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反复两次,最后一次小玉拿进来晚餐的时候也丝毫没有察觉有哪里不一样,我却假装肚子疼,人趁着小玉在跟前的时机猛然捂住肚子,作势要摔倒,嘴中“哎哟”一声。
小玉脸色微变,一抬手接住我整个身子的依偎,着急的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我死死咬着嘴唇,力道之大可以想象短短两秒钟嘴唇已经被我咬得发白,大眼睛紧紧闭上,仿佛不能忍受了,嘴中话都说不出来。
小玉仿佛吓到了,慌乱的嚷道:“小姐,你在这里等等,小玉马上去找大夫过来。”
我反手一把揪住她,终于松开牙齿,但虚弱溢于言表,恳求的神色深深盯住她,“小玉,让其他人去吧,我难受得很,你陪着我。”
小玉似乎有刹那的犹豫,然后又猛然想起了什么,身子猛然一震,犹豫着点点头,冲门外大声吼了句:“王大哥,你去请大夫过来吧,小姐肚子疼,让大夫快点啊!”
我并不知道门外有几个人,但是小玉这么嚷嚷仅仅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我听得清清楚楚,片刻后那牛高马大的男人还探头在门口,远远瞪了我一眼,眼神稍显锐利,不过还不足以吓到我,不禁装得更加认真,尔后终于听见脚步声出门,由近及远。
我双手紧紧捂着肚子,小玉着急的搂住我的腰身想将我拖近床榻,躺在上面或许能够让我好受一点。
但是我却不以为然,现在不走再晚上几分钟估计都走不了了,那姓王的男人一出去叫大夫,要是李承知道了没有不怀疑的道理。
嘴角趁小玉不注意狡黠一笑,藏在袖子当中的石块从小玉身后砸上了她的脑袋。
不好意思了,望着地上小玉软倒的身影,我抱歉的俯首,这么单纯的丫头,不晓得会不会因为看丢我出了什么事,但是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身上的衣服都整整齐齐一样未少,我也没有什么行李,现在逃走倒是最好的时机。
小玉的轻声惊呼到我临出门,大开的门外也没什么动静,肯定了我心中的答案,但还是做好了准备,勉强运起了一点功力,从门口迅速的溜出了大门以外。
一路着急的奔跑,身后没有人追上来的痕迹,我心中安定了许多,稍稍回望也没有看见什么人,前方是条单独的走廊,宰相府我不熟悉,但这样的走廊是最容易被人发现的。
计上心头。
我躲在回廊的小角落里面,时间的紧迫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定,这宰相府一定不会逊于皇宫的看守,就这样堂而皇之的逃出去一定不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当走廊上过来一个端着托盘,里面放着一杯茶的小丫鬟的时候我的笑容自然而然染上了眉梢,身子以最佳姿势蜷缩好,只等着小丫鬟一过来,一招便让她昏迷过去最好。
计划如愿实行,小丫鬟连叫喊的机会都没有,跟小玉一模一样,手上的托盘跟茶杯差点落地,我担心那清脆的响声会招人怀疑,不顾茶水烫手一把接在手心,又急急甩在旁边的草丛里。
小丫鬟被我拖到了走廊下面的死角,身上的衣裳不是很好解开,但我管不了这么多,三两下拆了繁琐的盘扣,自己身上的一袭白衫落地,急急换上小丫鬟的衣裳。
头发已经顾不得这么多,只能随便挽了一个发型跟小丫头接近,起身朝回廊相反的方向而去。小丫鬟一时半会儿是醒不了的,我有足够的时间可以逃离这里。
而逃离这里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跟着手心里的光芒,往前走越来越亮,就说明这条路对了,反之若是越来越淡,表示前方一定有李承那厮的存在。
就这样长长走了一段距离,前方不知道为何传来刀枪铁戈的声响,我心中暗暗吃惊,身子已经利落跃进了一旁的小院子。
不知道小院子究竟是用来干嘛的,但是正在院子中间的一群小丫鬟却都吃惊的望着我。
“雅竹姐姐,她是谁呀?”站在中间淡然的女子身边的小丫鬟突然问道。
唤作雅竹的女子视线也正投射在我身上,目光中稍稍探究,我一眼看出她并未简单的侍女,眼神当中也不似其他女孩子的单纯。
我稍稍一愣,眉眼刻意含上害羞的笑容,踩着小碎步靠拢上去,站在离雅竹三步远的地方又停下来,怯怯的不敢看雅竹,只是轻声道:“管家说大人有急事先走了,让我来这个院子找雅竹姐姐,以后我就是雅竹姐姐的人了。”
这院子当中的人肯定都不认识我,放大来说我生存在皇宫的时间少之又少,在这个世上并不算得有名,人家凭什么来认识我的面容。
我的姿态故意伏得很低,模仿小家子气的青春少女进入了骨子里面,终于还是让雅竹放松了许多,眉目平展又宁暖的瞅着我,莫名中还含有一丝隐隐的同情,朱唇轻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头伏得更低,嗫声道:“小女子叫香沉。”
“既然进了宰相府,以后就不要自称小女子了,咱们都是宰相府的奴婢。”雅竹的声音没有丝毫不悦,只是轻声吩咐。
或许是见雅竹的态度尚好,方才问我是谁的女子也嘻嘻笑着围上来,拉着我冰冷的手腕笑道:“香沉妹妹,既然你来了这里,以后跟我们都是姐妹啦,你不用害怕,雅竹姐姐人好得很,对我们都是像姐妹一样亲近呢!”说完又补充道:“忘了跟你介绍了,我叫随青。”
我感激的抬起头,眼眶里早蓄满了晶莹,望着随青就要蠢蠢欲坠,连忙抬起衣袖狠狠擦干眼眶,手还是怯怯不敢回拉随青。
大门外面的脚步声终于靠近了,还夹杂了粗声粗气的讲话声。
雅竹秀美一皱,近乎于自言自语的呢喃:“不晓得又出了什么事。”随即转身对随青还有一个丫鬟道:“你们两个带香沉进去休息,不要吓到了新来的妹妹。”
随青性格直爽,拉着我的手几乎是拖着我从偏厅进门,另一个小丫鬟跟在后面,已经到了一间有好几个床榻的房间才笑着道:“香沉,我叫丹寇,欢迎你来这里。”
如果说之前雅竹的态度算得上和谐温柔,那么后面随青跟丹寇的态度则令我受宠若惊了,对于一个新来的女子,他们的态度何以这样友好,甚至出乎了我的意料。
“香沉,这边的床还是空的,我看你似乎很累的样子,你先等等我去拿被子来,你先好好睡一觉吧!”丹寇温柔的性子居多,面上也是一派温暖柔和。
随青跟着点头,“我跟丹寇一起去,你先等等啊!”
我微微点头,不管我是怎样的境地来到这里,都还是蛮感激这几个女孩子,宰相府的恩怨跟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他们的心地却是纯良的。
“雅竹姑姑,不是我们为难你,是上头在逼迫我们呀,你看这人要是抓不到,宰相大人怎么可能放过我们呢?”粗声粗气的男人声音略带无奈,八成已经进了院子里面,我在屋子里面居然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这个……”雅竹的声音跟着响起,稍微迟疑了一下才又道:“行刺皇上的人就在咱们宰相府吗?”
我一怔,不晓得雅竹什么意思,行刺皇上……莫非那皇上就是柚子?
“皇上受刺跟咱们宰相府没什么关系,我今天带人进来就是抓刺客的。”男人的声音稍稍迟疑了一下才讲出口,说是刺客,我明白,说的那人一定是我无疑,我的身份是个敏感的话题,越少的人知道越是安全,也藉此,我的处境也要安全许多。
“哦!我还以为是皇上受刺的事情呢!”雅竹似乎松了口气,声音都清软了许多。
男人跟着接话,“皇上那是皇家的事情,又不是咱们宰相大人干的,跟咱们更是扯不上半丝关系了。”
“行,那叫他们都小心点,不要学从前那侍卫,把咱们的地方给弄得一片狼藉,又要浪费姐妹们好长时间来收拾。”雅竹最终让步,笑着说道。
“雅竹姑姑放心,我老刘什么人啊,你还不了解吗?”男子粗声大呼了一声,极是爽朗,看样子两个人有很好的关系。
我处身的房间一定也不会逃开他们的搜查,想到此处,我抬眼看见虚掩的窗户,幸好随青跟丹寇还没有回来,我纵身几步跳到窗户边上,轻轻揭开轻巧的跳了出去。
外面也是一个院子,但却比之前的院子小了许多,左右不过几米的长与宽,提起身上的功力,只不过轻巧一跃,人已经在院子对面的花园里藏好。
瞧着左右无人,又闪到大路上装模做样大方的往前走,刚才两个人说的皇上手上,我全然不知,不过也难怪,我身在防守严密的宰相府,还是被关起来了,消息根本进不到我的耳朵里面。
宰相府里面的动静渐渐大了起来,估计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找到我的存在,不能让我这颗棋子真的消失,只能搅了大的动静不惜都要找到我。
一路上躲过了好几处追击的侍卫,都不是武力高强的人,根本不能觉察到我的气息。但这里并非久留之地,我一边小心靠近偏远的角落,一边观察着李承距离我的远近,心中稍稍升起的慌乱很快又被我压了下去。
这是一段不远的距离,到我看见围墙未知,追击的侍卫到处都是,我猜宰相府里的所有侍卫都出动了,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大动静。
这也着实令我吃惊,外表看着朴素的宰相府,谁也不会想到里面居然养了这么多兵马,还都不是吃素的主。
况且现在还多了李承住在里面,李佑的政策算不得太过严禁,即使自己执政,从前拥护李承的人也没有全数去除干净,我现在算是理解了当初学习历史时候的忿忿不平,以为君王为了自己的政权可以不惜一切,现在算是知道了,养虎为患,大抵就是这么个意思。
翻墙而出时耳边忽然传出了唰唰风声,不知道多少支箭同时射向了我,密集的差点没有将我扎成一只刺猬。
我狼狈的翻身在空中翻身想躲过,身体里面的力量却突然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我狠狠摔在地上,屁股摔得疼得我站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