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宝儿进了自己的府门,身后跟着君惜墨,这一情形吓坏了迎出来的风清三人。
“七,七,给七王爷请安!”风清反应过来就赶紧行礼。
义安和巴彦也赶紧跟着行礼,只是义安心里想着,自己主子是个宫女,从宫里跑了出来,这七王爷又跟了来,难道他们是因为暗通而双双离京?
“你这个府不错嘛!”君惜墨摆手示意众人免礼,然后进了厅来,上下打量着。
回湖城这一路,君、瑞两个冤家一直吵吵闹闹,就连进店吃个包子,因为想吃不同馅料,都会争执几句。
“我要一笼猪肉大葱的。”
“哪有女孩子吃这么重味的。老板,换成三鲜馅的。”
“你这个人,你想吃三鲜馅就自己点一笼,干嘛干涉我。老板,一笼猪肉大葱,一笼三鲜。”
“二位客官,咱们小店是给来往运输苦力做的买卖,包子大且实惠,两笼包子估计二位吃不了的。”实诚的老板建议着。
“那就三鲜。”“那就猪肉大葱。”君、瑞二人同时出口。
“切~还说什么但凡我想,都会如愿呢。唉,吃个包子都不能选个称心的。”瑞宝儿瞥眼叹气道。
君惜墨那一句本说得很轻,以为风吹散了音,没想到却被瑞宝儿听到了。
“又不是指这些事情。”一时之间,君惜墨脸竟微红,只小声嘀咕道。
“那指什么?这些小事都不行,大事还能指望上?”瑞宝儿也不论话里深意,只觉着用这话来堵君惜墨十分管用。
“二位客官,两口子别为这点小事争论了,今天一起吃个猪肉大葱的,改明儿再一起吃个三鲜的,不就成了嘛。”老板劝和着说。
“谁和他是两口子啊。”瑞宝儿这话出口,却被君惜墨的话压了过去:“对对对,老板说得有理,那就猪肉大葱吧,改明再一起吃个三鲜的。”
“得嘞!客官稍候。”老板回了音去了后厨。
“君惜墨,我路上和你说过咱们俩...”
“呆瓜,想什么呢?我不过是想有一天你再回请我一顿饭而已,三鲜包子便宜你了。对了,到了湖城,就去你的那个聚和酒楼吧。”
瑞宝儿有点后悔刚才用了君惜墨的承诺,只是不知不觉间,自己心里似乎对面前这人的感觉渐渐不同了,起初还有的那点戒备全都散了,在他面前十分放松踏实。
包子上了来,二人却又同时夹中了一个,瑞宝儿沉声一句:“大女子不与小肚量计较,让给你。”说着松了筷子,君惜墨“嘿嘿”一笑,美滋滋地吃上了。
这会儿,君惜墨在厅中上看下看,对于厅内摆设也是东拿起西放下,瑞宝儿张口便揶揄道:“我在七王爷府中也没觉着寒碜呀,怎得王爷却像一直拮据着,未见过个厅中摆件。”
“许是奇珍异宝见得多了,看看山野之物反觉着入眼吧。”君惜墨边看边说。
瑞宝儿却笑了,“风清,上茶。义安去备午饭。”
君惜墨落座,一抖扇子,缓缓扇着,虽是秋日,但这午后的湖城却有些闷热。
瑞宝儿凑近些,想借个凉风,君惜墨转手换了扇风方向。
“切,小气。”瑞宝儿翻一个白眼,道了声“巴彦给王爷安排住处”,便往后院走去。
身后君惜墨哈哈笑着。
巴彦将君惜墨安排在府中东路的一个院中,离瑞宝儿的主院落不远。君惜墨进了屋内,略微休整了一会,便跟着小丫鬟去了食厅。
饭桌之上,菜色满满,只瑞宝儿一人出神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君惜墨进了来也未回神。
君惜墨用扇柄轻敲了一下瑞宝儿的头,“呆瓜。胡思乱想,真是愧对了满桌佳肴啊。”说着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菜放进瑞宝儿碗中,复又夹了一片自己吃了起来。
“君惜墨,你打算在此待到几时?”瑞宝儿表情严肃问道,不再有玩笑神色。
“呦,主人打算哄客了?”君惜墨又给瑞宝儿舀了汤。
接过君惜墨递过来的汤,瑞宝儿抿着眉慢慢喝着。
“你是王爷,住在一个逃宫妃子府上终是不妥的。”
“这里,你住得,我就住不得了吗?”君惜墨依旧语气轻松,边吃边说。
瑞宝儿不再说话,很快地扒拉着吃饭,实话说,她不清楚君惜墨住在这里给自己带来的是福是祸,但她很清楚君惜墨住在这里倘若被皇上知道,对于他而言一定是祸事。
是夜,瑞宝儿睡得昏昏沉沉,梦里乱七八糟的,一会是战乱,一会又是在宫中朝拜,再到后来,自己梦到皇上拿着宝剑一路追杀着某人,是弃谷翼!瑞宝儿被吓坏了,哭着恳求皇上放过他,但自己的声音似乎喊不出去,皇上仍旧一路追着。画面一转,几人竟跑到了崖边,皇上的剑锋深深刺入崖边所站之人身上,那人回头,淡笑,口中一句:“呆瓜!”,然后掉入悬崖之下。
“君惜墨!”瑞宝儿惊醒。良久重重呼吸着。
夜色深沉,似乎隐隐有乐曲声传入窗中,是自己部郡的乐器吹出的爻曲,这曲子多少年没听了,这令人安心的声音。慢慢地,瑞宝儿又睡着了。
许是深夜做梦没太睡好,早上还有些困乏,瑞宝儿就赖床快到巳时,伸个大懒腰,风清端水进了来,服侍着瑞宝儿打理穿衣。
从桌上拿起两个枣子,瑞宝儿溜达着去了前厅。
“主子,还用早膳吗?还是等等传午饭了?”义安跟过来问道。
“七王爷呢?”
“哦,七王爷说去您的酒楼看看。巴彦看您没起便跟着去了。”
“怎么不叫醒我。备车!”瑞宝儿把手里的枣扔给义安,急步往府外走去。
马车在城中行地很快,到了聚和,瑞宝儿跳下车就进了来。
“东,东家?”大虎见到瑞宝儿女装而来吓了一跳。
“芳姐呢?”
“回东家,芳姐在楼上陪巴彦总管带来的贵客,那人也怪,别的菜也没要求,就是说要把三鲜包子做好了。”
瑞宝儿听了,“恩”了一声,上了楼。
大虎领瑞宝儿到雅阁,开门,君惜墨正坐着喝茶。巴彦不在,清芳隔了一个座坐着,两人互相聊着些什么,很是开心。清芳见瑞宝儿进来,赶紧起身。
“东家。”
瑞宝儿绕过清芳,坐在了君惜墨旁边,然后道:“芳姐,坐。”
君惜墨坐着,慢慢喝茶,也不发话。
“你真是来吃包子的?”瑞宝儿抬眼问。
君惜墨没回应,押了口茶,转头看了看瑞宝儿,“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没睡好啊?”
“瞎说,我睡地好的不得了。你,你为什么这么说?”
“日上三竿才起,还说夜里睡地好?况且,呆瓜,下次你用粉遮遮黑眼圈再出门。”
“君惜墨!”瑞宝儿气急而喊。
这一喊把清芳吓坏了,京城混迹了那么多年,怎会不知这个名字就是七王爷的,巴彦早上带他来时,并未多说,只说是贵宾,好好招待,自己看来人器宇不凡,眉目俊朗,还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东家的朋友?贵宾?明白,明白。”当时他也只是摇着扇子笑,不想自己却在王爷面前失了礼数。
“草民清芳有眼无珠,冒犯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清芳明白过来,赶紧跪下行礼。
“看看,吓坏你的掌柜了吧?免礼。”
瑞宝儿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情急而喊的莽撞。
清芳本还和君惜墨来来回回聊着些话题,这会知道了身份便不敢再随意发言了,只是被问而答。
“哎,那个芳姐啊,你要是觉着在这里拘束,就去看看包子好了没吧?”瑞宝儿没进来前,清芳在君惜墨面前一个劲地夸东家的好,大有撮合两人的架势,君惜墨虽只是偶尔回应下,但还是乐于聊这个话题的,可这会子全然没了刚才的氛围,索性还不如让清芳离开的好。
“好!王爷、东家,请稍候。”
“吃了这顿包子,你就走吧。从此咱俩各做各的。我知道我欠你人情,以后若有机会,我一定偿还。若无甚机会,那我也只能铭记在心,仅此而已了。”等清芳出了雅阁,瑞宝儿语气平缓说道。
话刚说完,大虎就敲门而进,端上了两笼龙眼三鲜包。
君惜墨“嘿嘿”一笑,“不说别的,先吃包子。”
“君…”瑞宝儿本还欲再言,大虎刚退出关上的门复又被推开,来人却是巴彦。
巴彦一进门急着说道:“主子,弃将军领兵围了粮店。说,奉皇上旨意,要护送您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