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隐蔽,升冉的飞烟在半空就被龙翎翔布下的流气阵吹散,无影无踪,篝火还在噼里啪啦地煅烧着柴禾,茂盛的焰头就像鹰他们心内的自信,茁壮蓬发,又跃跃欲试。
“如果穆先生的用意就是让你对阵宫泽期源,那么通过御魂剑来使用雷罚咒的法门你应该也知晓一二才对。”柳生晓面向龙翎翔。
“宫泽期源应该是借助影御魂……”龙翎翔纲要说自己的想法。
肩上落下了一只绿色的纸鹤。
“糟,有人。”龙翎翔起身。
“蜘蛛听地居然没有发现?是贺茂忠景吗?”柳生晓俯下身躯,耳朵贴在地面上,还是听不到任何声音,“呼,看来,计划又要变了。这人可不能放他回去。”
鹰拾刀起身,闭着眼睛听着夜风,阵法是死的,总有死角会被破掉,但是来的如果是人,那么无论是多么厉害的高手,即使能长时间闭息,但只要稍许行动,动作带起的风声,总会打破夜的平衡。
没听到任何的动静。
“恐怕,我们要面对的,绝不止一术一剑,无论是宫泽还是贺茂,以他们俩的脾性都不会藏得如此之深,能潜藏得如此隐蔽的人,恐怕是和晓一样的人。”鹰推断。
“那现在怎么办?”毕竟年少,龙翎翔有些拿不定主意。
“穆先生,你先把式神召回来看看?”见到龙翎翔的反应有些不当,鹰旁敲侧击。
“此举甚好。”龙翎翔也反应了过来,收拾了一下慌乱,又重新装出了优雅。
绿纸鹤从四周飞回,龙翎翔粗一算,至少不见了四分之一的传令式神,这些式神都是穆亲自用法力加持过的司令神,虽然龙翎翔不能完全发挥出式神的厉害,可折损的数目也足以映射出这人的反侦察能力已经登峰造极。
龙翎翔还在慨叹之中。
鹰和晓交换了一下眼神。
‘西面?’晓。
‘西面。’鹰。
不到一秒的神交。
柳生晓一个箭步冲进了西边的山林,而鹰则拉住了龙翎翔的手往西南方向跑开。
“这是怎样?”龙翎翔有些理解不到。
“从你式神飞回的方向来看,西面最少,可见此人潜伏在西面。确定不了那人究竟听到了什么,晓特意前去拦截,你我速奔往笠山,迟恐生变!”
本该纠缠住贺茂忠景的柳生晓,如今却首要解决……
二忍相杀之局。
*
笠山的夜幕安静,人心却有着各式的浮躁,失去了柳生月作为最大的筹码,贺茂忠景初始的计划也开始各种凌乱了起来。
“你觉得六郎成事的几率多大?”宫泽期源看着窗外的月亮,屋内烛影祟动。
“不抱期望。”贺茂忠景回答得干脆。
又等了一会儿。
影御魂震抖着兴奋的战鸣。
“来了。”宫泽期源提剑走出屋外。
落在贺茂忠景肩上的猫,也喵着期待的叫嚷。
刚停稳脚跟的鹰还喘着粗气,手中的逆刃泛着皎月之光。
龙翎翔压抑着眼神的紧张,展开穆在夜迷人之中应有的优雅。
两方阵营,一术,一剑。
*
今夜的月亮还算清亮,就算走着夜路也可以找出前进的方向,石田三成骑着奔马,身侧跟着三好兄弟,一路长驱往隐地村疾驰而去。
‘柳生月的出逃,若贺茂和宫泽绝不可能拖住幕府中人整日,时间不够,人员也调动不起来,隐地村绝不能轻易发兵,一旦暴漏,七年来的忍辱,便是修成画饼。’
石田三成迎着月光,两鬓白霜更显沧桑,衡量时无意露出的若有似无的忧虑,淡淡地挂在脸上,局时不待,却阻不了他对丰臣系的至诚。
“奉行大人,我们要传召人马夜袭隐地村吗?”三好伊三在乱马踏蹄声里问着。
“召集精锐即可,藏匿隐地山中,隐地村占且不管。”石田三成不假思索。
三成总是先把答案在心中演算千遍,一张嘴,便如志矢,不至不渝。
“奉行大人,此次撤离匆忙,全是贺茂忠景不听调动之故,本可驻笠山图江户天下,如今却要奔袭他乡,而且他和宫泽期源都好像……”三好清海与宫泽、贺茂两人交集颇多,自然也有自己一番想法,“我觉得他们不太对劲。”
“唉。”
石田三成迎着月色,长叹一声,却总叹不去眉间的忧伤。
“清海,我又怎么不知道你在想着什么呢。宫泽嗜杀,贺茂喜虐,此两人为苍生大害,我石田三成与其为伍,终有一日也会反受其所害。可是,为了成秀赖殿万世不动之基,我不下修罗地狱,秀赖殿又还能寄望于谁呢?”
德川幕府,贺茂与宫泽,三成与丰臣,三方的势力,混杂交错,恩怨难了,当下虽有敌我之分,有水火不兼,又有寄生之局,随着时过境迁,为了维持均势,和心中的梦,彼此的立场又会相互转换。
最稳定的三足鼎立,却组成了最繁花迷眼的局。
一骑绝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