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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9章因缘初际会四
书名：但愿魂梦与君同 作者：琉璃茶 更新时间：2016-12-12 22:14 字数：3256
孟聿寒轻笑一声，回道：“郗迹，那是你的选择，不是我的选择。何必自欺欺人，你只是在利用皇甫轼报复赵砺。但是，皇甫轼是那么容易被利用的吗？”
“我们的立场，彼此心知肚明，但又何妨呢？只要结果是想要的，我便无怨无悔！”
孟聿寒冷笑一声道：“赵砺是怎样的人，你们并不完全了解。但皇甫轼之心昭然若揭，所以你们未必能赢！”
“只要你不帮他！”郗迹应声回道。
孟聿寒轻轻摇首，目若寒星，音澄如水：“我不会为任何人改变我的原则。——民心之所向，即是聿寒心之所向。”
好个帅气威武的孟卿！青兮正在心里为他的最后一句欢呼喝彩，却听下面的郗迹微抬头喊道：“我们的谈话结束了，屋上之人还要偷听到几时？”
闻言，秦峥再次搂紧青兮，纵身落入院中。
待看清了两人，孟聿寒略有讶异，但片刻神色如常，凝视秦峥的眼，平静说道：“看来他已经说服你了。”
“何以见得？”秦峥反问。
“否则岂会容你偷听许久？”
秦峥淡淡一笑：“秦峥不需要任何人的说服。”
郗迹起身静看着两人，复又看向一旁不发一言的青兮，笑道：“青兮姑娘，郗某与你真可算无处不相逢。今晚我有空，请你喝酒可赏脸？”
青兮脱口便要答应，又想到秦峥还在一旁，犹豫着看向他，见他点头才应允着跟郗迹出了茶楼。
待两人离去，孟聿寒犹疑着看了秦峥一眼，心有疑惑，想了想，无权干涉，终是没有问出口。只说道：“朝堂与江湖向来两不相干，追星公子是明智之人，希望你能得偿所愿，全身而退，不至迷失自我。”
秦峥迎向他的眼神，坦荡从容地回道：“秦某有无野心，孟卿一看便知。诚如孟卿所言——全身而退！”
青兮跟随郗迹进了家极雅致的酒楼，原来郗迹来沂州便住在此处，一进门便熟悉地吩咐下人在后花园备酒上菜。
凉亭的石桌上，郗迹斟上满满一杯，微笑着送到青兮手中：“相逢意气为君饮。第一杯敬你！”
青兮依言接过，一饮而尽。
花园并不大，却有繁花盛开，在月色和灯火中朦胧静美。此处真是饮酒的绝佳处所。郗迹再饮一杯，随意说道：“看来你与秦峥关系确实不一般，偷听这等事都要带上你。”
青兮连忙道：“偷听是我的主意，你不要误会秦大哥。”
郗迹看她一眼，抿唇笑道：“你紧张什么？偷听又没有怎么样，我早知是你二人。——我记得你上次说你要成亲了，跟秦峥？”
“不是不是！”青兮赶忙摇头，这回可真误会了，她解释道：“我跟秦大哥是好朋友！”
郗迹歪头看向眼前的女子，思量着摇头笑道：“想不到秦峥也有今日。”
青兮不解他话中意思，但也知晓他对秦峥的态度，终于忍不住问道：“郗迹你是不是跟秦大哥有什么误会？”
郗迹笑着摇了摇头：“不，我们是战友。——你知道，聪明的人不喜欢蠢人，因为跟他们说话太费劲，但其实，聪明人更不喜欢和自己一样的聪明人，因为能从他身上看到另一个自己，觉得卑微又可笑，明明身在局中动弹不得，还天真地以为自己是掌控全局的那个人。”
“你是说你能从秦大哥身上看到你自己的失败，是吗？”青兮问。
“呵，我跟你的秦大哥看上去像失败之人？不是看到失败，而是就算成功了也同样可怜。”
“这我可不懂！”青兮一边喝着酒一边看向院中的花，想不到这里居然有白茶。“哎呀，茶花怎么都开始落了？”青兮突然惊叫出声。每年春季是茶花的最后一次傲然绽放，之后便会尽数凋零。青兮不禁在想：天沐山上的茶花也在落了吗？可是师兄还没有回来啊！师兄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回来呢？她真的有些急了。
“是啊！花易落，月难圆，只因花月似欢缘！”
说到这一句，郗迹仿佛悲从中来，再引一杯，喃喃道：“我爱的女子也素爱茶花的雅洁。”
“你爱的女子必定与众不同。”青兮抬头道。
“是啊！阿缇是很不一样。说来，她的性子与你倒有几分相像。明明是小小的一个人，却那样坚强又倔强。”今晚，不知怎的，面对眼前的女子，深深隐藏的内心竟有了想倾诉的欲望，也许是夜色太朦胧扰人心绪，也许是她的眼眸太过真挚温柔、清澈如水。于是他杯酒不断，一杯一杯饮尽，将那些尘封的美好，他与她过往的点滴，一一吐露。
青兮能感觉到他越来越深重的悲伤，莫名也变得失落。说不出安慰的话，只能陪着他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今晚，她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郗迹，不再精明、神秘，这样真实地展现他的脆弱，却让人感觉更加亲近、更想走近。恨起一杯中，她为故事里那个逝去的动人女子而悲伤，为郗迹的悲伤而悲伤……
久久的静谧无声，郗迹忽然悲伤敛尽，笑道：“今晚我说太多话了！你是第一个看到我失态的人。”
青兮抬头看他：“我们不是朋友吗？”
“当然！”郗迹回道。
“朋友不是‘谈对随心，任君倾诉’的吗？”青兮迎上他的视线问。
“哈哈哈……”郗迹忽然大声笑起，回望着青兮，赞赏道：“好一句‘谈对随心，任君倾诉’，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他们相视而笑，再次碰杯对饮。
送青兮回去的路上，他们谈到了李沐辰。青兮惊讶道：“怎么他还没跟你解释吗？虽然他是个自由随意的相爷公子，对人却是真诚善良的。”青兮抬眼看向身旁的郗迹，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可能真的是误会——我是说他与他爹对你们家的事。”
郗迹笑了笑，回道：“想不到你与沐辰认识不久，对他看得却很透。我们自小认识，两家也是世交，他与李相是什么样的人，我又怎能不知。怕是他还不够了解我，我只是气他伤了我妹妹的心。”
听到郗迹这样说，青兮只觉松了口气。又想到确实能体会郗迹的心情，如果郗怡真心喜欢李沐辰，就这么被退了婚怎会好过。
郗迹看向她，又说道：“青兮，这话我只对你说，可别透露给李沐辰，我还要再给他点脸色看看。”
“没问题！”青兮笑着点头应允，每个人心里的恶劣想法都应该适当得到满足。
李沐辰是在依水人家第一次见到秦峥的，他正在与人交谈，的确如传说中那般风度翩翩、温兮如玉，不过李沐辰关注的重点可不是他的容止气度，而是他手中的追星剑。
李沐辰兴奋不止，因为那把剑与他搜集的图样上一模一样，远远看着就知道绝非凡物。“云中星月七曜诀，双剑一出天下绝”，那就是双剑中的追星剑，了不得啊！这样想着，已经叫出了声：“哇哦！真的是追星剑！”
秦峥应声转身，直面他艳羡的眼神，亲和地点头一笑。这样的目光他大概看得太多了，所以很能理解个中心情。
李沐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却见秦峥举剑横到他的眼前，仍是淡淡的笑容，问他：“要不要试试？”
李沐辰先是惊讶，之后又不客气地接过，拔剑出鞘，乱挥了一阵，直道：“好剑！好剑！”末了，又细细观摩了一遍，这才收起剑，恭敬地递还给秦峥。
青兮回来时，看到的便是李沐辰秦峥二人坐在一桌相谈甚欢的场景。当然，多半是李沐辰一通乱侃，而秦峥在一旁礼貌地点着头。即便如此，青兮还是惊讶不止，走近了问道：“你们在谈什么这么高兴？”
李沐辰正眉飞色舞地讲着他的奇遇记，被青兮一打断，咧着嘴一笑，冲她说道：“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对话，你不懂的。”
青兮哪里料到他这么不给面子，一巴掌拍掉他伸到面前的食指，怒道：“你别想我明天带你去天沐山见我师傅！”
“兮儿，不得无礼！”秦峥适时中止了两人的争执。
李沐辰一阵讶异，一丝奇怪的感觉从心中流动，秦峥居然用这般温柔亲昵的语气责备青兮。眼下也顾不得这些，想到他的正事，赶忙拽着青兮的衣袖问道：“你真的明天就回天沐山？”
第二天一早，两人走在了回天沐山的路上。青兮实在惦念师兄的一园白茶，又受不了李沐辰昨日的百般纠缠，只得同他一道上路。李沐辰一路殷勤地替她拿着包袱。
青兮说道：“我可说在前头，只能帮你引见，至于收不收你还要看我师傅怎么说。”
李沐辰倒是自信满满：“放心吧！我自有办法让师傅收我为徒。”
回到山上，向师傅说明来意，青兮便要去茶园看看。李沐辰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真的让师傅收了他这徒弟，也许是脾性相投吧，反正师傅也不是个按常理行事的人。只是，青兮想要他叫声师姐的愿望却没能达成。非但如此，听到秦峥叫她“兮儿”，他也跟着叫，像叫顺了口一样，整日“兮儿，兮儿”唤个不停。青兮没法，只能随他去。
师傅说沐辰骨骼清奇、经脉活络，是块练武的的好材料，之前许多年也没荒废，杂七杂八的武功路数也学了不少，基础还不错，没能成为武学翘楚实是因为缺少系统的指导和一套完整的武功心法。他问李沐辰愿不愿意学逐月剑法，李沐辰自然喜上眉梢、点头不止。师傅也找到了新的乐趣，整日潜在竹林教授李沐辰剑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