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苍澜皇都的怪太医不是通晓金针接骨么?我们可以去找他啊。”如风眼前一亮。
楚云梧这才想起,苍澜国皇宫的确是有这号人物存在,也就是说,大哥还有救,他激动的几欲颤抖,急道:“快,如风,快备马车。”
“是……”如风一个跳跃消失在房间里。
楚云梧跌坐在床榻上,怔怔的看着大哥出神,才两天不见,他的脸上就消瘦了一圈儿,身体单薄的如同纸片,他伸手慢慢的抚上大哥的身体,手臂,腰侧,腿骨,难道真的没有反应了吗?
他曾经听过怪太医的事情,这个人在宫里一向颇富盛名,而且桀骜不驯,年纪轻轻却性情古怪,谁给的诊金多久替谁看病,无论好坏,因此父皇才花了重金将他挖来了皇宫。如果他通晓金针接骨之术,那大哥必定不会有问题了。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锦儿,她秀气的眉尖往下弯,眉头皱成了川字,看来这几日吃了很多苦头,体力透支,昏倒,恐怕她活了十五年,也未曾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她的锦儿,他居然让她吃了这么多的苦。
心里一阵酸涩,他宁愿摔下去的人是自己,这两个自己最亲的人,全都受了如此重的伤,三哥,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楚云梧手指暴虐的捏紧,双眸寒光乍现,三哥,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原谅你了。
“马车来了……”如风从门外跳进来,眉目含笑:“我在马车里加了几床厚棉被,他们躺在上面也不会被颠着。”
楚云梧无暇赞叹,嘱咐如风和他一起将人抱到马车上,转而对如风说道:“我带着人赶去京城,如风,你把你的人和离莫他们叫回来,尽快与我会和。”
“你一个人,谁来赶车?你看看你一脸晕红的脸,我看你也应该找大夫看看,这么回去,还没到府门口,你就先病倒了。”如风埋怨。
楚云梧充耳不闻,这个如风不分尊卑,他早就已经习惯了,都是被大哥惯得,他无所谓的挥手打断他:“现在最重要的是锦儿和大哥,我没事儿,既然这样,如风,你先跟我回去吧。”
“这还差不多,你不知道你二哥那个人,整起人来有多恐怖,上一次,我没完成他的任务,他给我下了软筋散,把我关进房间,里面有五个女人,个个都灌了春药……”如风骂骂咧咧的诉苦:“要不是看在跟他师兄弟一场,我才不会帮他做这做那,吃力不讨好。”
楚云梧苦笑,这当头,也只有如风这样的性子,还能够想起这些陈年旧事,他将锦儿的身子小心的放在锦被上,弯腰接过如风手里的大哥,小心翼翼的放好,两个人的呼吸都很清浅,找到他们的时候,两个人的手紧紧的牵在一起,自己费了好大的劲才分开。
心里一阵苦涩,看来他不在的时候,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了很多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可当下,并不是吃醋的时候,楚云梧坐在马车上,身体很累,却舍不得闭上眼,只怕一闭上,就错过了两个人睁眼的那一瞬间。
“四殿下,从这里到皇宫,快马加鞭,也要一天的时间,你先闭眼休息一会儿,到时候我叫你,不然的话,等他们俩醒了,你又倒下了,到时候师兄一定会惩罚我的。他上次说了,要是我下次再任务失败,他就给我找五个男人灌春药……”
“四殿下,你听到没有?你二哥一向最宝贝你了,要是你出了差错,我就要死了。”
如风的语气听起来可怜兮兮,楚云梧坐在马车里都能够想象如风的娃娃脸上两个小酒窝一深一浅的晃动,嘴角一阵微弯,他从来不知道二哥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他一直以为二哥对谁都是温和的,就像他脸上常年不变的笑脸一样,此刻听如风说起,才知道,二哥原来也有这样顽劣的一面。
他看向身边躺着的大哥和锦儿,两个人的气色看起来比早晨看起来要好了些,许是刚刚喂了点稀粥,缓和了少许,锦儿的唇瓣起了少许的裂口,秋日空气干燥,两日滴水未尽,还是苍白的颜色,楚云梧喉头上下滑动,终是疼惜的俯下身子,舌尖在干裂的唇上绕了一圈,一时间柔肠百转,用力的允吸,然后退开,满意的看着慕容锦渐渐红润的唇角,楚云梧的眸子里漾起星星点点的笑意。
楚云梧病倒了,楚云峰的眼神刀子一样的刮着如风的肌肤,他抖抖索索的站在马车下,进退不得,脑海里还在回想刚刚的那一幕,方才到了皇宫门口,他打算叫四殿下他们下马车,谁知道一掀开车帘,楚云梧双眼紧闭,脸红的像是被煮过的虾子,他心里暗叫不好,斗胆的伸手摸了摸,四殿下额上温度烫的吓人。
颤抖的收回手,他吓的一屁股坐在马车上,完了完了,师兄不会放过自己了,吾命休矣,要不要逃跑?
他颤抖的迈开腿,还没跳下车,就听到了身后魔鬼般的声音传了过来。
“如风,四弟和大哥呢?”
“在……在马车。”如风小心翼翼的往马车里指了指,两条腿做好逃之夭夭的准备,只要师兄说出惩罚他的话,他就跑的远远的,他发誓,这回跑了再也不回来了。
就算师兄被刺客刺杀的死掉了,他也不会好心再跑回来的。上一次,他火急火燎的连饭都顾不上吃,生怕师兄死了,结果回宫了才发现,师兄好好的躺在床上吃水果,真是岂有此理,这回要是师兄还敢罚他,他就坚决跑掉,死也不回来了……
楚云峰将如风的表情尽收眼底,沉声道:“你做什么?两条腿一前一后,你是准备逃跑么?我已经告诉大师兄,你再去找他,他一个银两也不会给你的。还不给我把人从马车上抱下来?”
如风被太子师兄的一个眼刀甩的弃械投降,委屈的撇着嘴巴将最外面的慕容锦抱了出来,一个大男人居然这么轻,他腹鄙一声,在楚云峰的目光下乖乖的将人抱到了东宫。
早就侯在一边的太医们一涌而上,片刻之后,告知楚云峰的诊断结果跟那位山羊胡子的老大夫一模一样,如风悄悄的将自己的身体掩没在人群里,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还没有数到第三遍,衣领就被人给揪了起来,楚云峰嘴角挂着笑意,看的他心头一阵发怵。
“师兄师兄,怪太医治得好……”他赶紧将功补过,师兄听到这个这么重要的消息,一定不会再生气的。
“嗯……如风,你去把人请来。”楚云峰温和的笑,可看在如风眼里分明就是催命的鬼符,咻的一下就消失在了东宫。
楚云峰心里无奈,这个小师弟,不拿鞭子抽,对任何事都不会认真,弄到现在这么怕自己,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他忧心的看向大哥,只盼着真像如风所说的那样,怪太医可以医好大哥,不然的话,大哥怎么办?三弟又怎么办?若是皇贵妃听到了这个消息,只怕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皇上驾到,皇贵妃娘娘驾到。”
外面太监唱诺声老远就传了过来,楚云峰心里暗暗叫糟,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不动声色的敛起所有的情绪,对着急冲冲奔进来的父皇见了礼。
“儿臣见过父皇……”
“清儿……”
皇贵妃一声惊呼,人已经泪流满面的冲到了床边,皇帝也急切的问道:“清儿怎么样了?听说老四也病了?”
父皇的脸上满脸忧色,楚云峰沉声道:“大哥从崖上摔下去,全身骨骼断去大半,情况有些严重,如风已经去请怪太医了。”
“骨骼断去大半是什么意思,太子?有些严重是什么意思?”皇贵妃一把抹掉眼底的泪水,转头恨声道:“皇上,清儿如今受了这么重的伤,罪魁祸首却还在逍遥法外,皇上,求您替臣妾做主,求您还臣妾一个公道。”
“老三这个混账东西,太子,你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
面对父皇的质问,楚云峰恭敬道:“父皇,儿臣前天已经将三弟软禁起来了,现在儿臣这里仅有一块铁牌,不足以证明是三弟所为。”
“何谓不足以证明?在刺客身上搜到的证据,还不足以说明一切么?太子,你如此偏心三殿下,难道清儿就不是你大哥吗?清儿如今都这样了,你还在包庇他?”皇贵妃一双美眸含着怨毒,见楚云峰依然没有丝毫松动的样子,心里恨的咬牙切齿,眉目一松,梨花带雨的转向皇帝,双腿噗的一声跪到地上,开始哭诉:“皇上,太子处事不公,臣妾不服。”
眼见着爱妃梨花带雨惹人怜爱的摸样,皇帝的眸色一暗,沉声道:“太子,把老三打入天牢,由你来主审,若是他果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便留他不得。”
“父皇,儿臣坚信此事非三弟所为,他平素虽然行径荒唐暴虐,却不可能不顾念兄弟之情。”楚云峰衣袍一掀,也跪了下来,铮铮道:“儿臣定当遵从父皇旨意,但儿臣也必会还三弟一个公道。”
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起来,皇贵妃不肯退让,楚云峰也不肯想让,皇帝站在中间,他的心是偏向贵妃的,可是峰儿这样的信誓旦旦,这个儿子,一向冷静自持,没有充足的把握,也断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快点,诶你快点啊,姓柳的,你磨磨蹭蹭的想死么?”
一道怒斥声从外面传了进来,看来是如风带着怪太医来了,皇帝心里一松,抬手将太子和贵妃两个人拉起来,“怪太医来了。”
他话音未落,皇贵妃已经率先奔到了门口,扶着门框往外面张望。楚云峰心里也是一松,这个如风,来的到也是时候。
“你这么着急,是要赶着去投胎吗?”慵懒的声音随着一道藏青色衣袍的出现,引起了太医们的骚动。
皇贵妃见到来人,激动的道:“柳太医,柳太医,你快点看看我儿,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