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这又关锦儿什么事?要怪也是怪那些刺客,锦儿也是受害者。”母妃永远是一副天下人都和她为敌的样子,为什么她从来不肯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楚云清难过的闭上眼,不想再看那张熟悉却渐渐陌生起来的脸。
慕容锦捂着脸,虽然气的想要还她一巴掌,可是,她又是云清哥哥的生母,只好咬牙忍了下来,没有下次了,她暗下决心,再有下次,她一定把这次的也一起还回去。
不想再继续呆着,她对那个皇贵妃完全无好感,云清哥哥真可怜,和这样的母亲生活这么多年,该是多么难熬啊。
她悄悄的退出内室,外面有些冷,不过空气比里面清新的多,她记得有一次自己问他,皇宫里面自己需要躲着哪些人,他脸色难看的说,只不惹他三弟和皇贵妃便是。看他提起母妃时候的样子,那样的难以启齿,现在,也必定不想让自己见到他难堪的样子吧。
不知道父皇母后还有三哥怎么样了,临别前三哥那个意味不明的离别吻,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母后当年虽然为了自己的私心把自己给硬掰成了殿下,可这么多年来,对她也不薄,自己被指明来做质子,她曾经大力反对,甚至不惜一切的要把她留下来,若不是自己和她挑明‘难道真的要让自己去做女皇帝?’母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作罢,由此看来,她比云清哥哥幸福的多。
她今天苏醒,还从未好好的逛过苍澜皇宫,这个三国里最为强大的国家,皇宫不知道是什么样,应该也跟天启的皇宫大同小异吧。
她扶着门框坐下来,膝盖上青紫了一大块,石头撕裂的口子还向外泛着清水,站久了还是疼的她呲牙咧嘴,这里不知道是谁的寝宫,看的出来是个清雅之人,庭院里种了繁茂的梅花树,未到时节,还没有盛开,不过,待到冬季,应该是繁花似锦的吧。
“好久不见……”
陌生的戏谑声突然在耳边响起,近的热热的呼吸声都喷在了耳朵上,慕容锦身体一抖,往后面移了移。
“萧兄?你怎么在这里?”
面前那张笑的比桃花还要灿烂额脸,陌生又熟悉,这不是青楼巧遇的萧百川?他怎么会在皇宫?
慕容锦激动的从地上蹦起来,不小心扯动膝盖上的伤口,疼的哇哇大叫。
“林兄真是令我受宠若惊,没想到这么多天不见,你居然还是对我念念不忘。”萧百川将慕容锦的反应看在眼底,眸子里满含戏谑的笑意,手里的折扇轻轻挑起她光洁的下巴,暧昧的往前面凑了凑。
待看到她脸上的伤口,又往里面看了一眼,便瞬间明白了过来,看来,又是那个皇贵妃干的好事了。
“少臭美了,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她挥开抵在下巴上的折扇,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你不会是楚云梧的三哥,云清哥哥的三弟吧?”怪不得,怪不得当日那个姓张的清官会这么卖她面子,怪不得他当天夜里就不见了,肯定是不想见到楚云梧,怕身份被他们当场拆穿,所以才连夜跑路了。
“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萧百川漫不经心的摸着扇子上的玉骨,看了慕容锦一眼,眼神突然转为凌冽,手臂一挥,折扇从慕容锦的脸颊边堪堪擦过,萧百川伸出手,接过她头上掉下来的一缕发丝,笑道:“我再近一点,就可以取你性命了。慕容锦,我就是那个莫名其妙跑过来做质子的雪域皇子哟。”
慕容锦只觉得耳边风声一过,她呆呆的看着头上的一缕头发掉在萧百川的手上,疑惑的指着它问道:“所以,你就给我一下子给自己报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个萧百川,也太可爱了吧。
“我这个人呢,睚眦必报的,若不是当日在青楼发现你还蛮有趣的,你以为你能活着走到这里吗?不过,我现在发现,我还得感谢你。”
若不是你,也不会遇到他,萧百川脸上又涌上淡淡的笑意,一扫方才的森寒,揉了揉慕容锦额前细碎的流苏,那神情,像是面对着自己疼爱的亲人。
慕容锦陷入一种被宠爱的错觉,良久,方才抖着身体晃了晃脑袋,这个萧百川,说的话做的表情,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让人分不清楚。
不过,她想到了更加重要的事情,咬唇瞪着他问道:“所以,在楚云梧接应我们之前的那场刺杀是你干的?”
“是啊,就是区区在下我了。”萧百川答的毫不避讳,一点隐瞒的意思也没有。
慕容锦气急,想要踢脚踹他一脚,可是膝盖疼,完全使不上劲,只能在气势上压倒他,于是她叉腰凶狠的看向他,大声道:“你混蛋。”
“我好好在雪域呆着,莫名其妙就被弄来做了质子,我真开心当时我没做更混蛋的事情,否则现在,就不能看到你了。”萧百川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亲昵的像是在和情人打情骂俏。
慕容锦心里一声暗骂,不想再多说些什么,那一次,要不是自己和小晴闪的快,早就死翘翘了,萧百川,你等着,她恨恨的看着他往里走的身影恨不得看出一个洞来。
觉察到身后炙热的目光,萧百川却更加愉悦的笑起来,这个小质子,真是个好玩伴,看来他未来的质子生涯,也不会太过无趣……
他优雅的迈着步子进入内殿,一眼便看清楚了里面的全貌,楚云峰还在楚云海的府里,他不想看见他,这才抽了空子,过来探望探望受伤的两位皇子。最起码,基本的表面功夫他还是要做的。
“萧百川见过皇贵妃娘娘……”他对着里面的女人微微的拱手弯腰,不卑不亢,今天真是好运气,连这个女人也见到了。
他直起身子,眼睛毫不避讳的开始打量,女人的一双丹凤眼也正看着他,听到他请安的声音,居高临下的对着他抬了抬手,冷声道:“萧公子不必多礼。”
萧百川笑了笑,房间里的气氛很微妙,躺在床上的男人一脸的恼怒,颊上还带着两抹红晕,动也不动,只一双清亮的眼睛不肯服输的看着皇贵妃,这大概就是楚云海那个只能躺在床上的大哥了,他真想对着那个女人仰天大笑几声,机关算尽,反而害了自己的儿子,只是不知道楚云清知道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萧百川眸子里闪过冷光,这个女人,是个大麻烦,他心思转了转,突然关切道:“听闻大殿下受伤,在下特意带了点补品过来探望,皇贵妃娘娘,不知道大殿下伤势如何呢?”
皇贵妃冷艳高贵的脸突然间更加难看起来,冷冷道:“没事,不过是些小伤而已。”
“是吗?听说是三殿下派的杀手,今天太子已经将他打进了大牢。”萧百川淡淡的笑,一双狭长的眸子不动声色的注意着女人的表情。
她的唇角紧抿,脸上迅速闪过笑意,随即归于平静,快的连萧百川都差点错过这丝波动,她眼睛眨了眨,随即涌上了愤恨的水雾,“清儿待人一向和善,三殿下缘何如此狠的心,要致我儿与死地?”
“三弟?怎么会是三弟?不可能的,他虽然平素放荡了些,可他不会做这等事情来害我的。”床上的楚云清突然大声道:“不可能,不会是三弟的。”
他急的满头大汗,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只徒劳的急的满脸通红。
萧百川看见两人天差地别的反应,笑容微僵的辩解道:“在下听闻大殿下是为了救天启朝的小质子才被打入崖下的呢。”
皇贵妃呼吸一窒,随即冷声道:“不管出于何种原因,结果却是一样的。”
萧百川点头,迅速的看了一眼四周,脸上的表情突然变的严肃起来,看在皇贵妃的眼里,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他的意思,他有话跟自己说。
“娘娘,在下前几日在三殿下府里听到一个秘密,不知道娘娘有没有兴趣知道。”
萧百川压低声音,嗓音低沉暗哑,轻易的就将人引入了好奇的迷雾,他眉峰微微的皱起,看起来神秘而又严肃,似乎这个秘密对自己很重要。
皇贵妃点头,迷惑的问:“什么秘密?”
萧百川又往前走进了一点,近的一低头就能够看见皇贵妃眼角急不可见的鱼尾纹,他笑了笑,奇道:“听三殿下跟太子说,他们手上的那块铁牌是一个下人刘奎的,这个刘奎和您身边的丫鬟羽儿是发小……”
他的声音很低,低到只有他们两个人听的道,他满意的看见皇贵妃的脸上闪过一丝快的无法捕捉的惊慌,接着道:“前段时间羽儿突然不见了,三殿下怀疑,刘奎的背叛和羽儿的失踪有关,不知道是不是有心人利用他……”
“三殿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又想把这盆脏水泼到本宫的身上?当真可笑,这世上有哪个做母亲的会派人去杀自己的儿子?”皇贵妃厉声道:“三殿下不知悔改,到了现在还想要污蔑本宫。”
她的手指捏的青筋暴起,脸上都是被人污蔑的愤恨,看那样子,似乎现在就要冲过去和那人理论的样子,可说出口的话全都压抑的低了语调,生怕床上的楚云清听到,萧百川暗地里叹了一口气,面上却笑道:“不知道呢,他们正在到处找羽儿的下落,现在太子虽然将三殿下打入了大牢,可我看太子的样子,似乎更加相信三殿下,一直想办法帮他找着真凶。”
“太子处事如此不公,本宫定当会禀告皇上,这分明不是身为储君该有的决断。”
“娘娘说的是,娘娘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有羽儿的下落,索性就将她交由太子殿下,这样,才能够除去他们心头的怀疑,到时候,您便可以以太子污蔑您之事禀告皇上,皇上自会给您一个公道。”萧百川好心的提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