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筱亚一边慢条斯理的给自己涂护肤品,一边仰着修长的脖子,巧笑嫣然的看着洛单说:“我算准了你这时候回来的,让我看你你给我买了什么好吃的?”
“走之前,你让我买的都买了。”洛单轻笑的回话,走到朱筱亚身边,将她湿漉漉的长发盘好,又脱下身上的西装细心披在她的身上,嘱咐道:“小心别感冒了。”
朱筱亚抓住洛单还没来得及拿走的手,有意无意的笑着说:“怎么现在变得这么细心了,你以前可不会这样呢!”
“好了,别闹了,小亚姐。”洛单将手从女人手中抽走,将买回来的东西放到朱筱亚的身边,转身走近了盥洗室。
朱筱亚看着洛单的背影,也没流露出太大表情,只是随手翻了翻那包洛单才买回来的食物,当看到一包话梅时,女人的眼里还是忍不住有了些惊喜,低声呢喃了一句:“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忘记我喜欢吃这个。”
洛单从盥洗室出来,朱筱亚已经换上了衣服,正坐在梳妆台前整理头发。于是男人背靠着沙发,安静的在一旁耐心等待。他看着镜子里朱筱亚美艳迷人的面孔,视线有些模糊,竟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洛单,你说我把头发盘上去好看还是披下来好看?”朱筱亚对着镜子拿不定主意,转身询问一旁沙发里的男人。
洛单眼神有些迷离,看起来在想什么心事,可还是不假思索的开口回答:“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扎马尾最好看。”
朱筱亚愣了愣,说:“我都这个岁数了,你让我扎马尾?”
“啊?你说什么?”听了这话,洛单好像如梦初醒般醒悟过来,眼睛里的雾霭消失的荡然无存,他挠着脑袋,对朱筱亚说:“抱歉,小亚,我走神了。”
“洛单,你是在想你那个女朋友吗?”朱筱亚坐好镜子前,从首饰盒里挑出一副祖母绿的耳环,仔细的替自己戴好。
“小亚,她是我的女朋友,而且我们好久没有见面了。”
“可是,你说过你会陪着我的。”朱筱亚回过头,直视着洛单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
洛单嘴巴动了动,一句辩驳的话刚在嘴边,还没脱口而出,就见朱筱亚眼睛底下有了浓浓的雾气,显然马上就是要哭出来的样子。
“好吧。”洛单话道嘴边,生生变成了一句轻声的附和。
“我就知道,这世上只有你对我最好。”朱筱亚转过头继续盘弄她的耳环,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洛单,现在过来带我盘一个漂亮的发髻,就像从前那样。”
“呀,你这个头发是怎么盘的,很漂亮呀,教教我吧。”
苏南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对她头发羡慕不已的服务员小楚说:“谢谢,这个是之前你们洛老板教我的。”
“真的很漂亮啊!”小楚眼冒红心地说。
“小楚,”苏南无奈的喊她的名字,冲她扬了扬手上的扫把:“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不是学着盘头发,而是打扫卫生,还有半个小时池荫就要开门了。”
“哦,是,苏南老板娘!”小楚听话的将头低下去。
可一边正在拼命洗碗的刘美美又抬起头来:“苏南,你真的要现在重新将池荫开张?不等洛单回来?”
“当然,填之前亏本的债的钱都问赵子皓借了,我工作也辞了,现在是逼上梁山,不走不行了。”
“苏南,你也知道你钱是问我借的,”赵子皓拿着抹布从某个角落灰头土脸的钻了出来“哪有欠钱的这么心安理得的让债主替自己打扫卫生的!”
“好啦!”苏南拍赵子皓的肩膀,好不惭愧的说:“大不了,以后你来咱们店吃饭,全部打八五折!”
“你,这个丫头……”赵子皓刚想回个几句突然眼睛一转,像是想到什么:“苏南,你们店的大厨师怎么没有来?”
“对呀,王师傅呢!”苏南像是忽然醒悟一般,赶忙将店里前前后后找了个遍,果然没有看到大厨师王师傅的影子。
“小楚,你有没有通知王师傅今天池荫重新开张?”刘美美问服务员小楚。
小楚点点头:“我通知的呀。”
“糟了!”苏南咬着手指,赶忙去找王师傅的电话,急急忙忙的拨了过去。
电话打完,刘美美问:“怎么说?”
苏南捂着脸趴在桌子上,隔了半天才声音闷闷的说:“王师傅说,他不干了。”
“那现在怎么办?”
苏南抓着头发,沮丧万分的对众人说:“要不,今天你们先回去吧,我在想办法,等我通知吧。”
很快先前忙碌的众人就散了个干净,原来灯火通明的池荫一下子就变得冷冷清清,苏南索性将灯一起关掉,这样一来,整个屋子都沉浸在一片黑暗当中。
苏南呆若木鸡般坐在餐厅的一角,她的面前正对面是一张沙发,两年前的某天,她和洛单还相拥一起在上面睡觉。就连两年前他们盖得那条毛毯都整整齐齐叠放在一旁,好像什么都没有变过。
苏南咬着手指,这两年独自在外的生活,她觉得自己什么没有经历过,什么没有遇见过,每当遇到怎么也翻不过去的困难时,苏南甚至都不好觉得悲伤,因为她总会想到,这样的疼痛洛单也一定经历过。
她觉得高兴,有困难找上门。
因为每当这时,她就会卑微的以为这样她就离她爱的男人更近了一步。
可是,生活好像在和她捉迷藏,她好不容易回来了,可洛单却消失不见了。
如果洛单不见了,那她这两年吃的苦又为了什么。
苏南凭着记忆顺着马路伢子一直往前走,在走岔掉好几条弯路之后,苏南总算还是顺利的找到了她要找的哪家熟悉的店面。
那是一家简易的甚至有些简陋的小面馆,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个子很高,有些壮,叼着根烟,正坐在店门口看报纸,很是惬意的样子。
“大叔!还记得我吗?”苏南一路小跑到中年男人的面前,探着脑袋,眼里闪着光笑盈盈的发问。
大叔从报纸堆里将脑袋抬了起来:“你等一下,我戴个眼镜。”
戴好眼镜,大叔对着苏南仔仔细细端详了半天,过了小半天,这才恍然大悟:“哟,你不是洛单那小子的女朋友嘛,从外地回来啦?”
“咦?听这话,大叔你和洛单很熟吗?”
“当然!”大叔将报纸折好,放到一边,骄傲的昂着头说:“你走了之后,洛单一直是我这的常客,我和他熟着呢!”
“哦,这样啊。”苏南点点头,找了个板凳坐在了大叔身边,“那他这两天有没有来过你这里?”
“没有。”大叔摇摇头奇怪的问:“哎,丫头,你是他女朋友,你咋还问我这个呀?”
“呵呵,我随便问问的。”
“是不是,洛单这小子在外面搞女人?你跟大叔讲,回头大叔见到他,带你削他!”
苏南连忙摇手,捂着肚子乐了半天:“大叔,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么热情啊!”
“那必须的。”
之后,苏南和以往一样,点了一碗面条,当第一口面条吃进嘴巴里时,苏南死心不改一如既往的被滚烫的面条烫的手舞足蹈的。
“扑哧——”顿了顿,“丫头,都好几年了,怎么每次见你吃面条每一次不烫着的!”
大叔说着从后面给苏南递过一瓶醋,苏南赶忙接过来“大叔!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
“丫头,缺心眼!”
真不知道咱俩谁缺心眼!苏南心里想着,迫不及待的将醋倒如面条里。却在这时,莫名地在苏南耳边,有这样一句话响起了。
“苏南,少倒点,小心烫!”
是谁?
是谁在自己耳边这样反复念叨过?
苏南眼睛被不知哪来的雾气弥漫了,恍然间她看到自己对面空空荡荡的椅子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朦胧的人影。
“哎呀妈呀!你要到多少啊!一瓶都要下去了!”
大叔的惊呼声将苏南唤醒,她如梦初醒般看着面前急的满头大汗的面条店老板,微张着嘴巴,想说什么却被苦涩堵住了喉咙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丫头,没救了。”
面条店的老板一边念叨着,一边抢走苏南手里的醋瓶子,宝贝似的放在了自己身边。
啊,我想起来了,说那句话的人是洛单啊!
苏南想到这里,如释重负的长叹一口气,好像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般,傻傻的笑了起来。
然而她笑着笑着后来竟然莫名的一颗豆大的眼泪竟然顺着脸颊落了下来。感情来的太急促,就连苏南也觉得有些措手不及了。
“怎么了,吃的好好的还流眼泪了?”大叔拍着苏南的背,焦急的询问。
苏南大口的呼吸,皱着眉毛,强忍着泪水不住的吸着鼻涕,抬起一张倔强脸颊:“给烫的,没事,不碍事的,大叔。”
“唉,你们这些城里头的丫头就是娇气。”大叔摇摇头又道:“不过,丫头,你哭的样子是挺难看的,以后千万不要在人面前哭啦——”
“大叔!”
“唉,反正我是老头子了,我是无所谓,我只得是那些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你懂得!”
“大叔,我不懂!”
面条大叔一打岔,苏南的情绪也不在那么失意。和面条大叔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起了来,面条大叔很健谈,他们聊的还算很开心。
仿佛刚才苏南根本没有失控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其实人很多时候就是这样的,想起来的时候会难过会伤心,可矛盾的是不去想的时候照样活的好好的,好像不曾受伤一样。
想来,人真是一种顽强而又健忘的动物啊!
苏南舔舔嘴巴,把一碗面条连汤带面吃个干干净净,她一边擦着嘴一边试探性的问面条大叔:“大叔,除了面条你还会什么?西点会吗?”
大叔一听苏南这么问,眼睛顿时发亮:“你这话倒是问道点子上了,想当年,我拜师的师傅可是红案白案都是咱们江南这一片数一数二的!我身为他的首席大弟子,岂有不会的道理?那家伙……”
大叔眼睛发着红光,对着苏南一讲就又是一小时,把他怎么拜师学艺,怎么一鸣惊人勇夺厨艺比赛一等奖的故事仔仔细细说给了苏南听。
“既然你这么优秀,怎么还在这摆摊买面条呀!”苏南不解的发问。
“我也是有苦衷地。”面条大叔叹了口气,“你别不信,要不我这就做道拿手绝活给你尝尝!”
说干就干,大叔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个平底锅,“我这里只有面条,给你来碗我独创的意大利面吧,我儿子可是靠这个考上大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