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两人一路东行,只有晚上,才随便在路上安顿下来。
算是露宿荒野了!
她笑笑。
察察很开朗,也极其健谈,据说是因为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孩而其他家的女孩又急着做农事,不大说得上话。这次能和一个女孩一起下古墓,有了伴,她算是最开心的了!
而季寒,却是淡漠寡言,有问必答,否则,绝不会主动挑起话题。
一路上,便看两个女孩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而一旁的清瘦男子却一言不发。
凯风自南,吹彼棘心。
棘心夭夭,母氏劬劳。
陡然,清越的笛声传来,她顺着方向望过去,却见那个被深蓝色风衣罩住全身的男子,已解下风帽,在河边随着西风闲情赋笛。
但是因为是背对着自己,看不清他的容貌,唯有一身风衣猎猎作响.“好听吧!”察察大有显摆的意思,凑近辰溪,笑道,“寒的笛子吹的相当好听呢!”
陡然,察察换了一张疑惑的脸,道,“咦?这是什么曲子?我从未听过!”
凯风自南,吹彼棘薪。
母氏圣善,我无令人。
“是《凯风》,诗经里的曲子,用来歌颂母亲的……”
“停停停!”察察打了个暂停的手势,一副头痛的样子,道,“你上辈子是教书先生啊!简直和我那个二哥是一对!”
“咳咳——”察察清了清嗓子,学着振衣的口吻,“‘察察,你可知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的道理?你是个女孩子,怎能如此野辣?有空,要多看看书。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呵呵!”见察察板起脸来教训人的样子,辰溪不由捂嘴轻笑,“你这二哥,还真是有意思!”
“有意思个头!”察察骂道,“整天就仗着比我大几天倚老卖老,教训我!”
倚老卖老?
至于吗?
爰有寒泉,在浚之下。
有子七人,母氏劳苦……
清越的笛声传来,察察贼兮兮地问道,“辰溪,你刚刚说,这首诗是关于母亲的,是吗?”
“是啊!这是赞颂母亲勤劳善良……”
“停!”察察急忙堵住她的嘴,一点也不想听她说下去,急忙开口,“那他是在安慰你呢!辰溪,还不快去说声谢谢!”
“安慰我?”望了眼那孤寂清瘦的背影——她不是不知道,这人虽然为人平淡,不讨喜,也不讨厌,处事却极其冷漠,这种事情,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
“不可能吧?”辰溪虽然嘴上带了一个表不确定的“吧”,心里却毫不犹豫的认为这根本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察察推着她,“快去快去!寒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
半推半就着,她一步一步迈向那清瘦的少年。
睍睆黄鸟,载好其音。
有子七人,莫慰母心。
待她到了他身后,他也吹完了最后一节,戴起了风帽,只有笛子还没来得及收起来。
那笛子极其美丽,晶莹透明,竟作靛色。
“好漂亮!”女孩子终究是喜欢漂亮的东西,见到那支笛子,不由惊叹出声,随即发问,“季寒公子是从哪里买到的?我也想买一支呢!”
“不是买的。”他收起手中的靛色笛子,淡淡道,“是我师弟送的。”
“原来是这样啊!”她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