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虽是听她提问,却还是眼睛看着地面,好像是被胶水黏起来似的,离不开半分。但是他答得,倒也认真,“非,有个法子。选择一个高壮人先下墓,由守望者持脂烛踩着高壮人避开死水,虽难,却也是唯一的法子。”
“那为什么不直接把脂烛扔下去!?”
辰溪急了,说话也有些不客气。
他低着头,淡淡道,“脂烛只要离开主子,便会即刻熄灭。”
“可是当初我娘拿着脂烛,不也没有灭吗?”辰溪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急着跺起了脚,“那振衣少主动用天志,就是为了选择第一个下墓的人?”
他点头,道,“那是因为你娘与你有血缘关系。但是不过一刻,脂烛自然熄灭。”
“什么!”
“他是主子啊!怎么还用选,还是最后一个呢!”
“这是季克奇家的规矩。”
他的声音素来淡淡的,可是现在听来,确实有几分冷漠,“那他会不会死!?”
“可能。”季寒一动不动地盯着地面,答得有些漫不经心。
“那你救救他!”
没有回应。
季寒终于不看地面了,可是却也没有看她,眼睛里什么也容不下。
“季寒公子,求求你了!”
辰溪抓住季寒的风衣,却是被冻得瞬间松了手。
可是再凉,也只是凉。
季寒的心,是何等的冷漠?
在她松手的一瞬间,那抹靛色瞬间如风般飘出三丈远。风衣猎猎作响,衬得几分萧条。
定桓师父不是说,只要常人开口,季寒有一般是不会拒绝的吗?
为什么?
为什么他现在迟迟不肯答应?
她仰起头,对着月光下的靛衣少年,大声道,“季寒,你答应过振衣少主,会保护我毫发无损,是吗?”
“是。”
他的声音很淡,就如他这个人一般,素来淡淡的,不动声色。
即使是在强劲的风中,辰溪不确定自己那么大的声音会有几分传入他的耳中,可他的生意,安静地如湖上的白莲,却能够清晰而闲定。
“那如果我抽中了天志,是不是你就会救大家?是不是就不会有人死?”
她没有等到他回答自己,便毫不犹豫地向那班人奔去。
“辰溪。”
他在叫她。
不听。
振衣少主,身为少主,却把生的希望让给属下,才会有这么多人愿意跟他出生入死。
而他季寒呢?
灵力高绝,大漠上的人都这么热情,这么豪爽!察察也那么喜欢他。他却连举手之劳都不愿意!
“辰溪,不会有人死的。即使我不出手,也不会有人出事。”西风中,她似乎听到他如此说。
当她明白这句话时,便也明白了季寒的眼睛为何一直盯着地上看。
“我就是闹不明白了……那些平日里的暴君弄这么缺德的法子也就罢了!为什么他暗月创被称为千古一帝,还是干这种事!”
察察在那里骂。
很生气。
能听的不能听的,像女人的不像女人的,都出来了。
“辰溪,你回来了!”见到同为女子的辰溪,察察虽然还是骂人,却是收敛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