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早走了,可是姐姐要再等一会儿就好了。”小女孩撅着嘴很不高兴。
没看见,我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心上悬着的大石终于放下了。
“对了,这个是姐姐的,刚擦擦手的时候掉的,你下次见到姐姐的时候还给停她好不好?这个戒指很漂亮,丢了它姐姐肯定很着急。”小女孩伸出小手,掌心里有一个东西在闪闪发光。
这是我的戒指,祖母给我的戒指,她说:“越,长大后要把这个送你自己喜欢的人。”当初表姐很喜欢,硬是缠了自己很久我都舍不得给她。第一次去蓦然家,看到她依旧留着那个易拉罐拉环,便下定决心要把这个戒指送给她。偷偷地把它放在了哥哥的陶屋里,我知道蓦然肯定会去那。也肯定会找到这枚戒指,这样那个年少时美丽的承诺就成真的了,易拉罐拉环有一天会变成真的戒指。哥实现不了由我来是一样的不是吗?我知道只有自己这么认为,她永远都不会这么想。
到现在一直都带着它吗?如果知道是我的也会一直带着吗,还是以为你只把它当成和我哥之间最美的回忆的见证。不管是哪一种我都满足了,至少它一直戴在你手上。
“谢谢你,哥哥会还给他的。”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手心紧紧地握着那枚戒指,一步一步的踏出这个回忆之城。
“我是不是应该给你找一个新主人了?”望着这枚重新回到我手上的戒指,我却不知道该拿它怎么办。
当婷婷从“幸福之林”回来的时候,蓦然已经躺在了床上,她其实没有睡,只是选择闭上眼睛,仿佛眼睛一闭很多事情就可以不用面对了。
婷婷轻轻的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蓦然的侧脸,她的睡容很安详,只是眼角的泪痕却狠狠地刺痛了婷婷的心。
蓦然,我是不是真的错了,你或许,根本就没有我想的那么坚强,是不是我一厢情愿的以为你是什么都打不倒的蟑螂小强。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伤害你,原谅我好吗?我只是不习惯你现在的样子,像一张黑白图画,没有颜色没有生机。你可以打我也可以骂我,但千万不要恨我,这一辈子找到一个真心朋友真的不容易,我不想失去你,那样会比打我骂我更让我伤心。我们是最了解对方的人不是吗,你应该清楚地明白我此刻的感受,所以你一定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她忍住内心的煎熬,伸出手轻轻地擦去蓦然未干的泪痕,动作极其温柔,就像是对待一个新生的孩子。
第二天醒来时天已经很亮了,拉开窗帘,明媚的阳光扎的蓦然真不开眼,她用手挡住双眼,从指缝中透进来的光都很耀眼。可是却让她感觉无力,就像吸血鬼,只能活在黑暗里,在眼睛看不见东西的地方,一个人逃避,哭泣。
婷婷一大早就不见了,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蓦然相信她是在陪于杰,随手倒了杯水。韩蓦然觉得什么都吃不下,坐在椅子上发呆,现在脑子很乱就像一团毛线,剪不断理还乱。她想起了最爱的诗人李煜,或许很多人都把他当皇帝,但韩蓦然相信他就是一位诗人,只是身不由己而已,当他被幽禁时是不是也这么茫然无措,所以才会选择用诗词来倾诉,如果可以蓦然也想写些什么,但什么都想不到,心中痛甚至没办法用语言表达,一触摸便是惊天动地,她只能放空自己,什么都不想,任悲伤兀自侵袭。
傍晚时分,屋里光线变的昏暗稀薄。婷婷回来的时候拎了一大包东西回来,一见面她就笑嘻嘻的趴在蓦然的肩膀上,纯真的就像她们的高中时代,蓦然被突然亮起的灯光刺的眯起了眼,一时愣了好几秒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这种感觉很怀念又好陌生。
“蓦然,你看我买了什么?”婷婷像个孩子献宝一样把袋子举得很高。
“是什么啊,你这么高兴?”韩蓦然望着她内心有无数个念头闪过,她扯起笑容,轻声问道。
“是酒啊。”
“酒?”蓦然有些惊讶,婷婷从来不喝酒,因为她老爸就是个酒鬼。
“蓦然,这段时间我们遇到了很多事情,我有好多想说却不敢说的话,所以就借酒壮胆啊,等我醉了之后不管我说了什么,你就当我发酒疯吧。”
看着婷婷落寂的表情蓦然实在是不忍心拒绝,当初那个什么都无所谓的人,乐观直率的婷婷,变成了现在这样也有自己的过错,不是吗?
“我告诉你,其实你……你就是一个傻瓜……你早就……知道自己喜欢谁,不是吗?干嘛……干嘛,非要不承认啊?”婷婷拿着个酒瓶在蓦然面前晃来晃去,蓦然伸手想扶着她,可是面前有好几个婷婷,蓦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去扶哪一个,只好不停地晃着自己的脑袋,好让自己清醒点。
“韩蓦然,你说你为什么这么幸运,然后……你却一点……一点也不知道珍惜。”婷婷猛的一下倒在蓦然的身边,用手指戳戳她的头。
“是啊……呵,我就是……就是个傻子。”韩蓦然自嘲的笑了起来,仰起头猛灌了一口酒,呛得自己眼泪直往下掉,这样的蓦然,让婷婷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她永远是最善良的那个,她想伸手夺过她的酒瓶最终还是忍住了。
“你……你就是太喜欢禁锢自己了,明明……明明心里有他,结果嘴上还是死不承认,你知不知道,这样……很讨厌啊?”
“我……我不知道。”韩蓦然现在是酒精冲脑,一点自主意识都没有,脑袋昏蒙蒙的,只能支支吾吾几声,然后一下子就倒在了床上起不来了。
“蓦然啊,要想做什么就大胆去做吧,我不想看到你以后后悔。”婷婷摸着蓦然的侧脸,一滴泪打湿了自己的眼。很多东西她努力了却什么都得不到,而蓦然却是想扔还来不及,这,难道就是命吗?竟是半点也不由人。
第二天,一大早蓦然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她还以为是婷婷出门忘了带钥匙,迷迷糊糊的嘟囔着去开门,结果却是于杰来,紧张的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她就收到了婷婷离开的短信,韩蓦然稍一动脑就什么都想明白了,婷婷那丫头根本就不是借酒壮胆,她一开始就打算悄无声息的离开。
于杰走后,韩蓦然站在阳台边想了很久,对于婷婷和于杰蓦然已经无能为力了,很多事情当事人如果想不开别人再怎么努力都是没有用的,就像是她自己一直以来都在守一座枯城,直到现在才明白自己要什么,应该去怎么做。
在于杰给蓦然打电话时,蓦然正在收拾行李,荒唐了这么久已经够了,现在她终于决定要正视自己的内心,拉上行李箱蓦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该回去了,虽然我们之间曾经错过,但这次由我来抓住你。
回到沈阳蓦然没有告诉婷婷也没有去看婷婷,她知道于杰现在肯定会让婷婷很幸福的,从此她就可以不用担心了。拖着行李回到家蓦然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爸妈,从小到大蓦然从来没有骗过爸妈,但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多一时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再说也怕父母接受不了。
孤身一人站在箫成越家楼下,韩蓦然知道那里没有自己要找的人,但她希望可以通过他的爸爸妈妈联系到他,这一次绝对不在口是心非了,想说什么就要大胆的说明白。
我是真的很想你,以前说的伤害你的话都不是真心的,我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他的死讯才会这样,我知道自己很无赖,明明说让你离开的是我,现在又拼了命的要把你找回来,虽然不知道你会有何反应,但是不管你会怎么想我都想再为自己争取一次。
“有人在家吗?有人么?有没有人啊……阿姨,学长,箫成越,成越……”韩蓦然站在门外一遍又一遍的敲门,不停的喊着,结果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急的眼泪都涌了出来,但是却不想去想,不敢去相信。
“小姑娘这家人已经搬走了。”隔壁的奶奶看到蓦然喊了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还在不停的敲门,可怜兮兮的像只被遗弃的小动物,忍不住柔声好心提醒道。
“搬走了。”韩蓦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瞪大眼睛望着面前的奶奶。
“是啊,他儿子回来接走的,一家人都去美国了。”老奶奶,耐心的答道。
去美国,韩蓦然无力地垂下双手呆呆的望着楼梯口发呆。为什么不再等我一会儿,我知道自己很失败,我也知道自己错的很离谱,从前你不是说只要我需要你会随时出现在我身边吗?现在我真的很需要你,而你却从我的生命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点痕迹都不留。你知不知道我准备了一箩筐的话,可是你却连说得机会都不肯给我。你可以不理我,你也可以让我走,但是不要不见我啊,我知道很多事情一旦错过就只剩下遗憾,但错过你的代价我承受不起啊!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的家,韩蓦然趴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去想,也……什么都不敢想。挣扎了那么久,他们错过了那么多,就这一次她决定不顾一切,可是,却最终什么都没抓住,就输了,这是不是上天对她的惩罚?惩罚她的游离,逃避?
“蓦然啊,你怎么了?跟妈妈谈谈吧。”最近蓦然的变化韩妈妈都看在眼里,她一直在等蓦然主动告诉她的那一天,从前她们母女之间一点秘密都没有,可是现在女儿真的长大了,好多事都不愿意跟妈妈说了。
“妈妈,我的心情非常不好,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行吗?”韩蓦然把头从被子里钻出来,忍住酸涩,冲着门口的方向轻轻地说了声,就又继续钻进被窝里。
“蓦然……哎,算了吧,不想说妈妈也不勉强你。”韩妈妈,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