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晴和周惠莲急忙赶到了医院,陶俊已经被送到了抢救室。她们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等待着。周惠莲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杨晴像失了魂魄一样,靠在椅子上,盯着对面雪白的墙壁。
她只感到心里很乱,眼前总在晃动孔怀愤怒的表情和陶俊灿烂的笑容。她在美国的时候,一直潜心计划报复李宇和秦莉,到如今她像一名战士失去了信仰,感到一切的荒谬。她花了二十年的青春,却买来了一个这样的结局。
她轻轻地握住周惠莲的手,安慰说:“会没事的!”
周惠莲的眼睛里充满了感激,她有痛哭起来,因为她悔恨自己,为了自己的儿子,隐瞒了事实。她是位母亲,也应该体会到杨晴。
这时,抢救室的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说道:“放心,已经脱离危险了!”
周惠莲和杨晴都松了一口气!
秦莉一直待在家里,她给美贤打了一个电话,希望她能好好照顾孔杰,祝福她不要让孔杰知道这件事。她现在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经纪人已经给她打过好几个电话了,催促她尽快确定记者会时间。
“记者会定在下午两点吧!”她挂了电话,又拨了孔怀的手机,却一直没人接听。她叹了一口气,仿佛能减轻心里一丝的重压。
记者会在龙虎大饭店的会议厅,当她一个人走上台时,一阵疯狂的拍照,整个大厅里全是“咔嚓咔嚓”的响声。
“首先,我代表我的丈夫李宇及我本人向所有的人道歉,我们二十年前收养的李孔怀确实是李宇的私生子。为了逃避舆论,我们采用了隐瞒欺骗的方式,将从福利院收养的孤儿与李宇的亲子进行交换。我在此郑重说明,宝婴福利院对此事并不知情,换子一事,我和李宇愿意承担所有的责任。为此,我向大家宣布,我和李宇从此退出娱乐圈,辞掉关爱儿童大使称号,愿意接受任何法律责任!最后,我们再次向社会公众致歉!”
秦莉深深地鞠躬致歉。
“请问李孔怀先生是否早就知道身世?”一记者问道。
“他不知道,这件事对他的伤害很大。我希望所有的媒体能给他一定的空间。”
“当年你们担任儿关爱童大使只是为了领取孤儿,然后进行交换?现在有媒体称你们不仅是为了换子,还借机提高自我的声誉?”
“我们一直很想做公益回报社会,这也是我们为什么连续二十年担任这项职务。公众可以质疑我们的目的,但希望各界能理智地对待公益活动,如果因为我们,而造成中国公益的滞后,受到伤害的是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你既然知道李孔怀是李宇的私生子,请问在决定换子的时候,你是出于哪种考虑?在这二十年的生活中,你是怎样看待这个外界认为是养子,而是丈夫私生子的孩子呢?”这位女记者问完问题后,四周一下子静了下来,当人们拼命地在关注事情的始末和谴责他们过错的时候,忽略了身边的受害者。
整个记者会,秦莉都保持一个严肃的态度,她没有表现得痛哭流涕,她给人的印象很坚强,那是一种面对过错,面对指责的勇气,然而就是这个问题,一个细腻的问题,瞬间融化了她坚强的外表,她的眼睛湿润了,尽管她拼命地克制,然而眼泪却以掉落。
是啊!当她得知丈夫在外有了私生子,而私生子的母亲是和自己一块长大的朋友,那时的痛苦至今历历在目。而那种痛苦如一条不间断的溪流,断断续续,反反复复地折磨了她二十年。
“我……其实……”秦莉调整了一下被打乱的呼吸,“其实我只是很爱我的丈夫!我承认当我看见躺在襁褓里的孔怀时,心里很矛盾,我当时没有勇气像自己亲生儿子那样对他,在这过去的二十年……对于他来说,我可能也不是一位称职的母亲……对不起!”
秦莉说完之后,全场的记者显得安静了许多,他们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可能不是一个成功的公众人物,可能也不是一位称职的母亲,但却是一位令人尊敬的妻子。
孔怀躺在床上,这里是星淇的家。他的眼睛并没有合上,下午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覆盖着冰冷的心。他一直没有吃东西,甚至连水都没有喝。星淇坐在他的旁边,劝说:“孔怀,起来吃些东西吧!身体会受不了的。”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
孔怀回忆起儿童时的种种往事,他记起了秦莉对他的每一次打骂,记起了自己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泣的夜晚,也记起了秦莉对他冷漠的眼神……
“来,吃些东西!”星淇把饭菜端了进来,而此时天已经黑了。
星淇将饭菜放下,说道:“你还记得我母亲去世的时候,你怎么说的吗?你说爱人就是在彼此脆弱的时候,给对方以支撑。我能体会你现在的感受,被欺骗了,被抛弃了,至亲的人一下子离自己好远。但是,你比我幸运,你的亲生父亲一直就在你的身边,你还有一位疼你的母亲,最重要的是,你还有一个从小玩到大的弟弟。现在你知道了亲生父母是谁,你已经不属于孤儿了,我呢?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我的父亲是谁。现在是不是应该让我躺下来,你给我送饭?”
孔怀不由笑了一下,他明白星淇自嘲的苦心。星淇看见他总算笑了一下,于是说道:“你快起来吃饭吧!”
“一起吃好吗?”孔怀叫住了开门要走的星淇。星淇微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