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的越来越厉害了,胃也趁火打劫,一上午下来,一点工作效率都没有,还疼的我冷汗直冒,咬牙看着不断出去吃饭的同事,正想着是不是请假时,展翊就站在了门口,我咬牙起身招呼:“展少爷,田小姐好像已经走了,您来的着实不巧啊。”
展翊,没有说话,本来还笑着的脸变得阴沉,我发现他现在变得喜欢皱着眉,把自己搞得深沉。似乎从我见到他开始,展翊就没有笑过,还记得读书的时候,虽然不能算是平易近人,但是也没有现在隐藏的那么深,什么都看不到、感受不到。
唯一能看得出的也就只有眼睛了,但是里面的内容太过复杂,林汐若已经无力去想这些。
不等我有任何反应,展翊拉开我的手,我痛的蹲下了身子,嘴里碎碎念:“你干嘛呢?”却感到身子一轻,人已经在他怀里,我红着脸看着他:“快把我放下来。”展翊不理会我的挣扎,抱着我往外走,我气的死命扭住他的手臂,然后狠狠的说:“展翊,你个混蛋,快放我下来。”展翊感到心里一麻,闷闷的说:“你是不是要弄的人尽皆知。”我看了看周围,求饶道:“展大哥,您行行好,放我下来吧,我真的没事。”展翊看着我微红的脸色,才放下我,一着地,我立马跳开一步,我从来都没有想到,我在他面前竟可以这样装疯卖傻,或者他也是这样认为的吧,毕竟这么多年来,我改变了好多,多到自己都快不认识了。我还记得那时候他知道我骗他时的愤怒,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学会了隐藏,而我同样学会了装疯。我回到办公室坐下,展翊也在对面坐下,从西装里摸出一板胶囊,我盯了好久,才发现竟然是胃药,抬起头时才发现他已经不再了。他还记得,他还记得吗?我不确定,只是下午田大小姐胃痛起来,我把桌上的药扔给她,她接过要惊讶的说:“原来你也吃这个。”我笑笑不语,心里却苦涩极了,他还是忘记了,忘记了。胃药我还是没有吃,一直拼命地喝水,挨到下班,我也半条命去了,刚离开座位就接到了方即其的电话:“即其,你回来了?”我知道我的声音有些颤,方即其肯定也发现了。“嗯,我在你公司下面,你下来吧。”我应着挂了电话,一下楼就看见方大少爷倚在奔驰车边,看见我立马过来,冷冷的看着我:“胃痛了?”我可怜的点点头,“方少爷,我真的很痛。”方即其不顾周围的人,弯腰横抱起我往车那边走,我羞愧的埋在他的怀里,不挣扎,因为我知道挣扎只会更惨,直到车子驶离公司,我都没有发现这一切都被身后的那双眼睛看见了。
我没想到竟然是胃出血,医生的话还是把我吓到了,方大少爷也不给我好脸色,我只能静静的看着点滴,思索着,跟方即其的认识,应该说是一个糟糕的邂逅,我是方大少爷飙车后遗留的残留物,确切的说是受害者,只是当事人完全不理会,于是我拿出了毕生功力,半纠缠半哭泣的让方大少爷乖乖掏钱,或许是没有遇到像我这样的人吧,方大少爷虔诚的让我交了他这个朋友,我也喜滋滋的答应了,后来才发现他就是一个祸害,贻害千年呐。我还记得工作后再见到邵程的那一年,她开心的拉着我话家常,而我也很高兴,分开的时候邵程才说:“汐若,你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的你更加的幽默,活泼,当然我并不是说以前的你不好,不过现在的你更让人看不透了。”我知道我的伪装在好在邵程的面前总是会被撕得粉碎。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包括性格。
我最开心的日子应该算是大学里吧,只是在开心背后,包含着深深的悔恨,这一切我从来就没有透露过,慢慢的,我的表象就被大家接受,然后我变成了另一个人,另一个林汐若。
我从来就不告诉别人关于我自己的一切,所以邵程他们也不知道我的情况,他们都认为我是个忧郁的孩子,虽然不知道原因,可是他们还是不会主动询问的。初中的时候很流行QQ这玩意,我从来都对电脑不感兴趣,因此也不关注。而我和展翊的交点似乎也就只有在补习课上吧。我虽然沉默,但骨子里还是透着几分傲气,高中时就有人送了我四个字“孤芳自赏”,脾气也并不好,我从来不是骄傲的公主,因为我比谁都知道我得到的远远没有失去的来得多。但是这个时候,似乎我所压抑的脾气都爆发在了我的同桌身上,我一直都认为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在浮华背后,我们缺少的是那份贪婪,追逐梦想,放飞希望,可惜这种却只能成为一种高傲人的高傲。展翊属于前面一类,而我却属于后面一类。我很少表露情绪,直到那一天我在背后慢慢走着,听着前面不断传来的话语,我的心慢慢变凉,到最后,掉入冰点。我从没有想到韩宜婷竟会那么想我,或许时间真能把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吧。
我冷漠的从他们身边走过,转头朝她笑着,只是这笑却未达眼底,韩宜婷显然没有料到我会在后面,有些慌,随后也是高傲的看着我,眼神里的得意刺的我的眼睛生疼。我的第一段友谊就在这样的对视中化为灰烬。我用力握紧拳,在车库里又碰到找事的同学,一时火大,就把身边的车一脚踹开,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心里还是觉得有气,可也没出发泄,我想我现在的表情应该算是死人脸了吧,手突然被后面的人拉住,我用力的想甩开,却发现对方握的很紧,似乎早就料到了我的这招,我火大的转身看着对方,才看见展翊平静的看着我,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们就僵在那里,展翊松开手:“我带你去个地方吧。”我被他拉着往外走,直到他停下来我才看见他带我来的地方竟然是游戏厅。
“怎么好学生也会来这种地方?”展翊对我皱皱眉,显然对我的语气很不满:“这种地方怎么了?我觉得很好啊。”我被他堵得无话可说,只能跟着他走进游戏厅。展翊拿着一堆硬币,带着我四处玩,其实大多数都是我看着他玩,等到手上所有的硬币消失,我们才走出游戏厅,“心情好了没?”我看着他半响才说:“你是挂羊头卖狗肉。”“什么意思?太深奥了。”“明明享受的就是你。”“大小姐,用这个似乎不是很恰当吧,不过还是蛮有新意的。”我终于笑了,刚才的坏心情也早已经消失。
其实展翊很像一个魔术师,可以给人带来快乐,不过这个快乐犹如罂粟花,太过容易上瘾,从最开始的飘飘欲仙,到最后慢慢变成毒药。毒药,这让我想起饶雪漫谱的一首歌“毒药”。
初中三年很快就过去了,我无意探听韩宜婷的事情,可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事,也因为如此我开始同情她,说到底我们都是可怜人,只可惜她可怜的让人感到厌恶,这或许就是我们两人的区别吧。韩宜婷喜欢了展翊三年或者更久吧,只是这种喜欢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有换来,甚至失去了友谊。
在中考后韩宜婷站在校门口,等我走进她才开口:“汐若。”我转过头看着她没有说话,“你会不会恨我?”“不会。”我说的很坚定。“连恨都没有。”“因为我已经忘记了。”韩宜婷望着我欲言又止,最后从我身边走过,虽然很轻可我还是听见了“对不起”我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
我后来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邵程,邵程严肃的告诉我:展翊就是一个祸害。我不赞成,可也无话反驳,毕竟这种事情本来就没有对与错,只能说韩宜婷是在错的时间遇到错的人吧。
自从我来了北方后跟之前的同学几乎是断了所有的联系,除了何敏敏和木易,连邵程我都不太联系,有时候想想觉得还是很对不起她,我是希望能和我的过去道别,以前的一切都让我感到累,高中的三年我也试图忘记,那三年我活的太累,我不想逃避可是每次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逃跑,所以这次我还是选择了逃避。
我的QQ是高中后重新申请的,原先的是展翊帮我申请的,我一直都不太用只是偶尔会登录一下,里面几乎没什么好友,随着我的成长我也渐渐忘记了,我想那个QQ应该已经属于别人了吧。
在大学里,有很多自由的时间,我经常和室友跑到外面玩,经常是玩疯了回去的,我的脾气也收敛了很多,每天晚上寝室里我们总会聊一些话题,我和即墨芏芏喜欢看韩剧,经常能够对着一个男星或者女星讨论个半天,而我对床的张妮是个十足的游戏迷,她喜欢玩新飞飞也喜欢玩仙剑奇侠传,更喜欢看日本的动漫。而我却是个现实的人,我喜欢看篮球、赛车,似乎只有在激烈的运动中才能找到一些自我存在感。我如同身处在迷宫中,不管在何时我都找不到出路,每次惬意时,身子都会不自主的颤抖,这样的小动作似乎已经成了习惯,带着不褪色的痕迹如影随形。
好几次,我都输入了那个QQ号和密码,可是我总是不能一气呵成,最后的时刻我还是放弃了,每当这个时候木易总会骂我:“林汐若,你真是不争气,太丢人了。”我知道她希望我能够丢掉回忆,毕竟一切都已经变成了过去,可是我还是会记起,我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我的记忆力太好了一点。
“如果随着时间的推移,期货价格变得较低,市场就是“反向”的。”讲台上老教授深情并茂的讲着,可是我却是左耳进右耳出,我用手肘撞了撞身边的即墨芏芏,把头慢慢靠过去:“我后悔了。”
即墨芏芏无奈的朝我翻了翻白眼:这是你自找的。我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要不是陪你,我何苦受罪呢。于是,赌气听着教授接下来的话:“当投资者买进或者卖出一份期货合约,他自愿将自己暴露在价格变动的风险中。
投资者接受风险是因为他可以在价格变动中获利。”最后我还是光荣的倒下了,直到即墨用力的撞我,我才迷迷糊糊醒来,一抬头才发现大家都朝我看,即墨小声的告诉我:“教授要你回答问题。”我慢慢站起来,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颓废,我可是连问题是什么都不知道,更不能指望那个没心没肺的芏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