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枫惬意的躺在软椅上,一边喝着热巧克力一边翻看着约翰肖尔斯写的《许愿树》,白静岚和白小幺已经在房门外敲了一早上的门,她们俩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小铁锤,一人一个,一边叫一边锤,这种持之以恒的精神完全可以放到小学生的教材里去,比愚公移山强多了,不过更加值得褒奖的是房间里那个悠闲的聋子,她动作轻缓地翻着书,恬淡的表情在听到一声小孩的叫嚷后发生了停滞。
“白慕枫,我饿了。”
一阵风,门猛地打开了,白慕枫站在门口,手里还端着热巧克力,一声亲昵的叫唤,让她的表情变了又变,“大姐。”
白慕枫深吸了口气,像是早就知道了她那口气不一定能喘得上来一样,白静岚立马帮她抚着胸口,“姐,慢慢来,别急,他叫我二姐的时候,我就差点噎死。”
能让这个道行高深的千年女妖精风云色变的罪魁祸首此刻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女妖精手里的热巧克力,吞了吞口里的唾沫。
白慕枫颤巍巍的伸出手提溜着眼前这个不足50cm的小家伙转了个圈后猛地放开,惊道:“活的。”
白小幺一副早料到会是这样的表情,她把人往白慕枫身边推了推,“姐,这是白小帅。”
白慕枫苦口婆心的拉起白静岚的手,看着白小幺,“我知道那天在墓园里我的确是说了一些不合时宜的话,可你们也不能偸一个小破孩来吓我吧,你们是知道的我不善于跟脑袋发育不健全的人沟通。”
两人都没有回答她,而是以无比真挚的眼神告诉她,这不是一个玩笑。
白慕枫仍旧不死心的问:“如果我为那天的事情向你们道歉,你们能把这玩意儿弄走吗?”
两人一起摇头,异口同声的说:“这是你爸的儿子。”
“是我妈生的?”白慕枫想了想觉得不对,又问:“是我妈回魂上来生的?”
两人同时对白慕枫竖起大拇指,白小幺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给白慕枫看,“这女人生的。”
白慕枫猛地退了一步,“妈真回魂啦。”
白静岚十分享受白慕枫这副受惊吓的模样,这时候才觉得她像个人,她说:“这女的叫温娴,是个瘾君子,白小幺遇见她的时候,这女的正准备把白小帅卖给一个花枝招展的老女人。”
白慕枫问:“你没当场叫那女的一声妈吧。”
白小幺默默地把头转向了另一边,这时,白小帅轻轻的拉了拉白慕枫的衣角,指了指白慕枫手上的热巧克力,“我要吃那个。”
白慕枫把杯子递到他的面前,不自然的扯了扯嗓子,特意用小孩子的语气问他,“小帅,我们来玩个游戏,我问什么你答什么,答对了我就给你喝,好不好?”
在白静岚和白小幺惊恐的目光中,白小帅冷冷的看了一眼白慕枫,嘲讽道:“女人,你多大了,幼不幼稚。”
“死小孩,你欠揍啊。”
白静岚拉住暴脾气的白慕枫,“姐,算了算了,小孩子嘛,没脑子,没什么好计较的。”
白小幺也在一边帮衬着,“是啊,姐,五岁的小孩能懂什么啊,智力发育都不健全的。”
白小帅冷哼一声,“嘁,你们两个女人岁数也不小了,还不是该长的没长,不该长的全长了。”
两人齐发飙,“你说什么?活够了是吧?”
白慕枫挡在两人身前,“算了算了,童言无忌,别放心上啊。”
无奈两人火气太大,白慕枫只好把手中的热巧克力递给白小帅,“这个给你,快给她们道个歉。”
白小帅接都不接,背着手装成一副大人的做派,“我虽然小,但并不代表我傻,我要吃的是刚泡好的,不是说你喝剩下的。”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小脑袋,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你敲一敲你这里,我听听是不是空心的。”
白慕枫突然温柔的笑了起来,比白雪公主她后妈笑得都诚恳,她轻轻的伸出手来牵着面部表情开始有些忐忑的白小帅,轻声细语的说:“好吧,我亲爱的弟弟,我先带你去吃好吃的,晚上回家我就给你说睡前故事好不好?”
白小帅半信半疑的问:“你会说故事?”
“我当然会说故事,不信你问问你二姐、三姐,她们小时候可喜欢听我说故事了。”
一阵冷气倒抽的声音响起,两人同时回忆起曾经那一个个耳熟能详的故事在白慕枫的加工之下变成了一部无穷无尽的恐怖小说合集,比如白雪公主是吃着新生的婴儿长大的,所以她皮肤才会又白又滑,灰姑娘在舞会上丢下的不是水晶鞋,是一只鲜血淋漓的脚掌,美人鱼没有变成泡沫,她变成了怨灵,把所有人鱼族的尾巴拦腰砍断,最终导致人鱼族的灭亡。
白小幺赶紧掐断回忆,她拉着白静岚说:“二姐,晚上我跟你一块睡吧。”
白静岚立马点头,毫不犹豫,“好。”
有的人说小时候害怕的人和事,长大以后,渐渐成熟就不会再怕了,这纯属扯淡。
晚饭过后,白静岚和白小幺进房间之前,重重地拍了拍白小帅的肩膀,白小幺生离死别一般的抱了抱他,说了两个字吗“保重。”
白静岚也给了两个字,“撑住。”
两人磨磨蹭蹭了半天,被白慕枫一句话“这么难舍难分的,要不一起听?”瞬间离开了现场,白慕枫微笑着牵起一脸防备的白小帅回了房间。
第二天早上,白静岚和白小幺一出房间就看见白小帅一脸热情的帮着白慕枫抹面包片,画面温情而又和谐,看见两人被震得面部表情有些抽搐的两人,白小帅礼貌的喊道:“二姐、三姐,早上好,一起吃早餐吧。”
白小幺刚坐下就开始好奇的问:“昨晚女王陛下都跟你说了哪些故事啊?”
白小帅开心的回道:“维尼熊的故事了,真的非常非常非常有趣,姐姐真好。”
白静岚眼疾手快的拉过白小帅的手臂,把袖子卷起一看,疑惑道:“没被施暴啊?”
“需要我叫顾祁过来吗?”
白静岚闭嘴了。
白慕枫接了一个电话之后起身回房间换衣服去了,在听见方面利落干脆的被关上之后,一阵凄厉的抽泣从白小帅的喉咙里怪异的传出,他的表情直接把一部心酸血泪史写在了脸上,白静岚立马制止道:“白小帅,你能稍微表现出一个五岁小孩该有的样子不?脸都没张开,做这么浮夸的表情不适合你。”
“二姐、三姐,我求求你们,别让女魔头把我送去幼儿园行吗?”
白小幺问:“干嘛不想去幼儿园啊?幼儿园多好啊,整个就是玩儿,玩累了就吃,吃饱了就睡,多美好的人生啊。”
“三姐,你认为的美好人生就是一个装嫩的大人没事就指着蓝天缠着你问‘小朋友们,这是什么啊?’或者是‘有两颗糖,吃了一颗还剩几颗?’这种弱智的教育方式吗?”他一副正儿八经的大人做派,太像小时候的白慕枫了。
白静岚也被这个微缩版的白慕枫给震惊到,可她的道行毕竟比白小幺要深一些,“我是可以试着帮你说服女魔头不让你去幼儿园。”
白小帅眼泛泪光充满感激之意的看着她,只可惜她后面的话让那些闪烁的泪光迅速蒸发掉了,“可是如果你不去幼儿园的话,说不定她会直接帮你送到小学课堂里了,那里可没有什么吃糖的问题,有的只是解不出的计算题和看不完的图形题,而且有一种叫奥数的东西,里面也许会出现你觉得弱智的蓝天的问题,不过它不会问你那是什么,它会让你画出一天24个小时天空出现的不同色度的折线图,这样充满挑战的题目,你喜欢吗?”
“怎么可能有这么变态的问题?”
白小幺一本正经的对他说:“是啊,这么变态的数学题就是我们家女魔头上小学一年级那会儿获得奥数一等奖后,嫌题目太简单了,亲手设计了这道题目,然后寄给了教育部长。”
在白小帅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些恐怖信息的时候,白慕枫就已经换好了衣服从楼上的房间里走了下来,她穿了一件白色过膝荷叶裙,披了一件银灰色的貂皮大衣,整个人像是在翡翠盒子里躺了上千年的珍宝,分外华贵。
她走过来,不冷不热的说:“我刚才好像听到‘幼儿园‘这三个字,怎么?你们有人对于我送白小帅去幼儿园有意见?还是白小帅,你有别的想法?”
“没有,绝对没有,我非常高兴可以去幼儿园,我真想现在、立刻、马上就去。”
“你倒是挺积极的嘛,不过现在国内的某些制度太不合常理了,要不然你直接去考个驾照什么,自己就可以开车去幼儿园了,白小幺,以后你负责送他去。”她完全没有意识到不合常理的是她自己。
白小幺抱怨道:“为什么是我不是二姐呢?”
白慕枫差点把整个眼白都翻出来,“你忘了小时候白静岚送你去幼儿园,为了一幅水墨画把你抵在画馆老板那了吗?”
白静岚心虚的说:“我不是跟她开玩笑吗?”
“是吗?你回来不是还挺高兴的跟我说‘姐,白小幺那丫矮成那样居然能换到一幅六千多的水墨画,太值了’,白小幺,最后还是我把你赎回来的了。”
“我送还不行吗?你们俩别再追忆我的童年了,再被你们这么追忆下去,我都要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了。”
白静岚打量了白慕枫这一身华丽的行头,问:“姐,你这是打算去竞选哪一国的总统夫人啊?”
白慕枫理了理领子上的毛,“没什么,就是找个阴谋家把皇风给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