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休息室,从侍者的手中的托盘里那里一杯雪莉,站在人群外独自一人静静的喝着。这是他听秦子谦说北浅夏要来之后,重新安排人把原来的香槟全都换掉了,换成了雪莉酒。这种酒他总是在听北浅夏赞叹有多么的美味,虽然唯一的一次品尝让她酒精过敏进了医院,但是也是为数不多的体验。
咽了一口酒,岑峪看见一个在窗边的熟悉的背影,连忙穿过人群,走到了她的身边。
“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突然的声音,让北浅夏吓了一跳,但当她转头看见岑峪的时候,却平静了下来,举着手中的高脚杯向岑峪示意了一下。
“当然,毕竟身体是自己的,不是吗?”
“嗯。”
岑峪赞同的点了点头,却没再说什么,两个人之间开始了从未有过的尴尬沉默。
“对了,你要什么时候和她结婚?”
不知过了多久,北浅夏打破了沉默,但是这个问题却让岑峪瞬间火大。
“你说什么?”
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着,他难以相信这句话回是从北浅夏的嘴里说出来的。
可是此刻,他的北北正风轻云淡的拿着酒杯问着他他和另一个女人的婚事,这让他难以接受。
“报纸上都爆了不是吗,全城最期待的婚礼,岑爸岑妈也很高兴要抱上孙子了吧。”
北浅夏继续笑着,只是那笑容却让岑峪原本还存有的希望一点一点的破灭了。
“你就这么希望我和她结婚?”
岑峪小心翼翼的拉起北浅夏的手,让她看着自己,认真的问着。再也没有什么比得上最爱的女人将自己推到别人的怀中来的凄凉和疼痛。
“她怀孕了!”
将自己的手从岑峪的手中抽出,北浅夏叹了口气,“阿峪,这是个生命,不要说什么让她打掉之类的话了,对她不公平。”
“你这么做,对我就公平吗!”
“事已至此,我只能说,我们都回不去了。”
看着如此决绝的北浅夏,岑峪苦笑,将酒杯中的雪莉酒一饮而尽,将杯子狠狠的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既然这是你所希望的,那么为何我不给自己留下一点尊严……’梁越回来的时候,北浅夏正对着窗外发呆,而手中端着的酒杯已经喝了一半。
“你喝酒了?”
拿过北浅夏手中的酒杯闻了一下,梁越接着紧张起来,本来在里面的矿泉水已经被换成了真真正正的雪莉酒。
“带我离开这儿!”
红着脸,北浅夏轻声的请求着梁越,她已经开始难受了,只是这感觉却丝毫比不上刚刚岑峪的转身离开给她的疼痛多。
病房里,梁越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翻看着《小王子》,这本书自从他出院以来就一直在看,虽然不是总共加起来没有多少字,但是却总能让他一次一次的得到不同的感悟。
“唔。”
北浅夏睁开眼睛,看着又是雪白的墙壁,不禁腹诽自己最近还真是和医院有缘。
“醒了?要不要喝水或者吃点儿什么?”
从北浅夏前一天给他打电话要他帮忙作为他的男伴和她一起出席奇峰的八周年庆典的时候,梁越就已经知道,自己这次不过是被她彻彻底底的利用了一把,可是尽管这样,他却依旧甘之如饴。
“不用了,我想回家。”
挣扎着想从床上做起来,可是下一秒却又跌回到了床上。
“你想别动,等输完这瓶点滴,我再送你回家,成吗!”
抬起手,看着手上插着的输液管,北浅夏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要不要听故事?”
梁越笑着,像献宝一样的扬了扬手中的《小王子》,像个等待表扬的孩子,北浅夏笑着点了点头。
“那你先躺好,马上开始了!”
给北浅夏掖好被子,又调慢了输液的速度,这才重新坐在椅子上。
“如果有人爱上了在这亿万颗星球中独一无二的一株花,当他看着这些星星的时候,这就足以使他感到幸福……”
睁开眼睛已经到了深夜,窗外虽然是午夜,但是月光透过窗户投到北浅夏的床上,却让她能看清趴在床边熟睡的梁越。
命运就是戏剧的转换,前不久她才刚刚看护过他,结果今天却轮到自己了。
抬起手,轻轻摩挲着因为输液而留下的胶带印,望着窗外。她不知道自己那天第一次从报纸上看到岑峪和薛婉婉的消息的时候自己会是这样的平静,平静到让人害怕。
当初答应梁越说要留下来的话让她有些难以接受了,这里的一切突然之间变得那么的陌生。明明嘴上说着爱你的男人,却在别人的肚子里留了种,这样的事情让她无法接受,无论经过多久的缓冲。
她知道利用梁越对自己的感情并不是什么道德的事情,但是她没办法,她忍不住的想来看岑峪一眼,哪怕只是远远的一眼就好。
可是当她看到岑峪那有些绝望的表情的时候,突然害怕了起来,这座曾经熟悉的,充满了一切甜蜜的城市,却在此刻让她压抑的难以喘息,她急需一个地方去好好的呼吸。
从床上下来,蹑手蹑脚的绕过睡熟的梁越,北浅夏拿着衣服走到卫生间换下自己身上的病号服。
收拾好一切之后,北浅夏走到趴在床边的梁越的身边,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轻轻地笑了。那本作为自己睡前故事的《小王子》不是何时掉到了地上,她伸手捡起来,把它轻轻地放到梁越的手边,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出了病房……
J市国际机场的候机室里,北浅夏一个人坐在拎着一个大大的旅行箱坐在那里。
她从医院回到家之后,北爸北妈都在客厅里等着她,看着灯光中满目关怀的父母,北浅夏再也忍不住的扑到自己爸妈的怀里哭了起来。
也许,只有在这个时刻,她才能真正的做到肆无忌惮的哭泣,哪怕哭的再丑也不会被人笑话。
本来北爸听说岑峪把别人肚子搞大了很是气愤,想到岑峪家里问个清楚,可是当后来知道那个女人是薛婉婉的时候,却只是默默的安慰着北浅夏,不住的叹着气。
有些债,一辈子也还不清,别人用命换来他们的命,他们又有什么理由让人家唯一的女儿受委屈,到头来却只能苦了自己的女儿。
将自己又要去旅行的想法告诉了爸妈之后,本以为会遭到二老的反对,可是谁知道两人却都是一百个赞成。因为他们知道,现在再让她留下,无疑是在慢慢的折磨她。
“前往罗马的乘客请注意,您乘坐的CX293次航班开始登机,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出示登机牌,由2号登机口上飞机,祝你旅途愉快,谢谢!”
已经是最后一遍的登机提示了,北浅夏看了看周围都在低头忙着自己事情的人们,深吸了一口气,拉着箱子走向了登机口……
梁越一个人望着窗外,默默的吸着手中的烟。早上他从病房里醒过来的时候,病床上已经没有人了,而跑到她家去,以为她会在家,结果却被告知她已经坐了最早一班的飞机离开了。
向着窗外吐了一口烟圈,梁越有些无奈的笑了。本来以为,这次把北浅夏劝了下来,这个姑娘就真的会乖乖的待在这里,待在他的身边。
可是,他远远的还不够了解她,了解如同风一般的,飘摇不定的她。
看着腕上的手表,梁越看着天空,离开也好,至少可以眼不见心不烦,不会再为岑峪流眼泪了。
林平走进来的时候,梁越依旧站在那里,仿佛一尊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她还是走了?”
走到梁越身边,又给他点了一支烟,递了过去。梁越接过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没事儿,出去走走对她来说也好,也许散好心了,也就放开了,到时候自然就回来了。”
有些笨拙的安慰着梁越,到了最后,他也一言不发的站在梁越的身边,对着窗外抽着烟。
有时候,有些人需要的并不是多么华丽的安慰的辞藻,而是仅仅站在他的身旁,陪着他,不让他一个人,就好。
“是呀,她想走,连岑峪都拦不住,更何况是我呢……”
将手中的烟在窗台上捻灭,梁越整了整军装便又出去了。
“待会儿,我亲自带队训练!”
猛虎团的战士们迎来了他们一直以来的最大挑战,那就是他们现在皱着眉头,心情极为不佳的团长。
本来已经快结束的近身搏斗训练因为梁越的到来而没有人敢懈怠下来。经过一上午的训练,尽管是在冬天,但战士们都一个个的大汗淋漓的。
“你,出列!”
随手指了一个战士,梁越便让他从队列中出来,站到自己的对面。
“和我一起给大家示范一下吧!”
那个战士点了点头,随即两人在一连长的一声令下便开始了你来我去的搏斗。
梁越招招见狠,丝毫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刚刚出了拳,立刻又用腿去阻挠对方的攻击。而那个战士也不甘示弱,见招拆招,找找化解。
眼看着两人打得不分上下,突然梁越踢腿一个横扫,把那个战士扫倒在地,有趁着这个机会,用肘部将他压在地上,无法起身。经过了几次的挣扎之后,那个战士筋疲力尽的躺在地上,不再挣扎。
“团长赢了!”
一连长大声的宣布着,而梁越只是把那个被自己放倒在地上的战士拉了起来,让他归队。然后站到了队伍的前面,看着一个个还有些稚嫩的面庞,突然想到了当年还在军校的自己。
随即他理了理刚刚因为剧烈运动而有些褶皱的作训服,“现在先去吃饭吧,中午好好休息,下午我亲自带你们训练!”
战士们喊着整齐的口号带队走了,而梁越却依旧留在训练场上,看着周围的一切,他又开始围着操场跑了起来。自从上次之后,他突然发现,自己在跑步的时候思维是最清晰地,而且最不容易忘记……
“梁越呢?”
陈蕊拎着保温桶来到梁越的宿舍,问着端着碗吃的正香的林平。林平同志是个有骨气的同志,他不喜欢陈蕊就是不喜欢她,但是当他瞥见她拎在手里的保温桶的时候,咽了下口水。
“今天什么菜呀?”
看着前一秒还是个贞洁烈女的林平,下一秒为了一餐饭菜露出马上就要出卖梁越的架势,不禁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