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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时代之光（上）
书名：龙心御剑流 作者：风花水月 更新时间：2016-12-12 22:33 字数：3034
炮火连天，震得鸣梁海域烟波迭起，浪比船高，日本水师不要本钱地弹射弹药，一波接连一波，压得朝鲜水师就连港湾都无法驶出……
“朝鲜水师又怎么样！李舜臣又怎么样！还不一样是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湾里连炮都不敢打！哈哈哈哈哈！”九鬼嘉隆说着明鲜联军谁也听不懂的日语，唧唧呱呱。
“德水大人，我们确定不要反击么？”
“现在根本就没在射程之内，九鬼嘉隆发射的炮弹越多，就越说明他需要用强大的火力屏障来安抚他惊慌的心情。我们的炮弹是用来歼敌的，不是用来寻开心的，不在射程之内我们一炮不发。”李舜臣分析起战时局势，镇静自若。
“但是，如果倭寇一直不到鸣梁海湾里呢？”
“那我们就骗他们进来。”李舜臣挂起自信的笑。
“报告嘉隆大人！鸣梁海湾好像有人出港！”
“传令下去，全体停止射击！”
炮火停，海浪息，当水幕散去的时候，朝鲜水师已经在九鬼嘉隆的军阵前列阵排开，舰列之中，那居中而站的人，正是让九鬼嘉隆欲除之而后快的宿敌，李舜臣。
“传我号令下去，停止一切炮火覆盖，直到敌军进入射程内再发生，力求一击即中，所有船舰全覆装上铁甲。”
自文禄之役之后，九鬼嘉隆最怕的便是李舜臣的偷袭游击之术，如果李舜臣还藏在鸣梁海峡之中，他反而更提心吊胆，如今李舜臣就站在自己阵前，这恰恰是给九鬼嘉隆吃了颗定心丸，开始着手迎战这位自己的命中克星。
‘该来的，一定逃不过。来吧，李舜臣！’
而李舜臣只是静静地看着日本水师的战船附上铁甲，没有任何动作。
‘铁甲船坚固有余，机动不足，不善奔袭。’一眼便瞧出利弊。
“恩泰，九鬼嘉隆左翼船舰最为稀疏，你带五首龟甲船用十艘伪船掩护攻打日本水师左翼，最好能击沉一艘军舰，如果不能也不要勉强，不能恋战，一击不中马上撤退。”
“贤重，你带三艘龟甲船用二十艘伪船穿攻打九鬼嘉隆右翼，不求击沉战船，只提供获利骚扰，要以伪装船为饵，诱敌深入，直至鸣梁海峡之中。”
“贤重你全速前进，先恩泰一步进入敌军的火力范围，吸引敌军注意力，必要时让其击沉伪船，而恩泰你船速仅慢贤重二分，待到贤重吸引到注意力之后，你便伺机出击。”
“但是要谨记一点，当我说撤兵之时，都要全速撤退。只要能诱敌进入鸣梁海峡，就不要吝啬伪船，这十二艘龟船是我们最后的火力，不容有失，都听明白了吗？”
“恩泰明白。”
“贤重明白。”
*
‘李舜臣，你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呢？’
朝鲜水师三路进军，侧翼神速，而李舜臣所在的中军却一动不动，九鬼嘉隆眯起眼睛，想看透眼前这个敌手的心思。
“集中优势兵力碾压，侧翼机动作战，中军随我对阵李舜臣。”
‘三路对三路，你不动我不动，即便海战，我资本比你雄厚，兵力也比你优渥，我始终保证兵力优势，李舜臣你又能耐我何？’
看到日本水师的变阵，李舜臣依旧不为所动，只是站在船头，用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对着日本水师中军的九鬼嘉隆……
“报！朝鲜水师试图接近我军右翼，现已经被击沉三艘战船！”
‘李舜臣没动。’九鬼嘉隆。
“再探。”
“报！我军右翼已击沉朝鲜水师五艘战船！”
‘李舜臣还是没动！’九鬼嘉隆。
“再探！”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你是弱势，为什么你能如此沉得住气！’
“报！我军左翼被朝鲜水师偷袭！被击沉一艘铁甲船！”
偷袭！又是偷袭！
‘原来一开始你就没打算和我交手……原来一开始你就打算用自己做饵吸引我的注意力……原来你一开始就从头到尾都只是打算偷袭……我不服……我不服……为什么我总是会少算你一步……为什么明明你是劣势我还要被你压制住！’
“我不服！我不服！！！”九鬼嘉隆呲牙裂目，“传我号令下去！全军突击！”
‘李舜臣，我一定要把你煎皮拆骨！’
“全军出击！”日本水师。
“全军撤退！”朝鲜水师。
“追右路！右路战船多，能毁掉朝鲜水师主力！”日本水师右翼。
“他妈的，我们左路刚刚被击沉了一艘战船，这个哑巴亏不能吃，这边有五艘龟船，能摧毁朝鲜水师的中坚战力，追左路！”
“朝鲜水师何惧！李舜臣才是心腹大患，追中路！”
“别吵了！”红了眼的九鬼嘉隆，“他们只有几十艘船，怎么追不行，三路自由作战！”
日本三军四起，却乱而无序，朝鲜抱头鼠窜，却井井有条，一时间，鸣梁海域之中上演起一幕完全不对称的追逐之战，此情此景，犹像一个动作笨拙气急败坏的巨人在追赶一只古灵精怪狡黠机敏的老鼠……
‘海贼之人，意气用事，左翼沉一舰，必不依不饶；海贼之人，见利忘形，右翼击伪船以为立功，定尾随其后；海贼之人，狗改不了吃屎，九鬼嘉隆，你必败！’
朝鲜水师三军最终会师鸣梁海峡，十二艘龟船无一损毁，倒是日本一路打来一路追，反而被朝鲜又击沉了几艘……
“杀光那群混蛋！”
疯狂吧！日本水师！
获得了行动特许的日本水师两翼一头就扎进了鸣梁海峡之中，唯有中军……
‘怎么回事……这股对死亡的预感……’
九鬼嘉隆看着疯狂如斯的日本水师竟然怕了起来……
‘振作点，九鬼嘉隆，一定是李舜臣在唱空城计，就像上次那样！你手上可是有六百艘铁甲安宅船啊！区区朝鲜水师只剩几十艘破船，你究竟在怕什么！’
可是，可是……
‘那一种死亡的预感，真的是无比真实啊……’
李舜臣，难道你真的是我九鬼嘉隆的天敌？
“藤堂高虎！”九鬼嘉隆下定决心。
“嘉隆大人有何吩咐？”
“你领中军战船三百艘前往鸣梁海峡，不计任何代价，务求击毙李舜臣。”
“领命！”
‘军人，最大的耻辱便是不战而退，此战我占上风，若弃阵，我将心必死，以后再也不可能领兵杀敌，’九鬼嘉隆看着远去的藤堂高虎，‘但，我实在无法抗拒那股死亡的预感，我将心已乱，不宜再战……’
所以，对不住了，藤堂高虎。
三百艘战船直往鸣梁海峡中开去，浩浩荡荡，藤堂高虎听着鸣梁海峡里的炮火交锋，心中暗痒早已难耐无比，数十比一的悬殊兵力，根本就是碾压，这日本水师的心腹大患，难道就要终结在自己手里了吗？
‘涨潮了？真是天助我也！’
“全速前进！直往鸣梁海峡！”
头脑发热的藤堂高虎根本没意识到这个时辰根本就不应该是涨潮的时刻，更不可能看得到站在海峡之中的男人，手握着一颗苍绿琉璃珠……
一直驶到了鸣梁海峡之中，这些外地人总算见识到了漩涡之海的全貌，本来就是风起浪涌的海面，到了鸣梁之后更是旋成一道湍急的水流，自成天险。
“快后退！”
藤堂高虎绝对不想连敌人的衣服都没见到，自家的船队就先沉在这凶险的水域里面，只是懂得太晚，此刻已是潮水起涨，正是风生水起，风推浪打，藤堂高虎的船队就这样被卷进了鸣梁那湍急的海域之中……
“杀！”震天价响的呼啸。
还在漩涡之海中挣扎的藤堂高虎看见忽然杀出的朝鲜水师和明军支援，除了苍白无力地叫着反击，其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三百多艘战船，加上此前被如法炮制歼灭掉的两翼战船残骸，这小小的海峡里着实留不了多少余地给藤堂高虎和两军周旋。
朝鲜水师硕果仅存的十二艘龟船因为熟悉海域，越战越勇，而站在岸上不停打冷炮的明军更是不亦乐乎，藤堂高虎空有火炮，但在这样的境地，反击根本施展不开来，最为讽刺的是，联军击沉的战船数量，好似还比不上日本自家击沉的多。
旋刻间已经损失了近三分之一的战船，日本水师的家当难道要在自己手上一把输光？
刚刚从漩涡海域里挣扎出来的藤堂高虎心在滴血。
‘若还能保留两百艘战船，我水师在领海之中，还能有再战之地……’
“退！撤退！”虎目含泪。
“想逃，没那么容易！”见到日本水师丢盔弃甲，作势要退，李舜臣的心中既快慰又莫名悲恸，“漆川岛一战，你又何曾放我朝鲜水师一条活路！”
“退潮！”
定风波应声而碎……
天地变色，黑云密布！
藤堂高虎还没想透今日潮汐为何如此不符常理，日本水师就径直撞上了潮水之下暗藏的铁索和木桩，出口完全被卡死！
“妖……妖妖……妖术……”藤堂高虎满目绝望。
本来阴霾的天空，却破出了一道芒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