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上的人粗犷惯了,没有注意定桓的眼神,而是急不可耐,发火道,“定桓师父!你说这种鬼地方?我们搁哪儿找那玩意啊!”
“而且就算找到了,哥差不多也没命了!”
“有……我知道季寒有内胆。是沙魔的!我亲眼见到的!”辰溪眼前一亮,道。
“内丹……内丹……”察察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没有擦拭的泪水,一听到辰溪的话,立刻被季寒有内胆那句话激起了精神,伏地,也不管长满青苔的砖地有多脏,踉踉跄跄地向季寒冲去。
察察一把拉住季寒的靛色风衣,狼狈却又歇斯底里,道,“把内丹给我……把内丹给我!”
“察察,你别这样!”虽然同样担心振衣,辰溪却是理智的多,拉住几近癔症的察察,劝道。
“季寒,你有内丹!”听了辰溪的话,大漠人皆是一喜,随即想到季寒散淡不喜管闲事的性子,立刻齐齐跪下。
“寒……你给我好不好?……呜呜……二哥、二哥他是我们家最后的香火了……如果他死了、爹怎么办?娘怎么办?季克奇家怎么办?……大漠人……怎么办?”
季寒随着察察摆动,并不拦着,神色淡漠,却手在风衣中摸索。等那双书生手从风衣下伸出来,已经有血红色的珠子浮在手上。
众人皆是一喜。
察察夺走内丹,便直奔向躺在地上的振衣。
季寒,依旧是那样淡淡看着,一言不发。
湛蓝色的眼睛里,清浅得仿佛可以看见时空彼岸。
定桓交代过如何处理后,终于从乱中脱身,向在一旁一言不发的靛衣少年走去,道,“公子肯费如此代价救我徒儿,定桓无以为报。”
季寒却是觉得没有什么,摇头,算是回答了。
那东西只是他路过哈切尔草原时,无意中得到的。
何况那东西对他而言并不算珍贵,一旦过了天堑山脉,要多少有多少。
而且,内丹这种东西,对于凡人或许有什么好处,但对而言,不过是回到师门圣池,可以找阿垚的父亲,锱铢必较的镜良师叔换些自己想要的东西罢了。
但是他现在身在大漠,还并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既然于他无用,便是鸡肋,再值钱,送人也不可惜。
陡然,季寒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那在振衣身旁忙前忙后的女孩道,“辰溪,是不是喜欢上振衣了?”
定桓笑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道,“公子也发现了?只是那丫头不明白。”
“那振衣呢?”
定桓神色微僵,正色道,“振衣是我带大的,自是能看出他对这丫头有殊意,只是也没有明白罢了……但他最好不要明白!箭一旦离了弦,心便如矢般一去不返。他振衣季克奇身为盗墓者少主,不能因为儿女私情,而葬送大漠的未来。”说道后半句,定桓的声音如海水般冷凝。
季寒没说话。
盗墓者和守望者可做世世代代的朋友,却不能做一刻的恋人。