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父!我回来了!”凌风跨着小跳步嘻嘻哈哈地蹦了回来,两手背在身后,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月姐姐带我去的一品味增真的好好吃呢!”
‘这货不是买米去了吗,怎么是去吃味增了,尼玛怎么两手空空的回来了,米呢,米呢,月又去了哪里了,难道是因为扛米走得慢了……’
“鹰!”柳生月蹭着小碎步走到鹰的面前,刮了鹰的鼻子一下,“有没有想人家呢!”
‘想,想得你都快要饿死了啊……但你怎么能……’
“你们不是去买米了吗!怎么是跑去吃味增了啊!尼玛吃就吃了,干吗一个两个都空着手回来了啊!尼玛劳资就要饿死了有木有啊!你们是去风流快活,我还要面对一个捂脸光头男惊悚了一下午啊!尼玛易了容还要特么比我帅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
“哦。忘叻。”凌风。
“我。输。了。”鹰宛若斗败的公鸡。
“大侠,胜败乃兵家常事,”凌风坦然地安慰着鹰,“虽然忘了买米,但是我记得师父还没有吃饭,所以和月姐姐在味增店……”
凌风一直背着的手拎出了藏好了的篮子。
‘算了,有味增拌饭也好,这孩子还算有我心意,得徒如此,师复……’
“在味增店隔壁特意给你买的——千家拉面。”
凌风从篮子里捧出了一碗已经完全汲水了的拉面……
“唔——”
鹰只感觉胃在抽搐。
正在看书的同学,如果不能完全理解鹰的感受,作者建议可以到楼下买一包康帅富方便面,置入热水之中,大泡六十分钟,及以上,等到面条完全吸水泡烂,也许你就能理解得到鹰胃部不适的理由的一半……
泡烂了的拉面禁不住山路的颠簸,一路走来,这碗传说中的千家拉面已经在碗中沸腾翻滚了无数遍,最终成为了白沱沱的一大碗——千家面糊!
“趁热吃吧。”凌风捧着已经凉透了的米糊关怀备至地说着。
“谢……谢谢……师父……不饿……”
鹰感激涕零地接过凌风手中的面糊,然后默默地把这碗翔状物倒出了门外。
与此同时,月和晓之间,连连交换了好几次颜色。
‘鹰同意出手帮助将军家吗?’柳生月眼神疑惑。
‘没呢。鹰先生不是一般的难说动。’柳生晓耸肩表无奈。
‘看来要实行计划二了。’柳生月指了指凌风。
‘去吧!’柳生晓举起右手大拇指。
“凌风~!要不要跟月姐姐到江户玩几天啊~?”
‘!’
还在倒糊的鹰一个警醒。
“少来打我徒弟主意!”
鹰左手一把抓住凌风背后的领口,老鹰捉小鸡一样把凌风提了回来,然后右手反射性的下意识往凌风嘴上面捂……
“BIA!”冷翔摊脸,一气呵成。
‘完了……’
屋子里呈现了难得一见的,死寂。
“师父。”凌风稚嫩的童声。
‘我怎么有种头发要掉光光的预感……’
“啊哈哈哈!凌风啊!江户可是个好地方!而且是跟你月姐姐去,肯定是好吃好玩的招待着咧!说不定我们还能吃上只有将军家才能特供的牛肉咧!到了江户师父再给你买套新衣服,你好好跟月姐姐出去逛逛,多好!去江户!对!就这么定了!”
鹰急忙忙地结果话茬,趁凌风还没发动摧毛断发手之前,百般讨好凌风,为自家秀发的去留尽最大的争取。
“不是,师父我想说……”凌风伸手……
‘要动手了!这货要动手了!’
“月,你照顾一下凌风,我好像想起来有急事,先走一步!”
说完,鹰闪开凌风的魔爪三步并两步地往屋外冲去。
“我师父,他,这是怎么了?”凌风不解地指了指逃窜而去的鹰。
“我们怎么知道?”柳生月,柳生晓。
“……”鹰。‘还好走快一步,要么头发肯定要掉光光了!’
“……”晓。‘这也是妹妹算计的计划之一吗!真是太完美了!’
“……”月。‘天,鹰不会因为这样就讨厌我吧!’
“……”风。‘其实我想说,这拉面……其实还……挺好吃的唉……’
*
今晚的月亮不太圆,吝啬地从天云中渗出几道月光,不明不暗。在屋顶的飞檐上,鹰轻轻地擦拭着逆刃刀的刀身,即便是在这样的无明之夜,逆刃的光依旧冷厉雪亮。
“鹰,我看我是得痢疾了,走不掉了!这是我的口粮,你拿去吃吧!”
“……”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呐!我们是好兄弟,不是吗?”
“白禾兄……”
“回到日本之后,就有劳你替我照顾我那傻瓜儿子了!”
“鹰必定视如己出,授我秘传剑技,龙心流。”
“听你这么交代,我就放心多了!唉哟哟!不行了,我又要上茅厕了……”
……
“嘶!”鹰吃痛,指尖出血。
‘白禾兄,十四年来,鹰总算未辜负你所交托之义。’
鹰吮吸着被逆刃割伤的手指,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鹰先生!你肚子也饿了吧!我和家妹在山上挖了些野菜,这碗野菜汤,你就暂且拿来填填肚子吧!”
柳生晓端着一碗野菜汤,小心翼翼地顺着梯子爬上屋檐,这次他只是把眉毛画上,并没有戴假发,月光聚在他那油光滑亮的头顶上,竟也是一派亮堂,配合他那人畜无害的微笑,看起来十分滑稽。
‘为什么这货就连不带假发都比我帅……’鹰闷闷不乐地灌了一口野菜汤。
“话说,将军为什么会想到请我出手?论暗杀,将军家坐拥甲贺伊贺两大忍派,论剑术,将军家又有你们柳生一族高手无算,论勇猛,将军家的三河武士勇武无双,论实力,关原合战之后,试问天下还有谁能和将军匹敌?”
“天下之事,都逃不过‘均势’二字,关原之后将军虽然手握重权,但是各路大名依旧虎视眈眈,合纵连横之下,没有十足把握一统天下,将军绝不愿意打破现有的势态平衡,德川家的明棋算被局势将死,而至于暗棋的话……”
说到这里,柳生晓面露难色。
“难道是服部第三代家督,正就半藏过了十年还是没能完全统领甲伊二忍流么?看来二代家督正成半藏的确是无愧忍神之名哈!”
鹰将手中的野菜汤一饮而尽,却发现柳生晓还是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
“还是说,这次将军家碰到了连二忍加上你们里柳生都解决不了的硬角色?”
听到“里柳生”三个字,柳生晓的脸色到是变了一下。
“哈哈!我忘了‘里柳生’是连将军家都不能知晓的柳生家秘,失敬!失敬失敬!”
柳生家族确分表里,表柳生精修剑术,世袭但马守一职,担纲幕府将军的剑术指导,而里柳生则是专攻忍道,为柳生家特有的忍者力量,只听命于柳生氏历任家督,甚至连幕府将军都不能得知里柳生的存在。
所以,鹰的轻描淡写在柳生晓听来,反而是深不可测的示威了。
“先生说的都没错。正就半藏的确没有办法完全驾驭甲伊二忍流,而将军家要面对的这个人,若非甲伊二忍流通力合作,恐怕也难以拿下。甚至于叔父宗矩都倍感威胁,决定要暗地倾里柳生之力协助幕府。因此,晓才与家妹一同拜访先生。”
“呵?连宗矩那家伙都会感到威胁的人?”鹰一副饶有兴味的模样。
“前奉行。石田三成。”
鹰的笑僵了一下。
“他不是死了么?”
“行刑当日,石田三成被旧部救走,将军家为了稳定刚刚平定的日本局势,所以此消息进行了封锁。”
“可是石田奉行在全盛之时尚不及大御所家康一合之战,为何现在只是残喘偷生反而让幕府战战兢兢了呢?而且如你所说,石田奉行已经被救走了七年了吧,怎么直到七年之后幕府才会想到对付这个心腹大患?”
“先生可曾听说‘未结果的柿子花’?”柳生晓卖了个关子。
“石田奉行行刑时因柿乃痰毒而不肯以柿子解渴,并说,胸怀志者,纵然即刻人头落地,也应关注己身性命。传为坊间一时佳话。难道……”鹰面露疑色。
“先生猜测得没错。时代总会同情一些具有浪漫悲情色彩的弱者,三成在刑场示弱的行为反而使坊间觉得将军家才是狼子野心。而这朵未结果的柿子花同时也为石田三成招来了两名异士,实力大增,剿灭石田残部的行动才一直悬而未决,拖到今天。”
“又是两名足以影响德川家决定的异士?”这世界的高手还真不值钱。
“嗯,一位是大阴阳师,贺茂忠景,另一位我们只知道姓宫泽,喜欢身着蓝衣,手上有一把即使躺在鞘中也让人感觉危险的刀,”柳生晓不理会鹰的诧异,继续一板一眼地说,“这两个人并称三田家中的一术一剑。”
‘这个叫宫泽的人,好像在哪里见过?’鹰。
“其实,我对石田奉行还谈不上厌恶,关原合战之前都说石田奉行想当曹操,但对我来讲,你们德川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么说吧,虽然我同意和凌风一起去江户,但政治的事我身为浪人也不打算介入,那么,请柳生家,给我一个务必出手的理由吧。”
见到了鹰表态,柳生晓心知这是说服鹰最后的机会,身为里柳生的秘忍,晓本身对攻心术也有着透彻的研究,此刻长考,只为找出鹰话语中最为脆弱的那份心防……
参加过文禄之役,但认为是人生污点,对政事心灰意冷,只是心存国事依然,不愿近杀伐之事,却配搭着逆刃太刀……
文禄,污点,政事,国事,杀伐,逆刃……
污点,国事,逆刃……
逆刃?
有了!
“敢问先生,普天之下,还有谁比德川家更有实力驾驭日本?”
瞳孔凝缩。
‘猜中了!’。
德川家纵千般不是,但既得天势,必可保日本百年内天下太平,但若让石田崛起,均势被打破,战国时代必将重临日本。
“相信先生绝对不愿看到再起杀戮,止殇之战,正是逆刃刀的剑心所在!”
“你拿什么来证明,德川有资格成为天下之主!”
“就用此次江户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