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尘接过我手中的梳子,慢慢地为我梳着长发,“玉儿,如果我做了错事,你会原谅我吗?”
我在镜子里一笑,“你我现在还说这样的话不显太见外了吗?”
慕白尘从背后轻轻地拥住了我,之桃掩住了帐篷门出去了。
“白尘,我从宫中出来到新日的路途虽然很短,却是自己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现在,玉儿,你不快乐吗?”慕白尘扳过我的肩膀,看着我着急地问。
我的眼睛里隐约有水雾溢出,把头靠在慕白尘的怀里,“白尘,我快乐,只是希望这种快乐能够变得久一点,我很贪心的。”
慕白尘拉起我,让我与他面对面,他的唇试探着落下,我立刻迎转上去,亲亲的唇,慕白尘一惊,惊异于我的举动。
须不知,我的眼角已有一行泪轻轻滑下。
是否,昨夜,慕白尘也如这样吻着乔娜的唇吗?
我的心里一阵酸楚。
“白尘,答应我,你只能吻我一个人。”我咬着他的唇畔,把这句话送进慕白尘的嘴里。
慕白尘的吻愈加热烈,似乎想极力证明着什么。
我也疯狂地回应,几乎不是那个矜持的自己。
结果,显而易见的是,慕白尘成功地被我诱惑到了床上,衣衫尽落,一室风情。
乔娜的声音从外面远远地传来,“尘哥哥,尘哥哥,你在哪儿呢?”
在新日的旧地又呆了几天,慕白尘将我和之桃带到新都。
新都与旧地有很大的不同,已经能够看到砖头做的房子,不再是可以随处流动的帐篷,而且能够看到绿油油的植被,不再是黄乎乎的一片。
慕白尘骑着白马走在新都的街市之上,一匹白马,一袭白衣,配上帅气俊朗的微笑,惹来路边的姑娘们一阵阵尖叫。
新日国的姑娘们果然热情似火。
不时有姑娘们下来,满面含羞地把自己绣的香囊、手帕等递到慕白尘的怀里;还有些姑娘更是热情地朝着慕白尘明送秋波。
从新都的街市走到宫殿,只有大约两柱香的时间,慕白尘的怀里已塞满了各种各样的礼品,琳琅满目。
在步入宫殿的一刹那,慕白尘掀开轿帘,伸出手扶我下来。
我看着慕白尘怀里的礼物皱起了眉头,慕白尘将礼物往之桃怀里一塞,对之桃说,“喜欢的自己就挑去。”
我笑着对之桃说:“王子的好意可不能受,这是别人的一片心意。”
之桃拐拐我的胳膊,“公主,您的话可有些拈酸拿醋啊!”
不经意的,自己的话里竟有些酸酸的醋味。
步入宫殿,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端坐在御座前,看年纪已有六十来岁,虽白发已苍老,但目光仍炯炯有神地目视前方。
眼光一流转,看到了坐在老人身边的一位妇人。
“呀!”我竟差点惊呼出了声。
是假太后。
轩辕风的养母。
轩辕风的生母。
她怎么会坐在这里?
这里是新日国的宫殿。
妇人看见我,脸上的疤痕似乎都在微笑:“故人来访,恕本宫不能远迎了。”
更令我吃惊的是,慕白尘跪下施大礼,“尘儿给父皇、母后请安。”
妇人慈爱地点头,投向慕白尘的目光充满了温情。
我简直有些回不过神来。
慕白尘看到我惊愕的样子,拉着我的手,对坐在御座上的皇上和妇人说:“父皇、母后,这是我的妻子,明月国的含玉公主。”
我无奈只得施了一个礼。
妇人对着我微笑,“含玉公主,看样子这辈子我们确实是有母女缘份,在轩辕风的皇宫我是你的母后,在这里我亦如是。”
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一个穿着紫袍的男人说话了:“含玉公主与尘弟分别数年,好不容易才又结同心缘,在新日国呆着还习惯吧?”
我举目望去,这是一个与慕白尘形容极肖的男人,眉目相似,只是慕白尘的神色颇为俊雅,而这个男人神情之间竟有一些说不出来的阴冷。
慕白尘告诉我:“这是大哥淮阴王慕风尘。”
我微笑着施了一个屈膝礼。
慕风尘笑眯眯地告诉我:“我们新日国的民风比较开放,一女准嫁二夫,一男可娶多女。公主在此地长住,可要顺应民风。”
话里似乎意有所指。
只见高座上的妇人眼神有黯淡地低下了头,皇上笑笑地在耳旁低语,妇人才又抬起头来。
慕白尘向慕风尘投去不满的一瞥。
慕白尘拉着我出了殿门,听见侍从在后面轻呼:“淮阳王慢走!”
慕白尘是淮阳王,慕风尘是淮阴王。
一阴一阳,慕白尘温雅,慕风尘阴冷,正如两人的个性。
换坐上一辆马车,慕白尘拉着我的手久久没有说话,看着帘外不断往后退的新都景物,慕白尘冒出一句:“离淮阴王远一点,他这个人,我们惹不起。”
看着我有些迷惑不解的眼神,慕白尘说:“回到王府再细细讲给你的。”
马车又疾驰了一段时间,远远地看见了“淮阳王府”四个琉金的大字。
慕白尘说:“到了。”
早有管家率着众位仆役守在府外,看见慕白尘扶着我缓缓下马,连忙跪倒一片:“恭迎王爷、王妃。”
我什么时候竟成了王妃?
看着我投过去的不解的一瞥,慕白尘朝我微微一笑。
“这是王叔,是看着我长大的管家。”
我轻叫,“王叔。”
王叔满是皱纹的脸上绽开了一朵花,“王妃折煞老奴了,王府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女主人,真是太好了。”
一行人簇拥着慕白尘和我进了内府。
早有香茗泡好,散发了一阵阵清香。
慕白尘和我分别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吩咐之桃去为我收拾一间房间,王叔也去府内巡视指导。
屋内只剩下了我和慕白尘两人。
“可以说了!”我看着慕白尘说。
“你也看到,慕风尘对母后怀有敌意,原因很简单,我和慕风尘不是一娘所生。慕风尘的母亲的前皇后,抚养慕风尘到了六岁撒手西去。而我的母后,从我出生之日那时起,我便如同孤儿一般在宫内长大。”
看着我有些迷惑的样子,慕白尘喝了一口香茗,“既然已经选择了与你共度一生,那么我们之间应该坦诚相待。”
慕白尘的神情闪过一丝痛楚。
“你已看到,父皇年龄已大,正在物色下一任君主人选。我们新日国没有立嫡立长的说法,所以候选人在我和慕风尘之间产生。慕风尘大,而且为人阴狠。我虽不是济世之才,但至少怀有一份悲悯之心。所以,我决定与慕风尘展开角逐。”
“母后在我出生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父亲一直没有纳妾,等待着母后的归来。母后十年之前突然回到新日国,只是容貌尽毁。父皇从来没有质问过母后这些年的去向,只是一如既往地爱着母后。”
“至于慕风尘,要小心他会对你下手,他为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让之桃和暗影随身保护你的安全,无论到哪里,都要让他俩之一陪同。”
慕白尘的话里透露着一丝紧张。
“淮阳王府二十年来从没有女主人,你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慕风尘在殿中就知道我对你的情意不同一般,所以玉儿,你一定要答应我,多加小心。”
看着慕白尘郑重其事的神态,我也点了点头。
慕白尘一把将我拥进了怀里,久久地,久久地不曾放手。
在淮阳王府,慕白尘已经整天看不到人影儿,乔娜倒是有时充满敌意地看着我,我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只是面对乔娜的眼神,轻轻地一笑。
乔娜仿佛觉得自己的千金重力击打在一个不会反击的空气囊中,软软的发不出力来。
于是,自动地将我的身影从淮阳王府里剔除,在王叔不满的眼光里,指手画脚地做起了淮阳王府的女主人。
淮阳王府中我最喜爱的是一湖清水中立着许多亭亭玉立的荷花,如今正是盛夏,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在新日国的这段时间里,见到的不是黄土遍地就是风沙满天,此等江南的美景已经好久不见。
我喜欢倚在湖中的栏杆上静静地发呆,王叔看见了我和之桃驻在桥上的身影,迈着蹒跚的步伐走上桥面,笑着对我说:“公主可喜欢这里吗?这是王爷提前一年打招呼,从轩辕朝画来图纸,工匠们历时半年才造成的。这些荷花的品种全部来自江南。”
是慕白尘,原来一年之前他就有了这样的心思,愿意让我住在他的王府,怕我住得不习惯,还特地将熟悉的景物搬来,以慰思乡之情。
满池的荷花都在六月的风中向我灿烂地微笑。
好像有一种叫幸福的东西慢慢地弥上自己的心头。
正在这时,乔娜身着一身红衣款款走上桥面,看着我目视满池荷花的样子,语含讥讽地对我说:“都说江南的女子只会看着美景发呆,果然如此。”
听着乔娜不客气的话,之桃的脸色变了,手握住了腰间的软剑。
我唤道,“之桃,陪我回房。”
之桃向乔娜望去警告的一瞥,乔娜甩甩自己的长发,满不在乎地笑了一笑。
等我和之桃的身影快要消失在桥上时,乔娜在后面喊道:“含玉公主,难道不想知道我和尘哥哥之间发生的事吗?”
我停下脚步,果然按捺不住了,那么你愿意说,我就乐意听呗。
“我从小就喜欢尘哥哥,也知道尘哥哥有个小小的未婚妻,就是你,含玉公主。”乔娜的语气中有一丝的羡慕。
“因为从小没有母亲,自从定亲之后,尘哥哥便生活在明月国,直到明月国国破,尘哥哥才回到新日国。”
“可是,渐渐地,我发现,尘哥哥他变了,不再对我呵护有加,只是站在很远的地方远远地看着我一个人瘪角的表演,我好像从来没有走进过他的世界。所以,我恨上了,未曾谋面却夺走人心的含玉公主。”恨意充满了乔娜的话里。
“尘哥哥与你一起睡过吗?”乔娜粗俗地说道。
我不由地红了脸,回想起慕白尘轻轻的呢喃,如火的热情。
“那天,你应该看到了我和尘哥哥在床上的情景,只是我很奇怪的是,你为什么不哭不怒,反而一如既往地与尘哥哥相依相携?”
“乔娜,你还很年轻,不明白爱一个人,不是去伤害他,而是让他快乐。”望着乔娜,我意味深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