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的世界,晴空万里,不见遮云,竹水栓的流水潺潺,鹰和一群人站在屋外等着屋子里的动静,百无聊赖。
然后。
“雷——之——拔——刀——!”
啪啦——
崩裂的地板,震飞的房门。
还没回味起是什么事,被断成两截的房屋,就这样直塌塌地倒了下来。
“轩浪!”回过神来的鹰。
“这……在这……”烟尘里探出一只手。
“还愣着干什么?救人啊!”说完,鹰就走上一片狼藉的毁屋里,搬开那些断木。
忙活了好一会儿,总算是见到了那顶直高的乌帽子,龙翎翔望见了鹰的面容,也挥了挥手和鹰打招呼,看上去并无大碍,还笑嘻嘻地说。
“别担心别担心,房子塌掉之前我结了个护身盾,保管你徒弟没事。不过话说回来,那招拔刀斩挺厉害的啊!有你的!”
鹰没空和龙翎翔打哈哈,看了一眼倒在一旁还昏迷着的轩浪,鹰一把就将龙翎翔拎了出来,用一种你给我放老实点的语气说着。
“你这个神棍!像这种血继限界的式神,最差不是条件不符,退出结界吗?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你的乖徒弟在结界里就自己断了宫泽家的名啊,在那种立名即成术的空间里,我也一点办法都没有呢。”龙翎翔被拎在半空,苦笑,“被结界驱逐的时候,你宝贝徒弟又要和式神立契,还开了死战结界,我真一点办法都没有呢……”
鹰对阴阳术也有一些了解,经龙翎翔这么一说,他也大概知晓出了什么事。
“回头再跟你算账!”
鹰放下了龙翎翔,转而抱起了轩浪,往自己房间里走去。
*
幻的神道空间,轩浪的内心世界,一如水墨的黑,时而滴落的水声,空旷而悠扬,那个化作人形的式神,跌坐在地上,脖子上架着一把爆裂着赤红色电芒的大刀。
‘这人幻化出来的刀刃,竟然不是东洋刀……’式神将视线下移。
宽厚的刀身,随着紫波流光的闪烁,若有似无,就像一块半透明的紫晶浑然天成,而刀身之间有着一根脊骨,直通全体,止于刀末,握在轩浪手中。
不知何时,轩浪的印堂开出了一道好似闪电的额痕,发也长及脚踝,无风自动,泛着冷金属的银白,搭配着睥睨的眼神,琥珀色的瞳孔,赤红色的雷芒,已是一身的邪气。
更准确的说,是邪煞之气。
‘没想到,你竟是身负天命之人。’式神想起了灵界里的那个古远的传说。
“式神魅影服输,请主人赐名。”
魅影又变化回了了那一团烟雾的模样。
“哼。”
轩浪邪异的笑。
“魅影此后赐名‘玄犬’,形畜牲道,居焰火之地。”
如判词般,情感缺失。
话一出,神道空间又开始发生了变化,那团烟雾状的式神在“名”的约束下,开始改变了形体,墨烟此消彼长,几番挣扎,最终化作了“犬”形,而漆黑的虚无空间开始挤压与碰撞,突起了座座火山,流淌出炙热的赤岩浆。
“玄色为黑,不过,这个样子,还真是合适你啊。”
轩浪单膝蹲下,摸着那黑色烟雾化的巨犬,一脸嘲笑的邪异。
“刚刚叫你跪下求饶你不愿,现在,好好的享受这一副模样吧……”
轩浪站起,抬起了右脚……
“滚!”
狠狠的踹在了式神的腹上。
“嗷呜……”
如丧家犬的悲鸣,被淹没在熔岩穴里。
轩浪转身,却又见地底下又躺着一个轩浪,那张还略显稚气的脸庞,右手还握着那把凝着不杀之泪的太刀。
不满意,邪轩浪摇了摇头,实在是不满意。
‘用这种刀口对着自己的武器,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邪轩浪嗤之以鼻。
蹲下,拾起那把幻化出来的逆刃刀。
‘果然,这刀能压抑我的煞气……’
邪轩浪手心用力,捏碎了这幻化出来的意象。
“不管怎样,我能帮你做的就只能到这了。”
邪轩浪的身形渐渐淡去。
“作为我的宿主,可别让我失望了啊。”
*
在离江户城不远的瀑布边。
“唔——”宫泽期源感觉一阵胸闷。
‘怎么感觉和魅影的联系断开了……唔——!’
宫泽期源感觉体内的能量在不断流失,那些从家道里继承下来的式神力量慢慢的变弱,最后只剩下了一半……
‘魅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宫泽期源问着本心的式神。
‘本源,和本源的联系断开了。我也感觉得到我的能量在消失……不,不是消失,是在转移,在往江户城里的某个点里转移。’被魅影本源签订出去的分身,寄宿在宫泽期源身上的式神回答着。
‘万始有因,追源!’
宫泽期源内敛心神,感应着能量的流动……
“吼!”
视界里,一头玄黑的巨犬。
‘被签分出去的魅影能量么?’宫泽期源疑惑。
“魅影!为何弃掉与我宫泽家缔结的万世之约!”宫泽质问。
“吼!还不是你乖儿子干的好事?!他断去你宫泽家的血脉,还用死战结界将我降服!我如今沦入畜牲形,也算拜你宫泽家所赐!”那巨犬也是一脸恶相。
“一郎?没理由吧?你怎么会连他都斗不过?”
“吼!虽说你们的家是我是屁都不想管,但你这父亲到底是怎么当的!”巨犬扭动着头颅,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耐烦,“你难道不知道你儿子是身负天命之人吗!?”
能量的转移逐渐均衡,这一人一兽的关联也越来越弱。
“吼!看在曾经也和你是主仆的份上!吼!你小心点!你那宝贝儿子说……”
忽然断掉的下文。
‘他说,他要杀了我,是吧?’
宫泽期源倒是自己续上了。
‘我儿啊,你终于觉醒你血液里那股可怕的力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