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娜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
爱是什么?是飞蛾扑火似的自取灭亡还是雪中送炭似的惺惺相惜?
看着乔娜的身影有些落寞地回转身,我也和之桃准备往回走。
乔娜在身后咬了咬唇。
“公主,那天是我给尘哥哥下了药,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终究是姑娘家,哪怕再不拘小节,说起这话时脸色已潮红一片。
已经下午了,盛夏的阳光毫不留情地照射在我们的身上,已有汗津津的湿意。
正准备和之桃回房漱洗一下,王叔匆匆走来,“王妃,淮阴王送来请柬,邀王爷和王妃前去骑马,以为王爷和王妃接风洗尘。”
我的面色中有一些犹豫,慕白尘的话犹在耳边回响,离慕风尘远一些。
我手中的请柬被一只黝黑的手拿走,吩咐王叔,“告诉淮阴王,王妃和我明日必到。”
是慕白尘,满脸大汗地站在我的身后。
我拿起锦帕,轻轻擦拭着慕白尘脸上的汗水,“瞧你,怎么地弄成这样?”
慕白尘轻轻地抚摸着我的手,“妻若如此,夫复何求?”
我娇羞地抽回了锦帕。
慕白尘望着我,我也望着慕白尘,时光仿佛在此时静静地休止。
乔娜在旁笑道:“尘哥哥,再这样望下去,地面都要着火了。”
我和慕白尘才不好意思地掉转了头。
几日没见,相思全在眼中。
相思泛滥成灾。
之桃知趣地和慕白尘、我保持一定的距离,慕白尘拉着我的手慢慢地行走在回房的小径上。
“那些荷花,你从江南搬来的?”我含着笑问。
“一年前,我就暗暗备下了这座园子,从轩辕朝”慕白尘扭头看了一下我的脸色,见我面色如常,欢快地说,“移植过来的。怎么样?还喜欢吧?”
“非常喜欢。白尘,你这样用心待我,我怕自己会有一天辜负你。”
慕白尘捂住我的嘴巴,“玉儿,不许这样说。上天会是公平的,既然已经让我们重逢,又怎么狠心再让我们彼此分离?”
话音一转,“玉儿,你准备怎样答谢我?”
我娇笑一声,“堂堂新日国的淮阳王,还缺什么呢?我可是背井离乡前来投靠你的弱女子。”
“虽是背井离乡,可你却有我,我就是你停泊的港湾。”
我望向慕白尘的双眼,双眼中仿佛有流光流动。
我心中一动,已经不自觉地挽住慕白尘的胳膊,身子也情不自禁地依偎了过去。
“玉儿,我可以把这理解为在勾引我吗?”慕白尘坏笑道。
回答他的是一阵静默。
我疾步快走,慕白尘紧随其后,之桃不知已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刚走进房门,一股大力就将我压迫在门框上,一个吻铺天盖地而地,背后硬硬的门板硌疼了我,我不由地叫了一声疼。
慕白尘将我一路拥进了房内,一脚关上了房门,我的外衣、里衣一件一件抛落在地,身体暴露在空气中倒有一些微凉。
我挣扎在怀里起来,帮慕白尘除去衣衫,慕白尘的眼睛显得更深不见底,反转局势压倒我,一场巫山云雨正在室内上演。
一夜云雨不提。
第二天,艳阳高照,慕白尘拿来两套骑装,让我和之桃换上。
我穿了一套纯白的,之桃换了一件粉红的。
我们两人走出房门时,慕白尘和暗影的眼光都亮了。
一朵莲花之出淤泥而不染,一朵荷花之娇艳而不羞怯。
“真美!”慕白尘和暗影同时赞叹,又同时相对而笑。
慕白尘着一身白衣,与穿着白骑装的我并排而立,犹如一对仙人谪落人间,手拉着手从上天缓缓降落尘世。
暗影和之桃并排走在身后,不时传来之桃娇俏的笑声。
四人共乘两骑,前往马场。
慕风尘早已等在那里,阴沉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微笑,“尘弟,你来了?”说完将赞赏的目光投向我,“含玉公主穿着这一身骑装果然如同九天玄女。”
慕白尘不动声色地将我往他的怀里搂了搂,“大哥准备怎么骑马?”
慕风尘哈哈一笑,“我们四人。”说着指着慕白尘、暗影和自己的身后的一名卫士,“各自携带一名佳人同骑,谁先到马场的尽头,谁就获胜,可以提出一个请求。”
慕白尘的眼光闪了闪,“就依大哥的意思。”
慕风尘带着一位眉眼妖媚的女子,慕白尘带着我,暗影带着之桃,卫士带着一名侍女,四匹马儿一字排开,一声令下,同时奔出。
风从耳边疾驰而过,马场的树迅速地往后退。
慕白尘的呼吸声就在耳畔,我坐在慕白尘的身前,尽情享受着奔驰的快乐。
暗影带着之桃从身边一掠而过。
只是没见了慕风尘和卫士。
慕白尘叫道:“不好!”
话音刚落,只听见暗影在前方大喝一声,随即听见刀剑相击的声音。
慕白尘提马疾驰,一会儿到达了暗影发出声音的地方。
暗影和之桃骑的黑马已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四足抽搐。
一大群黑衣人将暗影和之桃围在中间,包围圈慢慢地缩小。
慕白尘从腰间解下一条带子,将自己和我绑在一起,嘱咐我:“玉儿,不要睁开眼睛,只管随着我走。”
眼前的黑衣人有一种隐约的熟悉感。
我闭上眼睛,感觉自己随着慕白尘的步伐来到了包围圈中,能够感受到刀剑冰冷的气息。
左转,感到一阵杀气朝自己袭来,睁开眼,看见一把明晃晃的刀正朝我砍来,我一声惊叫,暗影的剑已及时赶到,格了这一刀。
慕白尘低喝道:“闭上眼睛,不要看。”
在包围圈中,我又闭上了双眼,只听得刀剑轻击的声音。
听得耳旁呻吟声不绝。
我只感到自己在轻轻地移动,耳旁传来慕白尘熟悉的声音,“玉儿,别担心,我很好,你保护好自己。”
我慢慢地用心感受慕白尘的移动。
过了大约两柱香的时间,周围一切静止了。
我睁开眼睛,只见周围一片狼藉,尸横遍野,血流一片。
我惊骇地查看慕白尘,“你有事没有?”
慕白尘低声说:“我没事,你去看看暗影和之桃。”
暗影的手臂上有一条一寸来长的伤口。
之桃没事,只是脸上沾了许多黑衣人的鲜血,看起来有些吓人。
慕白尘凝声说:“走,去听听淮阴王的解释。”
看见我们一行四人走出了树林,慕风尘的眼里闪过一丝讶然之后马上恢复常态,“尘弟,你输了,要愿赌服输哦。”
慕白尘也轻笑了一笑,“大哥如此用心良苦,尘弟也十分感谢。只是想请大哥解释树林里的黑衣人是怎么回事?”
“黑衣人?”慕风尘装模作样地想着。
“黑衣人的武艺高强,是江湖中的高手,如果尘弟们也会两手拳脚,说不定早就走不出树林了。”
“难道你怀疑是大哥所为?”
“尘弟不敢。”
“尘弟,我们是同胞兄弟,大哥我岂能做这种手足相残的事情。最近新日国里出现了一个神秘的门派,清衣楼,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只知道楼内的门徒武功高强。黑衣人会不会是清衣楼的人?想挑起我们兄弟内斗。”
话已至此,已不必多说。
卑鄙者自有一切的借口来逃避本属于自己的罪责。
我对着慕白尘说:“我想去见皇后。”
慕白尘望着我,充满不解的眼神。
我拉着慕白尘,“我们一同去。”
从马场回来,让暗影和之桃先回淮阳王府休息。
我和慕白尘径直去了皇宫内殿。
内侍们看到慕白尘身上的血迹无不骇然一片。
慕白尘轻车熟路地走到了皇后住的宫殿,皇后见了慕白尘的样子,连忙扑过来问:“尘儿,你没事吧?”
瞬间,觉得皇后脸上的疤痕也变得可爱了起来。
慕白尘扶着皇后,“母后,我没事,是玉儿有事要请教您。”
我笑笑说:“请问皇后的清衣楼带到新日国来了吗?”
皇后的目光望向我,透着察明世事的明丽,“怎么,慕风尘告诉你们是清衣楼所为?”
我点点头。
“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我与尘儿分别数年,疼爱还不不及,又怎会出手害他?”
皇后的眼中似有泪要滴下。
“清衣楼,只是我年轻时的一个错误而已。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枉费心机,做了许多自己不齿的事。可却错过了一个深爱自己的人。”
皇后的语音虽有丝丝落寞,却也有一种叫做幸福的味道。
“你的父皇等了我数十年,我不能再这么自私下去,于是决定回归故土。只是当年的新日最美的姑娘已成了一位丑妇,不过,你的父皇并没有责怪我这么多年的不知音讯,也没有嫌弃我容貌变化,依然立我为后。回想之前的岁月,悔不当初啊!”
“当我已决定回到新日国之后,就决心放弃清衣楼,让那些女子回归地上,去追求应该属于她们的明丽的灿烂的人生,她们属于太阳,而不应该是黑暗的星空。这些年,我确实错了。”
悔恨的泪水在皇后的脸上肆意流淌。
慕白尘的脸上也流着泪水,走到皇后旁边轻拥着她,“母后,您受苦了,今后孩儿一定好好孝顺您。”
母子情深,让人动容。
我说:“所以,慕风尘的话是一个借口,他想把这火烧到皇后身上,从而让皇上牵怒于白尘。”
皇后赞许:“含玉公主是个聪明人,你们一定要小心慕风尘,一个被利益蒙蔽了心的人,是没有亲情的。”
慕白尘和我走出皇后宫殿时,心里都有些沉甸甸的。
人生像一个圆,皇后从起点出发,绕了一圈,又回到原来的地方。
而我,也会如此吗?
慕白尘紧紧地十指相扣着我的手。
自从马场那一场风波之后,慕风尘安静了一阵子。
乔娜已经想通了,回到了旧地。
我在淮阳王府的日子清静了起来。
一夜,慕白尘百般温情地对我,时而热烈,时而奔放,我被慕白尘整整折腾了三个时辰,早已腰酸痛背痛。
直到东方鱼肚发白,慕白尘窝在我的怀里闷声说:“轩辕朝的皇帝要来新日国。”
轩辕风要来?
我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慕白尘凶凶地吻住我,“不准你去见他,他来到新日国肯定是为了你。”
我在热烈的吻里迷失了方向,“白尘,你吃醋的样子好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