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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章何时归故里，和她笑一场
书名：白头吟 作者：野妮 更新时间：2016-12-12 22:06 字数：3599
不会。大哥对大嫂很好，可大嫂从不绣东西给他。大哥不喜欢郭……她做什么，大哥都不会多看她一眼。刘伯姬自问自答。
我苦笑。
我们是朋友罢？刘伯姬看着我问。
我愣愣点了点头。虽然我一开始接近她动机不纯，但我并不想害她，只是想让她知难而退。相处久了，就越发喜欢这个简单快乐的女子。她的生活很简单，为喜欢的人绣花，绣不好就发一通脾气，过后想起心上人，又拿出来摆弄。
如果世间事都如此简单该多好？
是朋友我就不能看你这样低沉！走！去学骑马！她拉着我就往外跑。
一天，两天，三天……一眨眼，半月就过去了。前线虽连连传来好消息，但只要一日见不到邓禹，我的心就没办法落下。
我正在屋里帮伯姬挑选丝布，门开了。
我没回头以为是伯姬道你喜欢白色还是黑色？其实黑色上面绣鸳鸯也好看，你觉得呢？我拿起布料一回头，阴丽华正站在身后。
你在绣东西？替邓禹绣的？她走过来道。
我放下丝布收起来道你不必假惺惺，你要是不知道伯姬和我有来往，你来做什么？阴丽华莞尔一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这句话应该换我说。她坐下来道你为什么愿意帮她？我苦笑摇头道你高看我了。我没那么大的胸襟，比不上你。她一愣。
她教我骑马，我不想欠她，所以教她绣花。我倒了杯茶给她。
她喝了口茶道伯姬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我看她一眼道我知道。你也是。我冷笑摆摆手道这个我不敢当。你不用抬举我。你虽然骗伯姬，邓禹喜欢鸳鸯，但送鸳鸯也是好的。她果然聪明。
我翻个白眼道我这么说是因为鸳鸯难绣，我想让她知难而退。你猜错了。你方才说黑布好看，不也是因为邓禹喜欢黑色？我一愣道这个确实是，不过，我也有私心，哪有人送黑布的刺绣？算你说对一半。阴丽华笑起来道玲珑呀玲珑！世上人人都想做好人，包括我，唯独你，生怕做好人！我叹气道好人有什么意思？我只想守着我的幸福。我何尝不想？我瞪她一眼道你还想破坏我的幸福！她先一愣，然后哈哈笑起来。
我的骑马技术在伯姬的打磨下已经过关了。
她在屋里绣鸳鸯，我只好自己骑着马在马场兜圈，忽的有人骑马跑近我，我回头，一个窈窕女子，柳眉，尖脸，凤眼，薄唇，唇边有一颗痣。
她见我盯着她，脸不红反而大怒骂道你是谁？盯着我做什么？我回过神，这才意识到我是男装打扮，忙低头道歉道对不住姑娘，失礼了！在下新野花龙，邓禹公子的侍从。姑娘？她挑眉看着我，笑起来。
我一愣，打量着她，上等丝绸做的衣服，恍然大悟道郭，刘夫人！花龙失礼！她看我一眼问你既然是邓禹公子的侍从，怎么不随他上战场？回刘夫人，我马术不好。我挑了个最明显的理由说。
她掩嘴笑起来，看了我几眼说“你一个姑娘家，不会骑马自然不足为奇。”
我大惊，忙说“失礼。玲珑碍于身份，只能扮作男子，还请刘夫人不要怪罪。”
郭圣通一笑说“那日成亲，只有你和阴丽华未来，我自然对你是有所耳闻的。在抚州，我要打听什么人，也不是难事。你扮作男子，只是为了掩瞒身份？”
郭圣通也不简单，可惜太过强势，不会以柔克刚。我笑说“刘夫人觉得，我是为了什么呢？”
她盯了我半晌，冷笑道“不管为了什么，文叔是我的，阴丽华得不到的，你也一样。”
原来她以为我是为了刘秀。我正着急接下来怎么解释，要不要摊牌，伯姬从不远处骑马奔过来。
伯姬见过皇嫂，你怎么也在骑马？伯姬看我一眼看向郭圣通。
在屋里太憋闷，出来转转。郭圣通神态极其骄傲不屑。
如此张扬跋扈的女子，哪里是阴丽华的对手？郭圣通，她又怎么不是一个可怜人呢？
皇嫂，我找他还有事，就不陪你了。伯姬笑着说道。
去罢。郭圣通饶有趣味的看我一眼，一挥手道。
我作揖后忙策马跟着伯姬离开。
怎么不绣鸳鸯了？我一边拴马一边问道。
她没有回答只顾低头拴马。
我看她脸色不好忙拉她手说怎么了？又绣坏了？我帮你看看？她猛的甩开我的手，恶狠狠瞪着我。
我一愣。
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我明白了……邓禹喜欢的人就是你！你竟然还装作好人来教我绣鸳鸯！你这个坏女人！她指着我大骂道。
我怔怔说不出话来。
他喜欢你，你竟然瞒着我！亏我还傻傻把你当作朋友！要不是今日我去找大嫂，不小心听见她和阴就说起你，我还被你骗的团团转！伯姬眼含热泪骂着。
又是阴丽华……她的不小心还真及时。
伯姬，我……我不听你的解释！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她立刻拔出匕首就朝我刺来。
我连忙闪躲，说道伯姬！你听我说！我的确是有意接近你的，但我没有想害你！她功夫不弱，但此时气急败坏，所以胡乱和我过招，我不忍心伤她，只是闪躲，没有出手。
你少废话！赢了再说！我左右闪躲道伯姬！我不想辩解，可你想想，我可害过你？我是隐瞒了身份，但我……她不理会我继续拼命攻击我。我一不小心闪避不及被她在手臂上划了一刀，连连后退，她直刺向我心口。
忽然有人一脚踢飞她的匕首，从我身后接住了我，我这才站稳。
大哥？伯姬愣住。
我回头，刘秀正搂着我的肩，面露担忧之色。
大哥，你放开她，我要杀了她！伯姬不甘心叫道。
刘秀挡在我身前道胡闹！大哥！你也护着她？你知不知道，邓禹不肯娶我就是因为她！伯姬极其委屈的指着我。
刘秀怒骂道你给我回屋去！伯姬忿忿盯着我，又看着刘秀道你已经有了大嫂，又娶了郭圣通，如今是不是又想娶她？刘秀暴怒，一耳光扇在伯姬脸上。我从没有见过刘秀发脾气，在我印象里他极其温顺，现在早就被他吓傻了不会动。伯姬一定也没料到刘秀会打她，愣愣流着泪捂着脸。
刘秀面有愧色，看了一眼伯姬，看向我道没事罢？说着拿出手绢压住我的手臂。
鲜血染红了我的手，染红了手绢，染红了他的手。我却感觉不到疼。伯姬的坦率，早让我真心和她相交，本想找个时机坦白，求她原谅，没想到阴丽华没有给我机会。
“玲珑？”刘秀轻叫。
我才回过神忙要行礼道拜见皇……他拉住我道受了伤虚礼就免了。我回过神大惊，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道你回来了？仲华呢？刘秀既然回来了，他们一定也回来了，一想到可以见到他了，我早就不在意伤口了。
刘秀脸一沉。
吃了败仗？我心一惊。
他摇头道胜了。我头一晕扶住他道是不是仲华……
刘秀扶着我跌跌撞撞闯进屋里时，所有屋里的人看见我都一愣，见了刘秀立刻都下跪行礼。我看了一眼众人，公孙，吴汗，贾复，朱祐，岑彭，王梁……我四处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起来罢。刘秀道。
公孙忙走过来看了我的手臂一眼道你怎么了？仲华？他人呢？我一把抓住公孙的手臂问。
公孙脸铁青不语，看着我一动不动。
他答应我会回来，他人呢？我泪眼朦胧道。
公孙一侧身，我看向床榻，仲华正躺在上面。
我几步冲过去，俯身看他，他双目紧闭，脸上没有一丝血气，双唇惨白，半裸着上身，左肩上缠着白色的纱布。
我一把抓起他的手替他诊脉，脉象，脉象，脉象……眼泪止也止不住，模糊了眼睛，我用手一抹，继续找他的脉……公孙一把把我扯进怀里道别找了！大夫说他体内真气紊乱，加上近来太过操劳，战场上又中了一箭，气息完全乱了，我也看过，确实如此。回魂丹！拿回魂丹来！我叫起来。
公孙摇头道上次都让你吃了大半，现在只剩一天的剂量，救不了他。玲珑，除非扁鹊在世，否则……我感到绝望，感到无助没顶而至，浑身一软，公孙一把扶住我。
玲珑！公孙紧紧咬着牙。
我不能放弃！我朝公孙说去，去熬药！回魂丹有多少都拿来！公孙不动。
去呀！帮我！帮我！我声嘶力竭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哀求。
公孙重重点头道好！我亲自熬药，一定不浪费一丝！说罢扭头就走。
我立刻看向仲华，他依旧紧闭双眼，我跪在床榻边拉起他的手道仲华，你醒醒！我是玲珑。他没有睁眼。
醒醒！醒醒！邓禹！你这个骗子！你答应了会回来的！我大哭着骂道。
一屋子人都默不作声，伯姬低声抽泣着。
我忽的想起什么，回头就冲向伯姬，一把拉住她，她吓了一跳看着我。
帮我！我吐出两个字。
伯姬一愣。
我忙从包袱里拿出那个琉璃做的瓶子，塞进她手里道去新野，城外有座百花山，你将瓶子交给山里的人，请他务必在明天日落前赶来。扁鹊已死，师傅也故去，但师傅说过他毕生绝学都教给了无言，无言的医术一定也不差，如果找到无言或许能救仲华。无言虽没有说过他有没有医术，但我只能赌一赌，我没有退路，而且我必须赢。
你，为什么交给我去做？伯姬一怔。
我一愣，拉住她的手道我知道你会帮我。她看了看我，看了看仲华，重重点头道你放心，明日日落之前，我就算绑也会将山里的人绑来！说罢将瓶子收进怀中，快步跑了出去。
我随她去！朱祐看我一眼立刻追出去。
我能做的已经做了，老天，你真要带走他吗？我回头看着仲华。
我不吃不喝守在他身边，不停和他说着话。
仲华，我想回百花山了。仲华，百花山的冬天你没见过，满山的雪，就像你送我的掌上雪一样美，但你猜怎么，花却不会谢！你一定想看，等你醒了我们就去！仲华，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小黑和我从小打到现在，他每次都输！他笨不笨？可他对我很好，我四岁时差点饿死在山里，是他给我吃了野果。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喜欢你了……你不是说你的命是我的吗？我不准你死！你醒醒，醒醒……我其实不喜欢吃葡萄的，只是你以为我喜欢……我种的月季花都死了，你再送我几盆罢！你醒醒……求你……
时间一点一点逝去，我感到自己被死亡的气息包围，压的我喘不上气。
太阳要落山了。
玲珑……公孙轻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