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清莲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身边早已恢复了安静。黑夜似乎死过去了,连轻微的呼吸都没有。她一度怀疑自己已经到了地狱,可是,地狱是如此的安静吗?不是该有油煎刀剐砍头断肢的惨叫吗?那么,是天堂吗?天堂不该是明亮而温暖的吗?哪里会如此的寒冷和萧索?她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感觉到一阵疼痛,哦,还好,自己没死。这里,既不是地狱,也不是天堂,是罪恶的人间,是美好的人间,是给我们疼痛又给我们希望的人间。
她摸了摸自己,才发现自己已经赤身**,摸到胸口,感觉一阵阵的疼,可是,她看不见,只好一点点摸索着找到了自己已经被撕破的衣服,胡乱的将它们套在自己身上。忽然,她想起很久以前读过的顾城的一句诗“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这时候居然会想起诗,连她自己都佩服起自己来了。可惜,现在莫说是光明,连一条漆黑的小路,清莲都找不到。
但是,就这样等死吗?
不。
清莲跌跌撞撞的站起来,摸着窑洞的墙壁,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刚刚走出窑洞口,她便摔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聂心怡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罗旌在厨房里忙碌。
不久前,聂心怡不再和秦末一起居住,自己租了一套50多平米的房子。当时,罗旌挺不满意,一直想让聂心怡换一套大一点的,费用由他负责,但是聂心怡不愿意,罗旌也只好作罢。
这更加方便了罗旌。
可是,罗旌虽然时常来看聂心怡,却从没有占到聂心怡一点便宜;其实,三年前,两个人是同居过的,毕竟当时两个人的恋爱时间已经十年,在朋友们的眼里,他们俨然已是一对小夫妻;可惜,三年后,当两人重新复合,罗旌却再也无法触摸到聂心怡,甚至连接吻,都让他觉得聂心怡有点不情不愿的。
“他妈的,三年前你还不是被老子摸了个遍看了个透。”有时候,罗旌会这样用精神胜利法安慰自己,但是,实话实说,罗旌现在做梦都想搂着聂心怡睡觉。
聂心怡觉得,这种猫和老鼠的游戏非常有意思。
“罗旌,你什么时候和慕容雪离婚啊?”聂心怡漫不经心的对罗旌说。
“亲爱的,快了,快了,再等等哦,离婚了我可是很可能被扫地出门净身出户的,那样的话,我这几年的辛苦不是白费了?我不要让你受苦,你应该比慕容雪更幸福。”罗旌似乎是要显示自己对聂心怡的爱,说了这么多话。
聂心怡在心里不屑的想“说的比唱的也好听,你三年前还不是为了钱甩了老娘。”不过,聂心怡什么也没有说,而是娇滴滴的靠在罗旌身上,“亲爱的,我等不及了嘛,这样偷偷摸摸的,真不是人过的日子,每天都要战战兢兢的。”
罗旌伸出胳膊搂住聂心怡,多年过去,他才发现,他是真的爱这个被自己始乱终弃的女人,所以,他现在要尽快除掉慕容雪这个绊脚石,这样,他就既得到了丰厚的财产,也抱得美人归。
“亲爱的,用不了一个月,慕容雪就不行了,到时候,哈哈哈,什么都是我们的。”
聂心怡心里一个大大的问号立时跳了出来,怎么听罗旌说话,好像知道慕容雪活不了多久似的,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阴谋?在聂心怡看来,罗旌这个人,实在是为了达到目的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的人。
“好像你知道慕容雪快死了似的。”聂心怡说完这句话就一直看着罗旌,他看到罗听了这句话以后,脸色忽然一变,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唉,你看慕容雪那样……”然后,便前所未有的沉默了。
聂心怡没有再追问,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什么时候该收,什么时候该放。
罗旌以为聂心怡没看出他的变化,便又紧紧的抱住了聂心怡。
而聂心怡此时,正在想着慕容雪的哮喘病,这种病虽然是慢性病,比较难治,但是,以慕容氏集团的实力来说,给慕容雪看病花的钱,简直就是九牛一毛,根本不可能治不好。那么,又是什么原因让罗旌如此之肯定慕容雪来日无多呢?
这需要好好调查。
如果一个女人,处心积虑的想要弄清楚一件事的话,是一定会成功的。尤其对于聂心怡这样聪明的女人。
罗旌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信封,信封旁边是一个医院的病例。
病例上的姓名显示是慕容雪,而内容是:修复。
这样的内容赫然躺在罗旌面前,让罗旌非常愤怒。
他不由得回忆起四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晚,罗旌下班后回到单身公寓,却看见慕容雪焦急的坐在沙发上。
乱糟糟的家已经被收拾的一尘不染,大米粥浓浓的香味弥漫在整个房间。
罗旌一进门,慕容雪便飞过来,一下子扑到了罗旌的怀里。
过后,罗旌坐在沙发上,喝着浓香的大米粥,慕容雪依偎在他的身旁,一脸红潮还没有褪去,她的脑海里还在回味着刚才那激动人心的一幕。
“旌,我把握最宝贵的纯洁都给你了,现在,我的一切现在都是你的了,你,会一辈子对我好吗?”
罗旌紧紧的搂住了慕容雪,“会的,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到了另一个女孩——聂心怡。
“那你准备怎么和心怡摊牌啊?”慕容雪紧盯着罗旌问。
罗旌没说话,是啊,该怎么和心怡说分手呢?毕竟两个人已经有了十年的感情。
慕容雪看到罗旌的样子,从眼里挤出两颗眼泪,啜泣着说:“旌,如果你为难,我,我就不会再纠缠你了,我会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等我死了,你记得在清明时去看看我就行了。”说着说着,眼泪象断线的珠子掉了下来。
罗旌一阵心疼,赶紧把慕容雪搂进怀里,“傻姑娘,说什么呢?我会处理好的,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啊。你和她也是同学嘛。”
慕容雪破涕为笑,点点头。
没想到,当年的慕容雪竟然是骗他的,她根本就不是什么纯女。
其实,罗旌本身对纯女不纯女的倒是不很介意,可是,现在这个资料公然摆在他的面前,让他觉得自己很没面子,自己以为得到的金香玉,其实是别人用过的破鞋,这让堂堂的慕容氏集团副总裁颜面扫地。
况且,连给自己资料的人是谁都没搞清楚,让罗旌很是沮丧,甚至是惶恐。似乎全世界的人都在嘲笑他这个傻瓜。
罗旌没有找慕容雪对质,他将这份资料锁到了自己的柜子里,他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两天,因为清莲的事情,慕容雪和他闹得鸡飞狗跳,就差把自己也赶出去了。而且,慕容枫那个老家伙也知道了这件事,今天才刚刚将罗旌骂了个狗血淋头,现在,有了这张病历,起码可以和慕容雪谈谈条件了。
当然,还要好好调查一下,是谁让慕容雪不再是纯女。
将近晚上八点的时候,罗旌才回了家;这几天,没事他就乖乖的呆在公司里,下了班也找借口尽量晚回家,一回家就要对着慕容雪那张冷脸,还要受着她的冷嘲热讽,实在不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罗旌刚进家门,就看见满地狼藉,不用问,慕容雪又在拿东西撒气了。唉,罗旌看着地下碎成一片璀璨的名贵瓷器,脱了鞋,一声不响的去厕所拿了笤帚簸箕,将它们收拾干净。
然后,他去了厨房,从储物柜里拿出大米,放到电饭锅里熬着,然后,从冰箱里拿出来冰糖、橘梗等,细细的剁碎了,放道一个瓷碗里;然后,从储物柜的最里层,拿出一个玻璃瓶子,上面写着“荔枝粉”。他看着罐子里剩下不多的乳白色粉末,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半个小时后,粥熬好了。
罗旌将粥从电饭煲里倒出来,放到了另一个小锅里,将刚刚拿出来的那些冰糖、橘梗什么的,到了进去,最后,快要出锅时,罗旌从那个写着“荔枝粉”的瓶子里舀出了一勺粉末,倒进锅里,,慢慢的搅匀,直到完全融化在粥里。
罗旌将粥倒进了一个漂亮的瓷碗里,晾了十分钟左右,端着碗,来到了卧室里。
慕容雪正躺在柔软的席梦思床上,对面墙上挂着的背投正在播放《回家的诱惑》,看见罗旌进来,慕容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继续看电视;罗旌将碗端到慕容雪面前,轻轻的说,老婆,趁热喝了粥吧,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慕容雪斜睨了罗旌一眼,说:“哼,你是盼着我早死吧?我死了,好给你和那个狐狸精腾出地方来。”
罗旌心里想,真是越早死越好啊,不过,可不是给清莲那样的傻子腾地方。但是,罗旌脸上,却挂着委屈的心痛的表情,他苦着脸对慕容雪说:“老婆,我和那个清莲,是我不对,是我一时冲动,没经得住诱惑,可你不能冤枉我啊,没有你,怎么会有我的今天?你是我的福星,我怎么舍得让老婆死呢?”
慕容雪叹口气,但心里还是欢喜的。说实话,他们这种有地位有身份的男人,哪个不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不过,罗旌还真是好男人,这次和清莲的事,也就是一时冲动吧。那个女孩子,除了一张年轻的脸蛋,凭什么和自己比?以她对罗旌的了解,罗旌绝对不会犯和自己离婚的低级错误。
何况,罗旌对自己确实不错,每晚九点的粥,就是一个明证。无论多忙,他都会亲自动手给自己做粥,即使以前清莲在,也不过是打打下手,端端碗碟。就冲这一点,慕容雪还是从心里原谅了罗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