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陡然,振衣手抵著墙,猛烈地咳嗽起来。他身子起伏极大,不停地颤抖,捂住嘴唇的指尖,已有暗红色涌动。
“二哥。”
“振衣。”
“少主!”
“振衣少主!”
大家一哄而上,将振衣团团围住。
振衣摆摆手,刚止住,却是又更加猛烈地咳嗽起来了。
“别过来!”那鲛人男子扶住徒儿,对众人吩咐道,“他是千鸣玉药性太强无法克制,又遇到蚍,复发了。这本就稀薄,空气潮湿,你们快散开,让他周围空旷些。”
自始至终,没有说话,没有动作的,只有季寒一人。
那名靛衣少年,就用着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淡淡地看着这一切,一言不发。
季克奇,是皇宫的缩影。
师父毕竟不是聪慧无双的无名智者,而自己,虽不是崇帝暗月创,却如他一般,过得分外艰辛。
自己虽被保护的很好,可母亲的毒,却还是有一部分遗留到了自己身上。
师父想尽了法子,牺牲了自己的千鸣玉。
但千鸣玉,却也是有毒的。
饮鸩止渴。
自己随身携带的丹药,也只能减缓病情,却是无法根除。
季寒说得对,最受不了大漠气候的,并不是辰溪,是他自己。
那样火眼金睛,他如何能不怀疑?
如何相信那个把一切都看透的靛衣少年?
“师父,二哥他怎么样啊!”察察率性至极,想到什么说什么。
“他晕了过去……毒气上涌……”定桓撩起徒儿的袖子,把脉,正是缓缓说道。
“那快给少主服药啊!”
“定桓师父,你还闲着做什么!”
“那丹药已经无用了……当年我以右耳的千鸣玉解开振衣身体里的胎毒,千鸣玉本是绝世良药,却不知为何,振衣无法承受。那丹药,粒粒皆是毒药,便是解千鸣玉的药性的。方才遇见了蚍,千鸣玉药性迅速施效,振衣承受不住,这才晕了过去。而千鸣玉已无暇顾及丹药,一旦服下,才真的会让你家少主魂归离恨天。”
“那怎办!”大漠汉子急得快要上吊了,踱来踱去。
“定桓师父,那就没有什么办法救救振衣少主了吗?”辰溪已跪在振衣身旁,话刚刚开口,便走了音调,泪水随之倾覆。
振衣躺在定桓的怀里。清瘦,苍白。几乎透明的皮肤下,有青色的血管流露。几乎可以看见里面高速流转的血液。眉头紧蹙,像撑起了极大的痛苦。嘴唇龟裂,如大旱的土地,却又偏偏有着鲜红的血,显得有些妖娆。
察察的泪,一滴一滴滴在那单薄的脸庞上。
定桓被察察的表现怔了一下,像是想明白什么,随即释怀,道,“可以,给他吃能吸收药性,却无毒的东西。”
“那是什么鬼东西啊!”
“定桓师父,你这不是在难为我们吗?世上哪有这种东西呀!”
“有。”定桓望向那一直一言不发的靛衣少年,一字一字道,“给他吃内丹,魔物的内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