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指她离崩溃还远还能坚持,还是指她的体质跟大漠人差得太远,无法承受如此重的负荷?
季寒,你怎么就这爱说半吊子话?
正在她犹豫中,前排的辰溪终于忍不住酷热,径直从驼背上如流水般滑了下去。
瘦弱的少女就如失去生命般的枯叶,任人摆布。
湛蓝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犹豫,随即,淡蓝色的丝线从宽大的风衣下冲了出来,扯住了那名瘦弱的少女,随即收紧,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将深蓝色的风衣解开一个口子,罩住少女,徒露出她苍白的脸。
这名山海旅人便凭借着那比绣花针还细的诡异丝线完成了这一切,端坐在马上。
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收回丝线,尾端绑住了一团空气,拖在地上。
他替她摆好姿势,伸出另一只手,淡淡道,“水。”
后排的盗墓者听了,赶紧从腰间解下水壶,扔给季寒。
那只瘦弱白皙的手接下,给辰溪喂了几口,便拧上壶盖,还给那名好心的大漠汉子。
——如此大的风沙,那名山海旅人竟然还能保持着一尘不染。
仿佛所有的风沙遇了他,都如遇蛊毒般惊恐地避开,不敢上前半分。
做完了这一切,蓝衣少年抬起眼眸,望向振衣,“振衣少主,可是要回家?”
虽然好奇面前少年对自己心思的了如指掌,盗墓者少主还是点头。
“那就去季克奇家。”山海旅人如此说着。
振衣尚未开口,他身后的人就忍不住问,“我的乖乖!季寒!我知道你小子很厉害,可是季克奇家离这里有三百多里,你行吗?”
他扬鞭,策马而去,并未回答那名大漠汉子。
那丝线便随着他的快马,拖在地上,传来了阵阵风声。
“哥,我怎么觉得……”振衣少主身边的察察整了整衣襟上的沙子,开口询问,“风沙像是被寒带走了一般……你看,你现在都可以振衣了!”
盗墓者少主极黑的眸子又深沉了几分,直直盯着季寒离去的方向。
策马奔腾了数十里,全身上下被风衣罩着的少年陡然停下。
“该走了。”他盯着风沙看,语气极其平静。
“你在和谁说话?”怀中的辰溪睁眼,对季寒奇异的表现好奇,四下环顾,却见出自己与季寒之外,并无一人,而那样的话,又不像是对自己说的,不由发问。
“辰溪。”那名山海旅人直直地望向前面,却唤着她的名字,吩咐道,“抓紧我。”
她从来都是只敢披着他的风衣,却不敢触碰这名如谪仙般平淡如水的公子,听得他吩咐,才勉强敢抱住他,却在下一刻如遭雷击,急忙松开手,若非他用丝线牵住了自己,便会跌下马去。
——好冷!
怎么会有人的身子这么冷?
像冰块一样!
所以,他才会说“抓紧我”而非“抱紧我”吗?
她只好乖乖地抓住他的衣襟。
“冰绸的滋味,如何?”她从未如此近的听到他清浅斯文的声音,几乎是在认为那是在和自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