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相告知瑞宝儿,七王爷君惜墨去了京郊,瑞宝儿就先将兵权令揣了起来回宫。
回宫的路上,瑞宝儿觉得完成了一件事情,心中放松不少,只等把手中兵权令交给君惜墨就大功告成了。虽然些许难为清芳,但是结果还是好的。这么想着,瑞宝儿下了马车,也没坐轿辇,哼着小曲往自己宫殿走去,路过芩妃宫殿,却是大门紧闭,无一侍卫看守,瑞宝儿心里有点奇怪,但事情过去也就不打算再招惹谁了。
回了惜宝殿,木桃禀报皇上有来过,说他没见到瑞宝儿,待了一会就走了。瑞宝儿没太在意,安置好兵权令,又挑了几件新进贡上来的稀罕物件,去了珍贵妃的同福宫,自上次鸽子事件后,弃谷翼总是进宫探望珍贵妃,瑞宝儿便去的不那么勤了,知道最近珍贵妃身体大好,瑞宝儿想着过去看看。
到了同福宫,太医正在诊脉,脉象平稳,太医改了改安胎的方子交给竹芝就退下了。
珍贵妃见到瑞宝儿很是高兴,拉住她的手问道:“最近老也逮不着你。可是又跑出宫去玩了?”
珍贵妃身子已经很沉了,坐不行椅子,只能在床上半靠着。
瑞宝儿摸摸珍贵妃的大肚子,柔着语气说:“等小宝宝出生,我就带着他玩。到时候买宝剑给他。”
珍贵妃一笑,“买宝剑?你就知道是男孩?以前还说生男生女都好呢,怎么这会偏心了。”
“因为现在能确定,肯定是男孩。”瑞宝儿说着,眼睛明亮亮的。
珍贵妃慢慢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倒想是个女孩好。宫中人心难以捉摸,要是男孩,必定又要陷入不断地明争暗斗中。只盼是个女孩,与世无争的,跟着你就好。”
“姐姐又胡说。皇上不是说过嘛,这个孩子将来是要做大事的,可见皇上疼他,珍姐姐不必太多思虑。”
珍贵妃点点头。
瑞宝儿留着用了晚膳,看着珍贵妃睡下,才从同福宫出来,脑中想着上次太医的话“产时凶多吉少”,心里就有点磕着。
路上寒风吹得彻骨,瑞宝儿回到自己宫内一进屋就道:“风清,赶紧来给小相公暖和暖和。”再一抬眼,却看到皇上君惜川从座位上起了身走过来。
“朕给你这个小相公暖和暖和,如何?”君惜川说着用手捂在瑞宝儿脸上,她戴着雪白的狐皮耳套,眼睛晶莹莹的,鼻头被冻得微红,一副惹人怜爱的样子。
“臣妾…”瑞宝儿礼未形成,君惜川就搂过她,“不要一见到朕就如此紧张。”
君惜川替瑞宝儿摘了耳套,解了外披风,又拉着她坐在软榻上,拿过她的手小心捂着,“这么冷的天,你跑去哪里了。朕来了两次你都不在。”
瑞宝儿听问,却不能将兵权令的事情如实相告,“臣妾贪玩,跑去了京中集市。回来后,又去了同福宫看珍姐姐。”
“嗯。朕也有日子没去瞧瞧珍贵妃了。她可好?”
问到这,瑞宝儿心中又有些怅然,“皇上,你是知道珍姐姐生产有危险的吧?”
“朕知道。”
“嗯。她今天很好。皇上呢?今天处理政务可还顺心?”瑞宝儿从君惜川眼中看不出一丝对于珍贵妃的忧虑,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君惜川搂过瑞宝儿:“不太顺心,所以有些乏了,想早些休息。”
“皇上,我…”瑞宝儿的不愿还未出口,身体一轻,已被君惜川抱起向床边走去。
这是他们的第二个夜晚。君惜川节奏掌控地很好,不再像第一次那样掠夺般的凶狠。瑞宝儿也不再那般无助,但却是不快乐的。可怕的是,她感到对于君惜川手上和身体的动作,自己竟有些麻木,似乎是为完成一个过程而已,她在等待君惜川满意的结束后,从自己身上翻身而下。
这一次并不长,君惜川就结束了所有动作,躺在瑞宝儿身侧,呼呼地喘着气,胸膛一起一伏。忽而,瑞宝儿手端冰凉,似是君惜川将什么东西放在了自己手上,她拿起来,借着烛台微弱的火光看去,是个通体青翠色的玉质龙,龙尾刻着三个点。
西兵符!
瑞宝儿一惊,起身跪在床铺上,“皇上这是?”
“这是朕的身家性命,今天想作为信物给你。”君惜川躺着,呼吸还未完全平缓。
瑞宝儿不得不承认,君惜川这样说,她内心是感动的。七王爷君惜墨告诉过自己,皇上手中已经丢掉了东兵符,赵政又将兵权令给了自己,如今这西兵符就确如君惜川刚才所言,是他的身家性命。
自皇后被处死后,瑞宝儿内心一直隐隐忌惮着皇上,自己背后有着草原部郡势力,身份特殊,很可能会成为他君惜川随时准备牺牲掉的棋子。于是为了自保,暗地里便开始培养自己的家兵。可这个夜晚,他竟然将西兵符放在了自己手里。
“宝儿,你说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应该是发妻。朕生在皇家,婚嫁由不得自己,所以朕理解的发妻不是正室皇后,而是心爱之人。”君惜川起了身,话说的柔情似水,言落,挽起一绺瑞宝儿的头发,与自己的一绺头发细心地绑在一起,“我只想有足够的时间,和你执手到老。”
君惜川没有说“朕”,他是说“我”。他绑头发在一起,寓意结发夫妻。他知道自己比瑞宝儿大了二十岁,所以他希望有足够的时间。瑞宝儿手里的玉质兵符已经被握的温热,想着自己从进宫第一天起就想着如何逃跑,后来又想着如何挽回和弃谷翼之间的缘分,如何帮君惜墨,如何培植自己的力量,却从未将一丝注意力放在这个名正言顺的夫君身上。
瑞宝儿跪立着,上前抱住了君惜川,“愿皇上永远记得今日所言。”
巴彦没过几日就带着大虎和食为天的赵掌柜、马掌柜到京城,一众家兵已经是训练有素,风清接应着,将食为天安顿在京郊,又在城中闹市买了街楼,聚和就在此正式开张了。
新店开张,三日内茶酒免费,新菜试尝,引得京城宾客在聚和内满堂云集。
君惜墨一回到王府,便接到瑞宝儿的邀请,就又让卫北牵过马,上马直奔聚和。
瑞宝儿从张相那里打听出七王爷的时间安排,一早就到了聚和,此刻等在雅阁中。
君惜墨到了聚和,由大虎带着进到雅阁内,瑞宝儿正趴在窗沿上看着街上人来人往。
“娘娘好雅兴啊?请我来吃饭。”君惜墨搓搓手暖和着。
瑞宝儿转身看见君惜墨,一笑,“接着。”
君惜墨伸手接过瑞宝儿扔来的东西,是兵权令。
“可以呀!言出必行。嗯,巾帼不让须眉,佩服。”君惜墨拱手客气道,却满是玩味,他将兵权令揣到怀里收好。
“不敢当。我可不想讲大话,说拿到这么个东西只是小菜一碟。”
君惜墨知道瑞宝儿为了从赵政那里拿兵权令废了不少功夫,虽事情很巧让清芳出面化解了,可瑞宝儿下的辛苦自己还是全然了解的。
“本来不想问,但是…”瑞宝儿言语间有犹豫,君惜墨正端起茶盏,便撇她一眼道:“有话说。”
“你拿到兵权令除了自保,可还有他用?”瑞宝儿话说得小心。
君惜墨喝了几口茶,没有回答,反问道:“清芳一家三口是你派车和人送走的?”
瑞宝儿见君惜墨转了话题,心知兵权令事关重大,便也不深究,“是。我安排他们去湖城了,芳姐对那里比较熟悉。”
“最近在宫里有见芩妃吗?”君惜墨一边喝茶一边又问道。
瑞宝儿奇怪,好端端的干嘛问她,“上次被我捉弄一回,她更加讨厌我了吧。我们不大走动的。你问她干嘛?”
“前几日皇兄将芩妃关了慎刑司,年后问斩。”
这一句让瑞宝儿是一惊,“为什么?”
“芩妃和赵政什么关系?呆瓜,刚还想夸你聪明些了呢。这周边人的风吹草动,看来你是一点也不关心啊。真是白在宫里待这么久了。还不懂?”看着瑞宝儿震惊加迷茫的表情,君惜墨就知道所有的事情瑞宝儿还都未清楚。
瑞宝儿慢慢想来,“因为兵权令?”
“可算反应过来了。赵政是早年皇上委托执掌兵权令的人,皇上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予他人之手,自己也总要握着点什么吧,芩妃在宫中,说白了就是个人质。现在皇上只知道赵政带着兵权令跑不见了,自然是要拿芩妃开刀的。”看瑞宝儿还未完全明白,君惜墨便接着解释道,“赵政和他的这个胞姐关系很好,我估计他们一家三口听了消息,赵政想用自己性命换胞姐性命,现在正在返回来的途中。”
“不行,他们不能回来。”瑞宝儿几乎是喊了出来,她知道如果赵政回来,手中又没有了兵权令,皇上是一定要处死他的,如果赵政松了口说是自己和七王爷拿走了兵权令,那么必然会引起大乱。可清芳是侠义之人,赵政又那般爱她,若他二人死咬着不说,赵政被皇上处死,清芳在这种情况下一定不会苟活了。哪一种情况都是瑞宝儿不想见到的。
必须赶快让巴彦截住他们,务必不能让他们回京。瑞宝儿拿过椅上披风就要走,君惜墨急急说道:“哎哎哎,我刚在你这儿点了三鲜包子,你是又不准备请客了呢?”
瑞宝儿反应一下,拉起君惜墨,“先别吃了,火烧眉毛了都!你跟我一起走。”君惜墨被瑞宝儿拉出酒楼,上了马,无比惋惜地说着:“我的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