本在我心中的疑问解决了,而如今,我不用再让这样的问题困扰着我,我终于可以看清自己的心。”
她伸手轻抚岑峪的脸颊,然后双手揽上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轻声道,“阿峪,我发现,我爱上你了。”
岑峪睁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北浅夏,这句话他等了这么多年,久到他以为他不会有机会听到他的北北亲口告诉他了,但是他等到了不是吗。
“你,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岑峪伸出有些颤抖的双手,抓住北浅夏的肩膀,无视她脸上有些无奈的表情。
“我说,阿峪,我爱你。”
北浅夏又说了一遍,她喜欢看这个平常冷静的奇峰总裁,脱下鲜亮的外衣,变成一个能够为爱感动,能够有些不确定的普通人。也许,这并不如那个总裁模样的他来的耀眼,但是却是真实可亲的。
岑峪用力的将北浅夏抱在怀里,用力的吻着她,那样子好像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一般,难舍难分。
一万句的解释都比不过一句我爱你来的让人安心,让人高兴。
“我们明天去巴黎吧。”
过了好久岑峪才不舍地放开北浅夏,看着她有些红肿的嘴唇,一股罪恶感油然而生。
“巴黎?为什么?咱们不是在这里呆的好好的吗?”
北浅夏有些不解,前几天还让她好好的呆在家里,不让她到处乱跑,怎么突然之间就变了主意。一想到这两天铺天盖地的关于自己的新闻,她顿时明白了。
“你不是又想出去走走吗,正好我最近抽出点时间来,能陪你去那里,怎么,你不喜欢?”
对于岑峪的隐瞒,北浅夏只是看在眼里,并没有指出。她冲岑峪笑着点了点头,可是心却渐渐沉了下去。
她爱岑峪,但是她不能忍受岑峪无时无刻都把她当做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走到哪里都要不住的提醒。虽然他是处于自己的安全考虑,但是却无时无刻不让她想起,自己曾经的软弱,自己曾经的无能为力。
看着岑峪一点一点的将美味的饭菜端上餐桌,北浅夏默默的坐在餐桌旁,看着他不住露出的笑容,让她想起很早以前听过的一句话,想要拴住一个男人,就要拴住他的胃,而岑峪则聪明的将那句话灵活应用在了北浅夏的身上了。
想要拴住一个女人,就要拴住她的胃。可是阿峪,自由如我,若真的想走,便是谁也拦不住的。
梁越一个人在操场上跑步,下午的情景总是不断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为什么他解释清楚了,却还是遭到了北浅夏的不屑一顾,当初他们是那样的甜蜜,可为什么这么多年自己记得,自己不舍,却仅仅是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回忆。
他还记得上午他给陈蕊打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的沉默,那个自己相处了六年的女人后来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问他,北浅夏到底有什么好,让他爱到丢了自己,没了原则。
是呀,她有什么好的,值得自己六年来哪怕原本带着些恨意也不曾将她从记忆中抹去。虽然她长得漂亮,但也不是在他周围最美丽的那一个;虽然她笑容甜美,但如今却总是对自己冷着一张脸,没有表情。
就连梁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北浅夏什么,也许这就是纠结的地方吧,不知道为什么喜欢,却就是停不下来。
而正在他想的有些出神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喂”
“他们明天去法国。”
电话那头的陈蕊仿佛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怎么会突然去法国?”
梁越停下脚步,有些着急。
“是因为前两天北浅夏在利比里亚的事情曝光的事,他们去法国避避风头吧。”
听了陈蕊的话,梁越没拿电话的那只手紧紧的握成拳头。陈蕊后面的话他都已经听不见了,他在生气,在生自己的气。为什么每次她出事情,自己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为什么自己没有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在她的身边。
他看了一眼电话屏幕,然后没等陈蕊说完就挂断了,又继续开始了跑步,他需要安静的思考,需要理清自己已经杂乱无章的思绪。
北浅夏当年因为陈蕊的关系,才有了如今让狗仔抓住不放的丑闻,而自己,曾经自诩正义,公正的自己,如今却与那个带给她伤害的女人合作,商量着如何得到那个在他身边就已经伤痕累累的女孩儿。
想到这儿,梁越忍不住的唾弃自己,暗暗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如果他无法给她幸福,那么就此放手,不去阻碍她在那个男人身边得到幸福。
这边梁越在操场上没命的一圈一圈的跑着,而刚刚电话那头的陈蕊则对着已经黑屏了的手机发着呆。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她低头的。毕竟她也是个出生便含着金汤勺的富家千金,家里的势力和资金能够让她随便挥霍,她从未想过自己能够输给谁。
从高中的时候,她就认识了梁越,当时的她,一下子就被梁越的气质所吸引,那种一看就让人有安全感,一看就让人感觉舒服的气质。
当时,她以为凭着自己的家世和自己的长相,没有人会拒绝她的,可是却偏偏在梁越面前硬生生的碰了钉子。
她还记得那天她穿着她最漂亮的衣服,跑到梁越面前,大声的说出她的喜欢,却被梁越笑着拒绝了,他的理由是,为了学业不谈恋爱。
第一次有人拒绝了她,这让陈蕊很是不甘心,于是她为了梁越,不顾家人的反对考进了军医大学,而又在毕业后让家人动用关系和手段将她调到了梁越所在部队的军区医院。可是她做了那么大的牺牲,却没有得到梁越哪怕一丝一毫的爱情。正当她以为,梁越不会爱的时候,他却和军区医院的一个小护士谈起了恋爱,这个消息犹如给了她一个狠狠的耳光。
陈蕊在每次看到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都难受的生疼,那种种幸福的画面,美好的让她忍不住的想要破坏掉。
终于有一天,她给了那个女孩一笔客观的费用让她离开梁越,本以为会遭到抵抗,却没想到那个女孩干净利落的答应了。
梁越终于又如她所愿的恢复了单身,虽然低沉了一段时间,却很快便重新投入了工作中。在那之后,陈蕊总是创造各种机会让自己出现在梁越的面前,即使后来梁越被选中去利比里亚执行维和任务,陈蕊也自荐参加了医疗队。
虽然那时候,梁越对她客气的有些疏远,但是她始终相信,最后他会是属于自己的。可是,这种心态却在北浅夏出现的时候不复存在了。
陈蕊从未见过梁越那样的表情,虽然没有笑,但是脸上却满是浓浓的笑意。平常严谨的他,却开始变得喜欢发呆,而那时的表情则温柔的能够溺死任何女人。
她开始害怕,开始加大自己的动作,可是却没想到这样积极的示好会让梁越反感,渐渐又扩大了和自己的距离。
梁越开始躲着她,开始在她每次去送吃的的时候都是让林平来敷衍她,终于她忍无可忍的爆发了。那天陈蕊喝了很多酒,一身酒气的跑到北浅夏的住处去,没有形象的撒泼。曾经的天之骄女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整个变了一个人。
她开始疯狂的嫉妒,嫉妒北浅夏,嫉妒那个即使身边站着不是自己也依然笑的灿烂的梁越。终于,她给了三个当地男人一大笔钱,和他们做了一笔交易。
那天过后,北浅夏的确如她所愿的消失在了梁越的生活中,而她终于如愿以偿的得到了梁越,当时她以为,自己是这场爱情战争中最后的赢家。
可是就在刚才,她听到梁越焦急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到她耳中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她从未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