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你吃点东西罢,我守着仲华,谁敢靠近,我就一刀宰了他!吴汗伸手拉我。
我盯着仲华一动不动。
公孙弯腰看着我道若你先垮了,谁来救他?我一愣,转而立刻抓起馒头就往嘴里塞,噎得我险些晕过去。公孙说得对,我一定要活着,只有我活着才能救醒他!
公孙一边轻拍我的背,一边递给我水,我抢过来几口灌进去。
美人你……吴汗被我的举止吓到说不出话。
忽然门一开。
我们所有人看过去,伯姬满脸倦色,朱祐灰头土脸站在门边。
我停下咀嚼馒头,定定看着门。希望,希望,我不停在期待,气氛紧张的所有人都屏息而立。
无言跨了进来。
我一把扔掉手里的东西,朝他飞奔过去,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抱住我的希望。
我看到瓶子,以为你出了事,立刻赶来了。你没事就好。无言拍了拍我的背,看向我。我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满面泪痕,他眼中透出心疼,伸手替我理了理碎发,眼中闪过一丝不快道邓禹就是这般照顾你的?仲华……我哽咽。
无言一怔,目光看向床榻。
师傅曾说过,他把毕生绝学都教给了你,你一定可以救仲华,对不对?我拉起无言走到床榻边。
无言看了看仲华,看向我道我为什么要救他?五雷轰顶。
为什么?为什么?无数个为什么回荡在耳边。无言说得对,他没有责任救仲华!
混帐!你什么东西?不救拉倒!吴汗暴怒要冲过来。
岑彭一把拦住吴汗道冷静一点!仲华要静养!他娘的!你算个什么东西!吴汗依旧不依不饶骂道。
公孙骂道吴汗!你再吵就出去!吴汗更不爽,指着公孙道我看你恨不得仲华死!你就好把美人追到手!吴汗!公孙不是这样的人!贾复开口。
“他不是?只有他自己清楚!”
我被他们吵的心烦意乱,怒吼都出去!一瞬间满屋人都不再说话,看着我。
我看向无言,哽咽道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了。无言平静如水的看着我道“我不会医术。”
我鼻子一酸,眼泪倾泻而出,我扭开头不愿让别人看见。是我太自信,仲华……我转身趴在仲华身边,轻拂他的脸,带着鼻音嘟哝仲华……你若累了便睡罢。我也累了……别担心,我说过的,你在哪我在哪,你若到地下去,我便追你去……玲珑……公孙一怔。
我没有理会他,侧身靠在仲华胸膛上,低声说我听师傅说,在阴间要喝孟婆汤,喝下去就会忘记前世的所有事。我们都不要喝好不好?我不想忘记你……公孙走过来拉我道玲珑,镇作一点!我一掌打开他,他猛后退几步,众人这才知道我武艺竟然如此高深。公孙也是一愣,没料到我会对他出手。
仲华,要不然我给你做个标记罢?若我们谁喝了孟婆汤也无妨,下辈子我看到标记就会想起你的,好不好?我握住他的手一口咬下去。
我用尽全力咬着他的手臂,恨不得他忽然大喊疼跳起来,可他没有。血混杂着泪流在我手指间,我依旧紧紧咬着不放。
猛地有人一把把我拉起来,拖进怀里抱的严严实实。
我一愣,回过神猛地推无言骂道你松开!松开!我救他。我一顿。
无言松开我,眼中盛满悲伤和心疼道我会把邓禹还给你。你答应救他?我一把拉住无言的手问。
半晌,无言点头,松开了拉着我的手。转身坐下,净手后开始察看仲华的箭伤。
满屋人都愣愣出神。眼前变化太快,大家一时都傻了眼。
许久,无言问“他中了一箭,箭伤倒是无碍。”
我一把拉住他道你可以救他是不是?玲珑……他满脸遗憾之色。
我不听!你不要说!我立刻捂住耳朵。
公孙忙说还请你但说无妨。可以救。我大喜笑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不过……我不会医术,箭伤只能靠你们找大夫替他诊治。玲珑,师傅是不是将内功心法都教给了他?无言问。
我点头道是,师傅还说日后我只要稍加提点,他的内力会大大增进。无言点头,顿了顿说他之前可有什么异样?比如,头晕,嗜睡?我想了想道有,有一次他头晕还昏倒了,当时我吓了一跳,可他说近来经常头晕,我当时觉得他是太劳累了,没在意。怎么?有什么不对吗?他应该是因为在百花山一时吸收太多灵气,又加上师傅的内功心法,化解不开,郁结于心,箭伤诱发了伤势,引发体内的真气想护住心脉,但他还不会运用,所以才会如此。无言说的有些快,我没听懂多少,但却觉得有希望了。
要怎么做?我忙问。
我替他疗伤就好。给我两日,我一定替他打通筋脉。我帮你。我忙说。
无言摇头道你在,我反而无法专心。两日后他需要人悉心照顾,我有药方,明日牡丹她们赶来会给你,你找信得过的大夫熬药,小心的喂给他。我点头道他,交给你了。我定定看着无言。没有多说,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我相信无言。
放心。我们都退出了屋子。
他们搬来桌椅,我,公孙,伯姬,朱祐,贾复,吴汗,岑彭,王梁等人静静坐在屋外守着。
屋内一片漆黑,没有人知道无言要做什么。
无言,一切拜托你了!
第二日,牡丹等人果然赶来了。我一见牡丹,急忙起身,却腿一软。
二小姐!牡丹一把扶住我。
我看着她,急急伸手道药方。百合立刻拿出一捆竹简递过来,公孙拿过去忙的打开看。
不难找,我们这就去!公孙看我一眼。
我拉住他道拜托你了。他微微点头,拍了拍我的手背,吴汗等人随着他离去。
牡丹扶我坐下道二小姐,怎么这么憔悴?自己的身子先垮了可怎么办?我盯着屋子摇头道我没事。你去睡一会儿罢,我和她们守着。你既然信得过让我去找人,就应该信得过我守着。伯姬看着我道。
我摇头道我说过他在哪我在哪,我一定要陪着他。伯姬伸手握住我的手,眼眶泛红,却没有哭出来。我握着她的手扯了扯嘴角,目光移向屋子。
仲华,你当真舍得丢下我?
期间,牡丹进去过屋子,再没出来。公孙他们找到药材后索性把炉子搬到院子里,公孙一边熬药,一边守在一旁。
二小姐,你不肯走,那就在竹椅上靠一会儿罢。月季递给我一杯茶道。
我摇头道不了,无言答应我今日就治好他,我一定要第一个见他。二小姐!你就睡一会儿,他一醒我们就叫你!你怎么就……野菊一跺脚道。
百合一瞪她,她不再说话。
不必劝了,你们既然是她旧识,就该知道这女人决定的事很难改变。公孙忽然开口。
我看他一眼,朝他惨淡一笑。
忽的门一开,我噔的就站了起来,众人也都急忙看过去。牡丹站在门边定定看着我,泪流满面。我心一凉,几步冲过去推开她就进屋去了。
仲华躺在床榻上,我忙替他诊脉,脉象强健有力,气息平稳。无言打通了他的筋脉!我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我回头道无言呢?牡丹递给我那条我扯下的白绫,我一愣,继而很快接过来,打开一看。
玲珑:我本想自私这一回的,他一死,或许你会和我在一起。可是我看到你为他心痛,为他皱眉,为他做了这一切,我犹豫了。
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的眼泪份量太重,每一颗都压得我喘不上气。所以,我把他还给你。
你不是卓文君,我也不是司马相如,但那曲凤求凰,我只为你而奏。我知道你喜欢那个琉璃瓶子,只不过,不该是我送给你。
你选择与他生死契阔,那我就与你两不相忘。
无言末尾画了一朵合欢花。
他竟然不告而别!
我大怒看向牡丹道他去哪了?牡丹递给我玉佩摇头道大公子不说,命我们以后跟着二小姐……我低头看玉佩,勿相忘。
勿相忘,两不相忘。他这一次真的要和我决别了吗?
我不允许!我提步就要追,忙吩咐道备马,我绝不让他走!牡丹拉住我说“二小姐,若大公子希望你追他,他便不会走。”
“我不答应!他不能走!”
公孙一把拉住我,抬手一劈,我眼前一黑倒在了他怀里。
无言的面容越来越近,我忽的惊醒,正躺在床榻上。仲华侧躺在身边,一手拄着头,一手把玩着我的头发,笑嘻嘻看着我。
你醒了!我一个翻身坐起来盯着他,眼睛不断打量着他,面色还未完全恢复,但双唇已经透出润红,眉眼间竟是笑意,肩上的纱布印出一抹猩红,但整个人看上去已经神采飞扬。
我猛地扑进他怀里大哭起来,一边猛捶他的胸膛一边骂道你知不知道我都吓死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知不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他低语,伸手紧紧抱着我,力道很大,把我紧压在怀里。
我低声抽泣,他轻拂我的背道我答应你会回来,这不是回来了吗?不哭了。你是回来了,可伤成这样……骗子!我抬头瞪他一眼。
他眼神一柔道不会有下次了。我的命是你的,别人谁也拿不走。谁想要你的命!我气嗔道。
他抱着我摇来摇去,我推了推他,他自顾自继续摇,我一把推开他,他捂住肩弯腰不再动。
弄疼你了?快让我看看。我吓得忙去拉他,他肩上的血迹扩散开来,我的心揪起来哽咽道流血了!都怪我,下手不知轻重!说着就要起身去拿药盒。
他一把扯住我拉我进怀里紧紧抱着不放松。
你做什么?快放开!伤口流血了!我左右挣扎,但又不敢用力,生怕碰到伤口。
他纹丝不动抱着我低语我就想如此抱着你,哪里也不去,什么也不做。闻言,我停下扭动,靠着他的肩轻笑道好,哪里也不去,什么也不做。只怕仲华还暂且无法如愿。我猛地推开仲华看去,刘秀一身皇服负手立于门边。
我立刻下榻行礼道拜见皇上,皇上来了怎么也无人通传,失礼了。刘秀走过来虚扶,仲华正要下榻行礼,刘秀拦住他道你救朕一命,往后虚礼都免了。原来仲华替刘秀挡了一箭!
臣遵旨。仲华随意一笑,坐回榻上。
刘秀走到桌边坐下,我正准备去煮茶,他挥手道我不自称朕,你们也不必当我做皇帝,今日秀不过是前来看望故友,感谢兄弟的救命之恩。煮茶我会,你替他包扎伤口罢。我看他一眼,点头去拿药盒。
“玲珑,那日前来救仲华的人,就是花无言?你们认识?”刘秀问。
我点点头说“是。”
刘秀沉默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