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那么大的声音,也没能让北浅夏的步子减慢。最后岑峪加快步伐,跑到北浅夏的身边,将她一把拽住。
“放开!”
虽然被岑峪拽的停住了脚步,但北浅夏却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钳制。
“你听我说!”
扳正了北浅夏挣扎的身子,岑峪不禁加大了音量,直直的看着她。
“那是一个意外,真的,那天跟你说分手之后,我就到‘绯色’去喝酒了,我当时喝醉了,什么记不起来了。北北,相信我!”
被岑峪按着肩膀,北浅夏不得不正视着他,但是眼神中却有着岑峪从未见过的陌生与疏离。
“相信你?有用吗?她怀孕了,这不是我想相信你就可以相信的,就算真如你所说是个意外,那么你现在要为这个意外负责,不是吗!”
说到最后,北浅夏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就想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一样,而她却仰起头,闭上眼睛,努力的不让自己在岑峪面前流下眼泪。
而偏偏这强装的坚强让岑峪更加的心疼,他的手轻轻盖上她的眼睛,帮她将还未流出的泪拂去。然后低下头,将两人的额头靠在一起。
“对不起,我一定会想办法的,你要相信我好吗?”
看着低着头,没有吭声的北浅夏,岑峪有些着急,心中的不安让他害怕北浅夏会在下一刻说一个‘不’字出来,不自觉的加重了手上的力气,而北浅夏却还跟没察觉一样,没什么反应。
“北北,你说句话呀,你哪怕打我都好,你看着我,跟我说句话呀。”
一直得不到回应的岑峪连声音的变得沙哑了,却还在一边一边的祈求着北浅夏。
“脏……”
过了好一会儿,北浅夏才慢慢的吐出这么一个字,但这个字却让岑峪原本握着她肩膀的手僵在了那里。
“你说什么?”
“我说脏,放手!”
北浅夏抬起头来,正视着岑峪,摆脱着他已经没有用力的手臂,而眼神中竟夹杂了一丝厌恶。
“碰过她的手,就不要再碰我了。”
说着,头也不回的跑掉了,只留下岑峪一个人还在因为她刚刚的话语而难以置信的傻傻站在原地。
“小峪,你可回来了!婉婉都走了!”
岑峪推开家门,岑妈走出来迎着,而岑爸则黑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看着如此的情景,岑峪也一声不吭的想进屋拿着自己的包,就回去自己的公寓的,结果他拿着包刚想走,却被岑爸叫住了。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对婉婉做出这样的事情!现在你说怎么办!”
岑爸明显的已经气急了,他将手里的烟用力的捏灭,走到岑峪的跟前。
“我会让她把孩子打掉!”
“啪。”
岑爸的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岑峪的脸上,这一巴掌用了很大的力,打得岑峪的半边脸都肿了起来,但是他却依旧站在原地,面无表情。
“那是你的亲生骨肉,怎么是能说不要就不要的!你还有没有心!”
岑爸激动地又想给岑峪一巴掌,而这次却被岑妈给拦住了,二本想拉着儿子让他给父亲好好表个态度,结果却死活都拽不动他,“你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让我怎么去跟你薛伯伯交代!不行,就算以后被你北爸怨一辈子,被夏夏怨一辈子,我也要你对婉婉负起这个责任来。你们抽个时间先订婚,等孩子生下来之后你们再办婚礼!”
岑爸的语气很强硬,容不得人拒绝,可是这样却让原本一言不发的岑峪再也忍不住了。
“爸,薛伯伯他是你们的恩人,不是我的,为什么总是要让我和北北来偿还你们上一辈欠下的人情债,如今还要搭上我的终身幸福?我做不到!站在我身边穿着婚纱的,永远只会是北北一个人!”
他说着,也顾不得岑妈的阻拦,匆匆的带上门离开了。他心里乱糟糟的,漫无目的的开着车,结果最后却停在了北家门外。
望着二楼北浅夏的窗户,岑峪想下车去敲开门,紧紧的将北浅夏抱在怀里,狠狠的吻着,来惩罚她刚刚的胡言乱语,可是最终却还是坐在车里,呆呆的望着那扇不知何时能打开的窗户。
他想起了刚刚北浅夏说他‘脏’时的那种厌恶的眼神,那种让他害怕看到的眼神。岑峪看着自己正握着方向盘的手,也无奈的苦笑着。
是呀,他怎么能忘记北浅夏的情感洁癖,就连他这段时间都每天洗好几次澡,把皮肤都搓红了也不罢休,更何况是她。
想到这里,岑峪默默的开着车离开了,却没看见刚刚还什么都没有的二楼窗户边上站着已经泪流满面的北浅夏……
“岑峪,你确定你要参加吗?毕竟这么多年你都没飙车了。”
秦子谦看着坐在特别改良过的法拉利跑车中,有些担心的问着。
这辆车本来是在北浅夏出车祸之后岑峪就定了的,本来想给她一个惊喜的。结果,才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却已经物是人非了。
“嗯。”
岑峪握着方向盘,轻轻点了点头。他现在只想发泄,只想在速度中找寻一点点的慰藉。
裁判一声令下,岑峪的黑色法拉利就首先冲了出去。如今的马路已经被封锁起来,只有两辆车在路上疾驰而过。
岑峪加大油门的前进着,却还是只超过对手一个车头的位置,对方跟在他的身边紧追不舍,甚至在好几个转弯的时候,有要超过他的趋势。
又是一个大的弯道,岑峪一个甩尾,终于将对手落了半个车身的位置,而终点也在下一个转弯之后正逐渐的逼近。
最后的一个转弯,终点就在眼前,正当岑峪马上就要驶过终点线的时候,后面的车子突然猛地加速,重重的撞上了岑峪的车尾,而当时又正值岑峪加速,便连车带人的被撞进了道路两旁的绿化带上,翻了几圈才停下来。
等到岑峪艰难的从车里爬出来的时候,那辆车早就已经没了踪影。
“你没事吧?”
秦子谦从人群中跑过来,看到岑峪额头上的血迹的时候吓了一跳,开始手忙脚乱的想把岑峪塞到自己的车里,去往医院。
而岑峪却挣脱开秦子谦的手,不顾他的反对自己捂着伤口跑进了人群里,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对于岑峪来说,额头上的这点儿上远远不及失去他的北北来的痛苦,这点血不过是皮肉之苦,而失去他的北北,却是绞心的疼痛。他想用着痛感让自己记住此刻的感觉,记住那个曾经和他一起飙车的北浅夏……
当北爸打开门,看见站在门外的梁越的时候,只是愣了一下,便把他让了进来。当初他对梁越的警告,只不过是处于一个父亲的角度。而如今梁越的突然拜访,虽然让他有些意外,却也没说什么。
“首长,我来找浅夏。”
梁越有些紧张的看着北爸,以为他会发脾气,谁知却只是静静的指了指楼上,便回到客厅和北妈继续看电视了。梁越看了看没再理他的两人,便径自上楼去了。
北浅夏的房间门紧紧的关着,梁越敲了几下门,见无人应答,便打开门自己进来了。
屋里的北浅夏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双臂抱膝,蜷缩的坐在那里,头依着窗框,看着已经漆黑一片的外面,发着呆。
“浅夏。”
梁越轻轻唤着她的名字,却得不到一点反应。他伸手,想要戳一下北浅夏,看看她的反应,结果却结结实实的被狠狠的拍了一巴掌。
北浅夏皱着眉,看着捂着手站在眼前的梁越,眼里满满的不悦。
“有事?”
从椅子上站起来,却还是倚着窗子,不耐的问道。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怎么样了,岑峪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梁越急忙解释着,而答案却让北浅夏的眉头越皱越深。
“看完了,你走吧。”
北浅夏重新坐回了椅子里,望着窗外简单的下着逐客令。梁越看着她如今的样子,想说什么,却又话到嘴边咽了回去。他也不走,只是就这么站在北浅夏的椅子旁边,和她一起看着窗外。
“梁越,你走吧!”
不知过了多久,北浅夏叹了口气,语气明显比刚才弱了很多,但却依旧是逐客令。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岑峪就让你变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你就不能试着去忘掉他,重新开始呢!”
“重新开始?和谁?你吗?”
本来坐着的北浅夏却因为梁越的话一下子站了起来,“你是不是以为,我和岑峪分手了,我就会和你在一起?你想多了!”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梁越,这样的表情是梁越最熟悉,却也是最讨厌的。
“我不要求你这么快就接受我,只要让我陪在你的身边就好。”
只是,对于梁越的这个要求,北浅夏却依旧置之不理。她绕过梁越想要走出房间去,结果却不小心碰掉了桌子上的一本书。
没等她动作梁越已经先她一步的捡了起来,而一张机票却从书中掉了出来,这让梁越捡东西的手顿了一下。
“罗马?你要离开?”
北浅夏一把抢过被梁越拿在手中的机票,急急地又想找地方藏起来,可是最终却放弃了。
“你又要离开?”
久久得不到答案的梁越只是站在那里,低低地问着北浅夏。
“为什么你总是喜欢逃离,你难道就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吗!”
他重重的将被他拿在手里的书仍在了桌子上,封面上的那个小王子虽然画风有些简单甚至幼稚,却让人百看不厌。小王子有他的玫瑰,而他又有什么……
北浅夏默默的绕过梁越,将那本书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用手轻轻的摩挲着封皮,露出一丝苦笑。
“逃离?对,我只会这个。在我什么都没了的时候,只有逃离才能保护我,保护我少收到伤害。”
“你不是一无所有的,你还有你的父母,你的朋友,也还有我呀!我们这么多人,你怎么会一无所有呢!”
梁越扳过北浅夏的肩膀,让她正视着自己。对于她,梁越就算再生气,也拿她没有办法,他此刻就这么认真的看着她,眼中满满的心疼。
“这都是我的事情,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插手了!”
推开梁越,北浅夏又站在窗边,只留一个背影对着他。
“是呀,明明是你的事情我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只是浅夏,你难道对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