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婉萱而言,今年过节似乎很踏实,也许因为春节前孔杰的意外来访,让婉萱的父母少了许多关于结婚生子的唠叨。他们为了女儿生活更加顺利,专门带着婉萱去山上的寺庙参拜,说也巧,也就是那天晚上,婉萱就接到了经纪部刘总监的电话,说是说是有个不错的工作机会,希望她能提前几天回来。这些时来运转的征兆,让婉萱对新的一年怀揣着一种期待。
婉萱回到城里后,马上给孔杰打了一个电话,却没有打通,她猛然记得孔杰说过春节期间他们全家要去欧洲旅游。她来到公司后,刘总监先向她抱怨了一番。
“在家里踏踏实实过年挺好吧!我可羡慕死你了啊!今年我又等于没休息,各种晚会通告一个接一个。自从工作到现在,我都没有好好过个年,越到春节越忙,咱们这种工作就注定不能‘与民同乐’了!”刘总监从桌子上递过来一份简历资料,接着说:“这是陶俊,咱们公司新签的艺人,也是准备重点打造的艺人。”
婉萱刚打开简历,看见照片上的英俊青年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可是却总也想不出来。刘总监向婉萱详细介绍了陶俊的方方面面,特别是他与杨晴之间的关系。婉萱已经猜到了这位新签艺人一定有很深的背景。专业并非表演,又没有过任何表演经验,第一部戏居然能上著名导演的大制作,这些像是一个个标签,贴在了陶俊身上,表明他得天独厚的优势。
婉萱见到陶俊的时候,两个人才豁然想起,这不是第一次见面。
“你好!我们在孔杰专辑的庆功舞会上见过。”
“是!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孔杰怎么换经纪人了?”陶俊知道这样的问题有些失礼,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问了出来。
“我本来只是暂时给李孔杰当助理,现在李孔怀脚伤已经恢复了,我也就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他专辑在宣传方面很成功,你功不可没,现在你不给他当助理应该是他的损失。”陶俊的语气带着一丝揶揄,引得婉萱桃面微笑。
“我也只是绵薄之力。”
陶俊自从知道李宇是自己亲生父亲后,便对孔杰也多了几分好奇,他明白那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
“你感觉孔杰这个人怎么样?”陶俊为了使自己的问题不显突兀,特意补充说:“你知道,我没学过表演,也没接触过音乐,我想多了解一下艺人们。”
“他……很有才华,对表演有自己的感悟,也很勤奋,不过这多亏了他哥,他哥不在的时候,就像长了一条懒筋。”
“以后在工作中你也要多多提醒我注意什么,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一定!”
两人闲聊一会儿后,婉萱详细地向陶俊介绍了电影的拍摄情况。没过两天,陶俊就去外地拍戏了。
李宇一家从欧洲回来,全家人都有些旅途的疲惫。本来秦莉还想在欧洲逗留几天,但李宇的新片要首映,所以提前赶回来了。孔杰早就想回来了,自己的手机在欧洲的时候丢了,自己又不记得婉萱的号码,仿佛顿时与世界失去了联系,这让他产生了一种归心似箭的冲动。
旅行期间,秦莉看着儿子着急地嚷着回去,自己并不动声色,只是一味地推延,回家后,她把孔杰丢的手机拿了出来,锁进了自己的柜子。
李宇看见后,不屑说道:“直接告诉孔杰,不准他再见那个丫头不就行了吗?”
“你懂什么啊!年轻人对待感情容易叛逆,放手不管,他们就慢慢散了。”“你这是不管?你在暗,他们在明。这纯粹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你懂什么!我得保证儿子不接触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不然以后指不定会有什么事。”
李宇知道她又在讽刺他,“我不和你吵,这事你做主吧!这手机千万别再让孔杰看见,不然的话,你自己去解释。”他说完后,自己休息去了。
第二天,孔怀给孔杰新买了一部手机。这正和孔杰心意,他通过公司才查到婉萱的号码,并深深地把号码刻在了心里,可惜天公不作美,婉萱此时却在外地。
一晃,元宵节到了。
孔怀当天去了一趟宝婴福利院,得知星淇来过了,心里多了一份欣喜,她应该看到了自己的信。他静静地在福利院等了星淇一天,可惜她没有来。
天渐渐黑了,耳边不时传来忽近忽远、稀稀疏疏的鞭炮礼花声。元宵节像是春节的收尾,只有元宵节一过,孩子们才感觉春节真正结束了。孔怀今天晚上和孩子们一起来到公园广场。广场上人头攒动,十分的热闹,人群被几条灯笼带隔开,所有的人都聚集在灯笼下,有的人大笑,有的人东张西望,有的人双眉紧锁猜着灯谜……
当然,猜中灯谜还是有奖励的,有的灯谜可以获得小礼品,有的可以把自己的名字写在纸条上,然后系在灯下的细穗上,像是光荣榜。
灯谜五花八门,诸如:九十九(打一字)
身在曹营心在汉(打一成语)
悬崖勒马(打一国名)
邮件太重(打三字口语)
山东静悄悄(打一《三国演义》人物名)
孔怀翻了一页,拿在手里,只见上面写着“五句话(打一成语)”他思忖片刻,向工作人员说出了答案:“三言两语。”
“恭喜您,答对了!您可以在这张红纸条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挂在灯笼下。这样会给您带来好运气!”
孔怀接过纸条,当笔尖亲吻到纸条的瞬间,鬼使神差地写下了“星淇”两字,然后挂在了灯笼下,就这样,孔怀不停地猜着灯谜,每次猜对,都会写上星淇的名字,他总有一种感觉:也许星淇会看到。
“孔怀!”刘老师的声音有些大,因为周围嘈杂的人声,也因为孔怀正在出神地思考灯谜。
孔怀回头,一群孩子随即围了上来,赶着叫“哥哥!”
“猜出了来吗?”
“我猜出来两个!”“我三个!”孩子们七嘴八舌说了起来。周围很多人都情不自禁向这欢闹的人群多看了两眼。
“你怎么没跟星淇在一起啊?”刘老师诧异地问道:“星淇在那边呢!”说完用手指了指前面。孔怀听到后,连忙顺着刘老师指的方向跑去。
他挤过缓慢的人流,艰难地朝着那个方向前进,两眼向四周张望着,然而,今天广场上的人太多了,孔怀站住了脚步,环顾四周流动的人流,只感觉自己身处一条河流中,有种自己随波逐流的错觉。
他错过星淇了,因为一个胖子恰巧隔开了两人。
星淇今天晚上特意来到广场,体验原汁原味的元宵佳节。她虽然汉语说得不错,但终究对历史典故和成语俗语有些生疏,因而绞尽脑汁也猜不出一个灯谜来。
夜晚还有丝丝清风,灯笼微微晃动,灯下系着的红色纸条随风飘摆。星淇不经意地看见一个纸条上,清晰地写着“星淇”。她一眼就认出了字迹,是孔怀,他也在这里!
这是多么奇妙的感觉!当星淇看见那红纸上的名字时,心口一阵暖意。她像是着了魔一样,不断翻着红色的纸条,这一个,这还一个!
星淇总认为自己对感情十分执着,没想到还有一个人,并没有放下那段感情。这让星淇欣慰自己的煎熬没有白白付出。她突然明白她与孔怀虽然是分开的,但彼此都还在对方的心里。星淇面对着茫茫的人海,开始顺着有自己名字纸条的方向,寻找孔怀,也开始寻找差点放弃了的感情。
孔怀终于看见了星淇,他心里一阵欢喜,特别是看见星淇也在四处张望,可是偏偏没有向他这个方向看,两人相差近五十米,这短短的距离却被许多人阻挡,孔怀多希望星淇能够注意到自己。
喧闹的人群像是隔音的玻璃,不管孔怀怎么叫喊,星淇依旧在渐渐离他远去,直到再次被人海所淹没。孔怀来到了刚才星淇所在的那个路口,他气喘吁吁,以至于双手放在膝盖上,弯腰喘气。似乎是命运向这对有情人开了一个玩笑,两个人在同一个路口,分道扬镳。
两个人的心终于走近了,但是距离却越来越远。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星淇已经筋疲力尽了。她来到广场周围树林里的椅子旁,刚一坐下,只感觉自己的两条腿如释重负。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星淇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这条通向街道的必经之路,她不确定能不能遇见孔怀,也许他已经离开了吧!一个人不可能总是站在原地,等你回来。星淇轻轻地靠在椅子上,注视着心满意足的归人。
人们向四处缓缓散去,有的人手里拿着灯笼,有的人手里拿着礼品。一位年轻的父亲背着女儿从星淇面前走过。可能是女儿已经睡着了,手里的灯笼掉在了地上。星淇帮忙捡了起来,那位父亲连声道谢。
星淇坐回椅子,目送那对父女离去,当她把目光转回来时,却恰巧与另一个目光不期而遇。他竟然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两个人似乎是同一时间发现了对方,是在不经意间看见了彼此。两个人都愣了一下,谁都没有想到会这样默契地相遇。
两个人同时站了起来,情不自禁相视而笑。孔怀上前两步,紧紧地抱住星淇。
“请你原谅我!”
“我很没用,怎么也忘不了你!”
“我更没用,我不敢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