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竹床上,摸着圆鼓鼓的肚子,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有钱有肉的生活,是多么美好啊。虽然没有大鱼大肉,但比起嚼不烂的野菜,清如水的稀粥,质感梆硬的馒头,已经好太多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月冥带月而归。
“刚吃了饭,不要躺下。”月冥独特的声音响起,这个我无比熟悉的声音,管家婆一般的口吻。
“哦。”我迅速弹起,从床上跳下,稳稳的踩在了地上。
“……”
我讨好的向前:“月冥,你帮我写封信给晚晴姨姨吧?”
月冥露出诧异的目光,只是一刻,便回过神来:“嗯,好。你不会写字?”
拜托,你那是什么眼神,三岁小孩不会写字,非常正常好吗!好吧,我承认我的言行举止有点逆天,但是毛笔,我真的真的不会用!不要歧视我嘛!要是比赛钢笔字,我铁定秒杀你十条街。
我只能挠挠毛茸茸的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识得,只是写不好。”
月冥倒好说话,也不纠结,从他的木箱中,拿出文房四宝。将信纸铺好,研墨,执笔,等待我发话。
我跳上另外的一张椅子,趴在他的背上,毛茸茸的脑袋,不停的蹭着他的脖子,一边叙述,一边要他写。
“最最亲爱的娘亲。”我用甜到发腻的声音说道。
月冥好看的眉毛微微一紧,手也跟着轻抖,一滴墨,滴在了信纸之上。他看了一会,换掉一张,在纸上落下,娘亲二字。
我不满的冲他嚷嚷道:“喂,你怎么能省掉我的形容词呢。”
他一个眼神斜看过来,眉宇间满是威胁的气息,仿佛我只要再说下去,他就立刻会掉头走掉。
我这人,最讨厌别人威胁!所以我选择,乖乖的闭上了嘴,正正经经的开始叙述。
月光下,一盏摇曳的油灯,在风中忽明忽暗。我爬在月冥的背上,咧嘴而笑,露出一拍整齐的小牙。月冥棕色的眼眸,透露出严肃认真的光泽,背部挺直,犹如塞进一把直尺。手灵活摆动,下笔流畅,如行云流水,画下一篇好字。
……
“晓萌,起床了。”有人轻拍我的床褥。
我“哧溜”一声坐起,眼睛瞪得老大。倒是把旁边的月冥吓的不清。
那种感觉,就好像,哭丧的人声嘶力竭的呼喊着:“你回来啊,回来。”只是走走过场,结果如何已经决定。可不曾想过,面前原本已经毫无声息之人,惊然坐起,铜铃般的眼睛瞪得老大,望向你,诡异一笑。
那感觉,真不知该喜该悲。
月冥眼神中,透露出无数的不可思议。
在他发愣的空当,我已经迅速下床,开始漱口,洗脸。然后拿着那把牛角梳,爬上木凳,朝他呶呶嘴,示意他坐在我对面。
他快速回神,递上一条蓝色发带,在我面前坐下。
我开始为他束发,每当我手指穿过他黑色的发丝,我的内心都有一种暗暗的浮动,那种情绪说不上是悲是喜。我也不想去细细探究,其中玄机。
月冥出门后,我费力的打开自己的木箱,翻出我的英伦复古牛皮小包。
穿越女,多带外挂,我也一样。
我打开包包,细数里面的家珍。看到这,各位看客是否思忖着我要开外挂了,淡定,我的苹果手机早已经没电,如果我知道自己会穿越,我一定买部太阳能的。
包里的东西都很正常,女人的包包,应该都会有,比如钱包、钥匙、镜子、梳子、首饰、纸巾、外加一些零散的化妆品。最最离奇的可能就是我现在要拿的这个东西了,老妈让我带的保鲜袋,家里的保鲜袋用完了。
我拿走抽走两个保鲜袋,又小心的藏好剩余的所有家当,拿起桌上已经打包好的黑布包袱,哼着小调出门去。
再次跑到上官启的宅子,看见那个“践踏者,死”的牌子,怎么看怎么碍眼。直接忽略,走进花圃,开始着手准备。
过了好一会,我擦拭掉额前的汗珠,轻嘘一口长气。
“你在干什么!”暴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那气势犹如喷发的火山。
只感觉一阵凉风吹过,他就飘到了我的面前,好快的速度啊!再看他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一阵青一阵黑,好似一个五彩缤纷的调色盘。自然卷的头发,在风中轻扬,那弧度如少女的身姿一般曼妙。
我淡定的说道:“七色花,天地灵花,花瓣七色,犹如当空绚烂彩虹。叶圆有齿,茎上生刺。喜温恶寒,生长于青龙国碧海溶洞之中。物种稀少,得之不易,更难以培植。碧海溶洞,位于青龙国境内一座山峰之侧,洞内幽暗,却冬暖夏凉,四季如春。”
“……你!”他星目微张,嘴唇轻轻抖动,满脸的不可置信。
好吧,我承认,昨天晃进老头的居所,主要是就是为了翻查书籍,寻找这朵花的资料。顺带了解了不少关于灵根,炼丹,以及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
我无所谓的耸耸肩:“我只是在救它,像你那样,不管三七二十一不停地浇水施肥,早晚腻歪死它了。”
“你,休要妄言!你凭什么就说我浇水施肥会弄死它,像你这样,反而能活?你这弄的什么东西,奇形怪状,可笑之极……”听了我的话,他像只点着的炮仗,霹雳巴拉炸出一大堆话。
好吧,说你没见识你真是没见识!
“山上温差大,你也知道晚上窝在被窝里约会美女啦!它可是一直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哦。我只是好心盖个房子给它,这叫大棚,你懂吗?再者,溶洞光芒晦暗,它却生活的悠然自得,移栽出来反而不好存活,说不定他跟别的植物不同,讨厌阳光呢,所以我用一把油伞放在这里挡光。就好像我这么人见人爱,你还不是一样讨厌我。”我再次耸肩,一脸无所谓的姿态。
“……”
他陷入沉思,好像在思考我言语中的可信度。
我也不再理会他,卷起一旁的黑布包袱,自己进去他的屋内。
不到一刻钟,他就臭着脸走进来,眉间如墨的黑气缭绕着,久久不散。
我搬来凳子,爬上站稳,把黑色的布包放到桌上,打开布包。
这家伙的表情立马从暴躁变成了痴呆。
“喂,这个是你家的东西,虽然它认我为主,但还是我们两个一起用吧。我这人丢三落四,就由你来保存好了!”
“……”
我捧着鼎,向他递过去。他双手有些颤抖,想要结果鼎炉,在他的手触及鼎炉的那一刻,炉口紫金光满迸射而出,犹如汹涌的潮水。
爷的!又玩什么花样?
又是那两只神兽,覆海神龙,驭火祥凤,又出来溜圈?上次不是认主了吗?这次又看上他了?不是这么善变吧,如果是这样我会很肉疼滴。
龙凤游荡在半空之中,相互交缠,嬉戏,长鸣。
片刻之后,神龙奔他而去,直至完全消失不见。而祥凤也冲我飞来,在我眼前消失不见。
靠!什么状况,来到古代,就发现,稀奇古怪之事犹如过江之鲫多不胜数。
随着紫金光芒渐渐暗淡,他的额头的正中间,卷发空白之地,出现一个蓝色的菱形痕迹。
他眉头紧锁,满脸的不可置信,嘴巴一张一翕,好像在念叨什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喂,我额头上有东西吗?”我有些郁闷的问他。
他才渐渐的回过神来,表情怪异的点了点头,好像吞下了一只死苍蝇。
“这是什么状况?它也认你为主了?”我纳闷的开口,手还不停的摸着额头,触手之处光滑一片。
他点头,再摇头,又点头。那纠结的动作,配上纠结的表情,不得不说,看的我心都纠结起来了。
算了,不甩他,闪!
跳下凳子,往门口走去。想了想,又忙不迭的回过头来。露出满脸天真无邪、纯真无害的微笑:“师叔,萌萌这也算把你家东西还给你了,你能不能答应萌萌一件小事?真的是很小的一件事哦!”
“……好吧,你说。”他只是犹豫了片刻,便答应了。
“那师叔能否借我笔墨一用。”
他默默的拿出,细细研好,交给我。
我抢过他手中蘸好墨汁的笔,跑到门外,以火箭般的速度在门口的牌子上一阵狂草,丢下笔,撒丫子就跑,这下心里舒服多了。
没跑多远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阵暴龙的咆哮声:“韩晓萌,你别跑,你给我记住!”
脑海中又出现他火冒三丈的表情,如玉的额头上暴起青筋,咬牙切齿,最爱那卷曲的发,随着人影晃动,一起轻摇摆,顾盼多情。
好吧,我只是处理了那块碍眼的牌子,在上面从新写上六个繁体大字:“小心,暴龙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